冷冰冰的面容上不见一丝动容,萧忘紧盯着迷鹿儿,眸光渐变凌厉。
“爱妃今日何故一再忤逆本王之意?”他极其冷峻说,“本王一个月之内必会回来,爱妃也绝不会死。三日后本王独自启程回白冥,此意已决,纵是爱妃也不可再多言,听懂了吗?”
她自是能听懂,所以哀伤才会更加明显。
亭下姑娘终是不再说任何话,只是垂下头无声掉泪。而在又盯视了她半晌后,她面前的男子也终于再次张开双臂拥她进怀。他轻抚她的背,然后抬起她的头亲吻她的唇。
月如白牙,弯弯空中挂。
凤栖岩石巨大无比,形似玉盘,盘上一男一女依然相邻而坐。
元普闭着眼睛神色淡定,身边姑娘说了那么久的话,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在听。
“我好想念师父和逍遥,可是他们都不来看我……”凌轻烟继续碎碎念,“我也好想去找他们,可是哥哥和兮夏都不许我下山……”
姑娘说着说着就抱起了膝盖叹气。
“嫂嫂说因为我现在失忆了是个傻瓜,所以如果下山的话就会被坏人卖掉。”她说,“可我真的不是傻瓜,我只是想不起以前的事而已……”
夜风撩乱姑娘的发丝,叹息声不止。
“为什么我会失忆呢?我不喜欢失忆,我想知道逍遥还有我师父的过去,还有我自己的过去……”她像是无奈说,“可是他们都不许我想起来,可我是真的很想想起来……”
她一直在说,他一直无动于衷。
就这样絮叨到最后,凌轻烟再次长长叹出一口气,然后不再抱着膝盖,转而取出袖中的玉笛面向断崖吹了起来。
一曲《君不负》,宛转悠扬,恰如崖下汩汩泉音。
熟悉的笛乐声入耳,元普缓缓睁眼。
他抬眸看向天上的星月,静静地聆听姑娘吹奏出来的曲子。曲声飘零,每一处抑扬都似曾相识。
待她一曲奏罢,余音还在崖间悠悠回荡。
“这是什么曲子?”他突然开口问。
显然听见对方终于又说话姑娘很开心,凌轻烟眯眼一笑,转头看向他说:“这首曲叫《君不负》,我师父说的!”
他也转头,与她平静对视。
“君不负……”他低声重复罢,又问她,“是你师父作的吗?”
姑娘用力点头。
“嗯!是我师父作的曲!”她说,“是他教我怎么吹的!”
他又陷进了沉默,看着她不说话。
她便眨眨眼睛想了想,然后想明白了似地开心说:“我知道了!你一定也觉得好听想再听一遍是不是?那我就再吹一遍吧!”
他竟真微微点头,然后目光又移向断崖,淡淡说了句:“有劳姑娘。”
身边人马上就重新拿起了玉笛吹了起来。
宁静长夜,笛音随风四处弥漫,漫至整座御仙山。
很快同一曲又罢,凌轻烟收笛回袖,冲身边男子咧嘴笑笑说:“好了,我吹完了,现在我该回去睡觉了,回去太晚哥哥会凶我的!”
然后不等对方表态回应,她就起身从巨石上爬了下去。
元普也不目送她,仍然身姿不动在原地打坐。
“我走啦!明天晚上我还会再来的!”姑娘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喊完后,撒开腿头也不回就跑走了。
银星成网,布满天空,凤栖岩上的人久坐未离。
话说不眠不休被折腾蹂躏的一夜终于过去,次日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的时候,林某莺在腰膝酸软中十分不情愿地拜别周公从梦中醒来。
一醒来就先看到一张风流俊秀的脸,以及一双轻佻玩味的眼睛。
“看什么看!全都给你看光了还没看够吗!”姑娘张嘴就破口大骂,完全没有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没看够,”慕容百百毫不知耻一边继续欣赏姑娘的胴体一边说,“娘子的身子这么好看,为夫怎么可能看得够?”
拳头说挥来就挥来,被他一手抓住。
“放手!”林莺莺生气叫道,“我讨厌你,你别碰我!”
他听话放手,但是下一秒就整个人压到了她身上。
“为夫对娘子是真心的,娘子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他不知是认真还是玩笑说,“就因为为夫还没正式娶你过门儿就先要了你?那好,那我们今天晚上就拜堂成亲,娘子你看如何?”
“你想得美!”身下姑娘横眉瞪眼道,“老娘嫁给谁都不会嫁给你,你做梦去吧!”
“好,那为夫就先做一场和娘子成亲洞房的美梦!”某总管不要脸说罢,往姑娘娇躯上一亲一摸又开始侵袭。
“不要!”林莺莺果断奋起反抗手脚并用又打又蹬。
奈何这一切并无意义,很快他就轻松控制住了她,并且再次将她的玉体占有成功。
“啊——”姑娘浑身酸痛尖叫出声,“不要!你想痛死我吗?还不快停下!我好累!我好饿!”
“娘子乖,别乱动。”他嗓音惑人凑近她的耳畔说,“就一次,完了我们就去吃饭。”
“一次也不要!啊——”
大白天的,叫声就是不停。
仿佛时间静止,周边归于沉寂。白冥总坛寂心洞中,黑水池池面不见一丝涟漪,犹如一汪死潭。
但是倾刻间又疾风起,卷起尘沙与道道水柱。风眼中盘坐着一位赤发白袍公子,其双目紧闭,长眉紧皱,面色极尽隐忍。
黑暗世界,只有一处光亮。
一个七岁小男孩儿拼命地跑向一位看不见面容的蓝纱女子,边跑边焦急大声喊:“母妃!母妃!”
但是不等他跑到,女子就突然消失,他自己的膝盖也突然一软跌跪在地。然后再见他抱住自己的双臂,像是十分痛苦一样在地上打滚叫喊。
“好痛!好痛!”小男孩儿滚地叫道,“母妃!不要让他们割我的肉!我不要活下去!我不要变成怪物活下去!”
光亮处的角落,有两个人正在盯视着这一幕。
其中站在左边的是一位白袍公子,他眸光清冷一言不发地看着那小男孩儿在地上痛苦,似乎完全没有上去救助对方的打算。
站在其身边的同样是一位白袍公子,二人容貌一致,身形一致,唯一的区别便是一个周身散发清冷之气,另一个却是周身被戾气与邪气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