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谨太妃突然手一抖,茶杯落到地上被摔碎。
其贴身婢女珍儿慌忙走上前去安抚并关切道:“娘娘,您没事吧?”对方稍稍摆手后,她便立即唤来下人清理掉碎杯。
谨太妃在珍儿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然后秀眉微蹙扶额说:“头有些疼,扶哀家回房歇息。”
“是,娘娘。”珍儿立即应道。
然而走了没两步,谨太妃突然又停下,也不再扶额。
“昭王妃可有好些了吗?”她突然问。
婢女恭敬答:“回娘娘的话,听说前几日来了位名医给昭王妃诊治,现下她已经好转了不少。”
谨太妃微眯眼又扶了扶额,然后再睁开眼放下手时说:“还是扶哀家去祠堂吧。”
珍儿应罢,搀扶着她转身走向厅外。
煜王府的祠堂设在王府东北角,众下人皆知,每日只要一到巳时谨太妃就会前去祠堂诵经念佛。
这一刻她又如往常一样,命婢女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个人进了堂中。
灵牌一列列摆放有序置于堂上,她手持佛珠在蒲团上跪下,脸上一贯的盈盈笑意被庄重与淡淡哀伤替代。
经文诵完后,她抬头看向其中一尊牌位,眸中极尽怀念。
“近日我总做同一个梦,梦见多年前我们一起入宫时的情景。”她脸上泛起一丝微笑,娓娓诉说道,“你哭着喊着说要回家,死都不肯进宫门,她就真的拉上你一起逃跑,还叫我也快跑。”
说到这儿她没忍住,轻笑出声。
“结果嬷嬷们又把我们全都抓了回来,苦口婆心劝我们入宫。”笑罢她又接着说道,“她们说皇门富贵,可保我们一生安乐无忧,你边哭边骂她们是大骗子,她就一边抱着你安慰,一边替你去呵斥她们,吓得她们全噗通跪了满地。”
往事回涌,怀念更浓。
“就是这么一件琐碎事,这几日天天入我的梦。”她继续说,“许是我太想念你了吧,太想回到曾经,想回到二十六年前我们还没出阁的时候,她还是我们的大姐,你还是我们的小妹。我们无忧无虑,每天只要能聚在一起开心玩耍便好,管他什么皇家事,什么皇权斗。”
然而事不从人心,天不从人意,陡然间悲痛袭来,她黯然伤神。
“可我们还是出阁了,入宫了,”她说,“一起跳进了苦海,快乐的时光再也不能往复。”
她视线不移还是注视着那尊牌位,任由眼前渐渐模糊。
“云儿……”她突然秀眉紧蹙,哽咽说,“我和萱萱,真的都好想你……”
祠堂外的天空依然湛蓝,有奔往自由的鸟儿飞过,三只成排。
距离鉴宝大会仅剩下两日,远道而来参会的江湖人士也一下子多了起来。御仙山山门口,一批又一批人涌入。
杜无笙携弟子们前来迎客,不停地拱手打招呼。
“陈帮主,李舵主,二位这边请!”他客气道。
“好好,谢谢杜长老!”对方同样客气道。
两伙人马进山,后面人马跟上。
“冯寨主,请请!”
“多谢多谢!”
待把来客们全部迎进了山,杜无笙这才取出玉扇摇了摇,抬起头望向山的另一边。那个方向,正是明月轩所在。
屋檐廊角,庭院桂树,红绸花朵高高挂,朱红纱幔随风飘。没有锣鼓号队,也没有千人盛宴。铺红毡,贴喜字,几名友人见证,婚礼便可成。
喻子虚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身穿大红喜服的一对新人朝厅外天拜了一拜,然后身形修长的新郎便扶他的新娘起身,转回身来重新面向厅上正前方。
“二拜高堂——”
安坐在高堂位置的季飘然笑意盈盈地接受了新人的跪拜。
“夫妻对拜——”
新人相对而跪,缓缓互拜。
“礼成,送入洞房——”
此声宣罢,现场气氛即刻沸腾起来,众人鼓掌欢呼,喝彩祝福声不断。
看着新郎与新娘被簇拥着去往洞房,参加婚宴的来宾们皆是喜形于色,兴奋异常。
慕容百百趁着气氛不错心下起了歹念,凑到林莺莺面前嬉皮笑脸说:“娘子,咱们也差个洞房,不妨也在今日补上,你看如何?”
话音未落,断子绝孙脚就踹了过来。
“跟你二大爷补去吧!臭流氓!”林莺莺毫不客气凶道。
忘记躲开,蛋碎人亡,慕容百百卒。
别人的喜事与自己无关,特邀嘉宾苏绝爱只顾自己埋头吃喝。吃着吃着她突然脸色一变,拍桌而起极怒暴喝道:“岂有此理!结婚喜宴端一盘牛大粪上来干什么!”
花雪月淡漠地扫了一眼桌上那道外形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菜,口吻随意说:“那不是牛大粪,是大嫂天没亮就爬起来亲自下厨招待大家的点心。”
苏绝爱闻言更怒。“你说什么?我们好心来给她捧场,她不感激倒想把我们全部毒死!是想杀人灭口吗?”她厉声质问。
好奇心害死猫,某掌门趁他们对质之际悄悄夹起一块牛粪点心尝了尝。
毫无防备,味如嚼屎,某掌门吐血暴毙。
无视宴席上多出来的两具尸体,萧辰举坛仰脖大口灌酒,内心醋弹罗列整齐,只待随时被点燃。
同一席上就在他身边,归夜寒和喻子虚正在平静对话。
喻:“夜寒哥哥,原来司庄主和凌姐姐之前还没有成亲,那为什么大家都还叫她司夫人呢?”
归:“因为在成亲前她就已经成了我大哥的女人。”
(一号醋弹爆破成功)
喻:“成了司庄主的女人,是什么意思?”
归:“就是两人同了房的意思。”
(二号醋弹引爆顺利)
喻:“哦,是说他们同一个房间睡了,是吗?”
归:“不光是睡了,还有了肌肤之亲。”
(三四号醋弹同时爆)
一弹又一弹,全部点爆,某王爷自己被自己炸死。
不知这边众人齐聚热闹非凡或有死伤,茵茵居外六角亭下,有两年轻男子正在百无聊赖闲聊对饮。
萧默单手托腮边小口慢饮边皱眉疑惑道:“奇怪,王兄他上哪儿去了,怎么一整天都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