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飘然闻言顿住脚步，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真是枉入我仙门，”他神色无奈道，“不过一段儿女情长，纠结了十五年也没放下！”
    “要不……我去把她绑回来？”杜无笙问。
    “不必。”季飘然眸光深远道，“正好时机也差不多了，本掌门这几天就亲自去白冥走一趟！”
    对方了然，拱手道：“是，师尊。”
    乌楼城主堡内，凤九千正安坐在宝殿之上一边搂着两个妖艳女子一边悠哉品着美酒。
    “人都来齐了吗？”他出声问。
    身边手下答：“除了盘龙帮的人，已经全部到齐！一半在咱乌楼，一半在北地！”
    凤九千发出一声得意冷笑。
    “本城主报仇，十年不晚！”他仰脖饮下一大口酒后接着说道，“七月初七，把养的崽子们全部放出来，让他们好好大显身手！”
    “是，城主！”手下应道。
    城东客栈内，萧凛房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二皇兄？”萧凛有些意外地看着来人，问道，“你怎么不是和大皇兄在一起？”
    来人正是煜王萧辰。
    “大哥忙于温家埠除疫一事，还要耽搁几日才能到。”他面色淡然道，“马上就快到七月七，五弟你……是准备继续留在乌楼，还是和我等一同去北地主持大局呢？”
    “北地，本宫自然是一定要去！”萧凛神色坚定答，“七月初六，本宫就与魅影动身！”
    “如此，我与你同行。”萧辰说。
    杀机四伏，北地危险悄然将至，而有些人显然还对此完全一无所知，比方说某烟。
    又是一天黄昏时分……
    “莫离莫离！你回来啦！”一看司莫离走进大门，凌轻烟立即兴冲冲直向他奔过去。
    对方张开双臂，小人儿就扑进了怀里。
    “烟儿又在这儿等了许久吗？”他嗓音温柔道，“若是实在无聊，可以找雪月他们聊聊天。”
    怀中人摇摇头，抬起下巴朝对方嫣然一笑。
    “万一和他们聊过头，没有第一时间看见你回来怎么办？”她说。
    暖意滑过他的双眸。
    “呵……快到七夕，街上有很多卖花灯的，”他低头对她淡笑说，“今晚我就带你出去街上逛逛，怎么样？”
    某烟闻言顿时眼睛放出亮光，开心地蹦跶起来。
    “好啊好啊！我好想去！”她忙不跌点头兴奋道，“莫离你真好！”
    他拍拍她的头，动作十分宠溺。
    是夜，热闹如常的北地大街上，孤身行走着一位背影寂寥的红衣女子。
    熟悉的小贩吆喝，熟悉的街边杂食，还有……熟悉的花灯。她缓慢地走过一条街又一条街，直到北地唯一的那条河边，方才怔怔止步。
    她静静地注视着河面，眸中写满了熟悉与怀念，面上尽是落寞与哀伤。
    “莫离，快来这边！”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从她身后不远处传来，并没有引得她回头看一眼。
    “烟儿，河边滑，你慢点，小心！”姑娘身边的年轻男子口吻甚是关切。
    那二人走到河边后，年轻姑娘蹲下身，将手中的花灯小心翼翼地放入了河中。
    “莫离，我的灯漂下去了，你快去捡！”姑娘开心说道。
    “呵……好，烟儿在这儿等我，别乱跑。”男子宠溺笑道。
    不是七夕，怎么还会有人放河灯……红衣女子转身看向那留在原地的蓝衣姑娘，对方脸上的娇羞爱恋，曾几何时，她也有过。
    刚才那姑娘身边的男子，好像是……
    她抬起步子，悄无声息地向那姑娘走去。
    满心期待司莫离把花灯拾回来的凌轻烟并不知道有人在向自己靠近，直到从身边传来那女子的问话。
    “他是你心上人？”冷冷的嗓音从来人口中发出。
    凌轻烟微微一惊，立即转头一看，原来是个陌生女子。
    “这位姐姐，你……刚才问我什么？”她疑惑问。
    对方面色十分冰冷，眉间仿佛天生自带一丝怒意。
    “我问你，刚才那个男人，是不是你的心上人？”她说。
    “……他是我未婚夫。”凌轻烟仍是不解地看向对方，又问，“姐姐认识他？”
    对方并不准备回答她的问题，只冷冷说道：“天下好男儿多的是，姑娘为什么非要嫁给他？”
    “为何不能嫁给他？”凌轻烟蹙眉问，“姐姐究竟是何意？”
    “哼，我不过是想奉劝你，找夫君，别找这种家大业大的男人！”对方冰冷不屑道，“早晚有一天，他会为了他所谓的大业弃你于不顾！再重的承诺，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虚言！”
    “……那又如何？”蓝衣姑娘口吻似乎仍是不解道，“他是男子，又是众徒之首，比起儿女情长，难道不该更重视大局与大业吗？”
    对方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般看向她。
    “你居然认为这是理所应当？”她反问她，“你嫁给他让他成为你的一切，而他却宁愿选择大业放弃你！如此薄情，你就不会伤心，不会难过？”
    “我非草木，怎会不知伤心与难过？”凌轻烟垂眸平静道，“只是……若有一日他真如此对我，定是因为不得以才为之，我作为他的妻子，又岂能任由自己牵绊于他？”
    “身为女子，怎得这般软弱！”对方神色冷怒道，“他负你，你不怪他，倒还担心自己会不会拖他后腿？”
    蓝衣姑娘闻言浅浅抿嘴一笑，微微摇头。
    “不是不怪他，而是比起怪他，我更希望他安好。”她眸中尽是柔情道，“何况，他已经为我付出太多，倒是我，什么也没能为他做过，要说负，也是我负他才对……”
    “哼，那要是为了成就他的大业他要你死呢，你也愿意？”红衣女子直逼向她的视线问。
    “我愿意。”蓝衣姑娘缓缓答。
    “你……真的就不会恨他？”红衣女子又问。
    “恨，”蓝衣姑娘答，“可我还是愿意。”
    “……为什么？”
    “因为，他必须安好。”
    红衣女子突然静默，不再逼问。
    凌轻烟见状便接着缓缓说道：“有情人若是能长相厮守，那自是极好。若是不能，只需让我知道他过得好，我也心满意足，即便……有朝一日他心里不再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