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此话何意？”萧凛问。
    “殿下忙于国事政务，可也该听说过‘扮猪吃老虎’？”魅影悠悠反问道。
    “你是说，司莫离他……对本宫别有用心？”一丝疑虑快速地从萧凛眼中划过。
    “这倒未必！”魅影说，“天洗山庄自创建以来，六代当家，代代忠于皇室，他司莫离怕是也没这个胆敢欺师灭祖！”
    “哼，本宫料他也不敢！”萧凛神色强硬道。
    “不过殿下还是不要太大意的好，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魅影继续悠悠说道，“何况依魅影看，此人心思缜密布局滴水不露，论才情胆略智谋，世人不出其右，再加上身份显赫手下精英无数，本该如此令人心生畏惧之人，却几乎从不显山露水！此等人，为友是幸，一旦为敌，必成心腹大患！”
    对方话毕，萧凛心中刚压下去的疑虑又逐渐生起。
    “本宫……”他眼睛微微眯起，口吻似真似假道，“……没有理由不信他！”
    玉乌江上，风渐停，雨声淅沥。
    “司大哥，你、你说什么？”凌轻烟语气惊异问道。此刻她仍被司莫离缚在怀中，对自己刚才听见的话似是完全不敢相信。
    “我说……”司莫离将头垂至她的耳畔，淡笑着缓缓重复道，“嫁给我，轻烟！”
    她没听错，他确实是在向她求婚！
    “司大哥！”她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将他推开，面红气喘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怀中空空如也，司莫离却仍是笑得云淡风轻。
    “轻烟可是觉得……我的话说得太突然？”他问。
    是非常突然！
    某烟僵硬地点了点头，一个字也没说。
    “轻烟，今日之前我从未说过喜欢你，因为我不确定，轻烟是不是也喜欢我……”他低头看着她情意绵绵道，“直到刚才打雷时你来找我，并且……我才知道，轻烟心里一定也是有我的。”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眸中尽是爱意。
    “不要喜欢我，司大哥！”她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道，“你明明知道，我只能嫁给太子！今生除了太子，轻烟……不敢对任何人有妄想！”说话间，那个白色身影又在她脑海中浮现。
    “如果可以想呢？”他深情问道，“如果可以妄想，轻烟，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如果可以的话……陌上玉……
    “没有如果，司大哥，这世上没有如果！”她转身不再看他，口吻坚决道，“我不能违抗圣旨，我不能连累我父母亲，我不能害死我身边的所有人！”
    司莫离并没有因为被她拒绝而面露一丝失落。
    傻瓜，只要你说一句愿意，还有什么事是我不能为你打点好的……他心下默默说道。
    “轻烟，”他上前一步，将她从背后轻轻环住，并低头轻声说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今天的事，我们暂且当没发生过，好不好？”
    她缓缓转身，抬头与他对视，绝色面容上看不见一丝喜乐。
    “司大哥，你的恩情，轻烟此生无以为报，纵是以身相许，我也……已经没有了资格！”她眸色黯然道，“若是有来生，轻烟愿做牛做马做丫环，侍奉你左右，报答你今世之恩！”
    她的话语，似是承诺，又似是恳求。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将她重新拥进怀中。
    过了半晌他才又将她放开。
    “好了，我送你回房间。”他语气淡然地说道，就像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她摇摇头，拉住他的袖子阻止他转身，说：“我一个人回去就好，司大哥。”
    然后她欠身离去，他仍在原地。
    鞭炮与烟花齐放，金锣与皮鼓共鸣。岭南，天洗山庄。
    “姑娘回来啦——”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山庄大门立即大开，一众仆人丫环列队涌出，喜笑颜开走至门口的马车前，齐齐行礼高声喊道：“恭迎姑娘回庄！恭迎姑娘回庄！”
    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捂着耳朵从马车上探出头来，大叫道：“桃花姐姐的工坊又炸啦，你们还不快去救火！”
    马车下的嬷嬷赶紧上前将小姑娘抱下车，并解释道：“哎呀姑娘，你看，这是烟花爆竹和敲锣打鼓的声音！”
    “什么？”小姑娘张口讶异道，“怎么你不早说，我叔叔今天娶老婆？”
    众下人一听忍不住窃笑出声。
    “不是庄主娶夫人！”嬷嬷也差点没憋住笑道，“这是在庆祝姑娘您回山庄呢！”
    然后下人中一个为首的丫环也跟着说道：“对呀姑娘，这些都是归堂主的吩咐！”
    丫环的话刚说完，就见一个仪表堂堂气宇轩昂的高大男子带着几个随从大步跨出了山庄门槛。只见此人腰佩白鞘长剑，身穿黑色直襟长袍，气质干练沉稳，年纪看起来已有二十六七。
    “夜叔叔！”小姑娘一见来人立即冲上前去，猛地扎进了对方的怀里，并开心叫道，“欠雪想死你啦！”
    男子单手将她抱起，神色宠溺道：“在外祖母家玩得可开心，欠雪？”
    “不能欺负雪月，不开心！”小姑娘果断摇头道，“他有没有趁我不在又找你麻烦？夜叔叔只管跟我说，我带人去揍他！”
    男子抬手摸摸她的头，笑道：“以后再揍，他现在不在庄里！”
    话毕他便抱着小姑娘转身，对眼前的下人命令道：“摆宴，给姑娘接风洗尘！”
    众下人立即齐声应道：“是，归堂主！”
    原来此人便是天洗山庄四大堂主之首——黑衣堂主归夜寒！
    “夜叔叔，雪月去了哪里，怎么不等欠雪回来再走？”司欠雪嘟嘴不满问道。
    归夜寒一边抱着小丫头进庄，一边轻笑答道：“大哥派他出去执行任务，等不了欠雪！”
    “切，什么嘛，好不容易赶回来，都没人陪欠雪玩！”小姑娘气哼哼道。
    这时一个紫色身影突然闪身出现，挡在了那二人面前。
    “贪玩是小孩子的天性，”来人双手背在身后，面色平淡地看着司欠雪说道，“但那是说普通人家的小孩儿！欠雪姑娘，你可是血统高贵的司家后人，比起玩，还是趁现在多读书多习武多增长点见闻更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