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图卡趁着黑影具有实体时就对躯干连连做出攻击,但最终也只有三发留下了确实命中的感觉。她还抓住了黑影发泄般对周围造成破坏时的机会继续攻击,可是更加灵活的末端就未必能打中了,只是在闪躲了两下后便快速脱去了实体。
这可以从收集外界声音的仪器丢失目标动静做出判断,可以从被卷起的风沙不再被那部分躯体所遮挡做出判断。当大部分物理特征与这个世界不存在更多交互时就意味着一件事:眼前的黑影本体已经算是进入了让人一筹莫展的境界。
米图卡对于这种不可理解的事情极为犯难,一时间就产生了不知该从哪里下手的困惑。即便是防守严密的要塞也总该是有些弱点的,而不至于像是这种如同土著传说一般没道理的存在。
因为知道世界是确定的才会向前迈步,因为知道目标是可以被击碎的才会进行射击。格鲁古人的许多行为都是基于已知的理性而发扬的,哪怕是在偏僻角落里战斗的机甲驾驶员也是维持这样的思维方式。
机炮以三连射的方式进行追踪攻击,有的弹丸被判定命中了却没有造成伤害,有的就干脆是无效的打入了空气中。米图卡的思绪也就在间歇性的停顿中断断续续:“或许……还是讲道理的,只是,那道理远超出我们的理解,就如同黑门边上,那个叫卡伦普的玩意……”
想到了卡伦普就不由得与这黑影相对比,一时间又衍生了将二者放在一起对打的话会是谁赢的想法。与这不着边际的想法相对应的就是黑影一直再做出高速闪避动作,而看其运动的轨迹显然是以扑向米图卡的机甲为最终目标。
这样的行为是很反常的,因为一个影子既然都不必担心实体的攻击了,那么毫不躲避地直接扑上来岂不更为直接?可若是要做出这么多闪避动作的话就意味着依旧存有弱点,暂时还不知道是心态上还是物理上的问题。
河青城里的老巫师也在白色空间里叫魂无果后重新醒来,但他不知道的是四娘和王涛也差不多在同时跟着醒了过来。只不过清醒的只是大脑的一部分,至于控制身体活动的那部分还在受到药力的压制。
这就好似是院落外面的信众在不断高声叫嚷一样,老巫师通过外挂的链接直接向着二人的大脑喊话。但是教堂里的人们因为种种原因始终不敢站出来承担责任,而四娘和王涛也正处于获得了知觉但无法活动的窘况。
二人就仿佛被梦魇了似的能够进行一定程度的思考,能听到院外的呼喊声和屋内的交谈声,甚至还能通过眼皮感觉到光影的大致变幻。但他们就是不能调动哪怕一根指头的力量,甚至于张开嘴巴说话和眨动眼睛观看的动作也是有心无力。
“发生了什么?我在哪里?有谁能帮帮我吗?”
类似的无助想法就自然而然地萌发在二人心中,但如果怎样都无法表达出来的话便意味着寂静的绝望。只不过获得一定程度治疗的四娘要更加清醒一些,而相对没怎么受到折腾的王涛则要恍惚得多,可以说是在半梦半醒间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然而红衣已经在未能获得足够效果后做出了决定,直接就以一副决绝的口气向麻姑要求道:“有办法的,有办法的!外面那些糙汉子只是要个解释而已,他们要的是神使出面说话,未必就一定需要真的凑到四娘身边来!你有没有想起来咱们最开始是怎么跟四娘置办场地的?又是怎么糊弄住了大家的双眼?”
“呃……略微记得,好像要许多道具来的……”刚准备陷入回忆中的麻姑终究是想起现在的情况,这主要是由于她觉得二者似乎并不搭着,“不过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看这屋里屋外的也没合适道具啊,咱们现在还来得及吗?”
没有明确拒绝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红衣赶紧兴奋地从草席上跳起来脱去了皮衣,主要是觉得这熊皮质地的冬衣实在是有些太热了。她瞪着双眼有些神经质地紧紧抓住麻姑的双臂,并且一边摇晃一边快速地说道:“来得及!只要你肯帮我,这是来得及的!快,给四娘的衣服收拾一下,在找那件办祭典时的大礼服出来。还有……哎哟,这个甲胄怎么这么大啊?腿这么长真是硌死我了,还有胳膊这么长也摸不到外面。哎不管了,把那两个坛子,算了还是我来吧……你去找大礼服!”
“哦,哦,我这就去办!不过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别管了,先去办!”
“好好好,别催别催,我这就去!”
突然忙碌起来的屋内增添了许多热闹劲,这让昏沉沉无力操控身体的四娘也觉得很好奇。她越看不清外面就越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其想知道红衣针对眼下的困境想出了什么解决办法,可如果一直闭着眼睛的话那岂不是什么都看不到吗?
类似的焦急心态也同时出现在老巫师的内心,这个老头子多少对于人群中的细微情绪有着深刻把握,他已经从一阵高似一阵的呼喊声中意识到事情要越来越糟了。显然是人群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会受到更多的呵斥和阻止,于是在越发欢脱的气氛刺激下就渐渐失控,以至于敢向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的教团发出更大的声音了。
这就像是两个互相搭伙靠在一起的棍子,如果保持平衡的话就能一直维持下去,可若是开始失衡且不曾维护的话就会渐渐加剧。而老巫师在情知没法依靠四娘的情况下也就只能往别的方向想办法,他再次向自己的徒弟要求道:“拍啊,照着你那个镯子再拍呀!速速去请那格鲁古人前来救场,不然大门被冲破的时候就是教团脸面被撕下来的时候,今后还怎么理直气壮地收份子?还过不过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