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举起来,像我这样,不,是像这个格鲁古人这样。对,举过头,意思是展示你手中没有家伙。”
紧张而带着有些磕巴的建议从四娘的手镯中传出来,佩戴者就算是心中存有不满也只能跟着照做。因为她刚刚才被那又矮又灰扑扑的侦察器用电击放翻,而这就只是因为心中浓浓的不屑而想要上前踹上一脚。
然而这一动作才做到了一半就被打断了,即便强壮如四娘也会因为瞬间的疼痛以及难以抑制的浑身颤抖摔倒在地。就算是随后等回过神来时也没法立刻实施报复,最多是强行以自身的意志力好去压抑身躯的抖动。
原本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的四娘立刻就变得灰头土脸模样,甚至认真算一下的话她所沾染的灰尘就未必少于侦察器。不过经历了这么一下也算是知道谁不好惹了,她就只能在将双手举过头的时候颤声问道:“这啥玩意呀?傀儡不就该听人吩咐,老实办事吗?咋还打起人来了呢?是不是这四目贼看老娘不舒服,所以指使这玩意使个坏?”
红衣没能就此作出回答,毕竟她在面对这种事情时也是被震惊得目瞪口呆,无论亲身还是被动输入的记忆中都不存在类似状况。再加上隔着老远的图影和声影也帮不上多少忙,她能一直履行翻译职责而不惊慌失措就已经很难得了。
至于身处在神使宅邸的一众人等就更是被唬得张大了嘴巴,无论原本还在吃喝以及闲聊的几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他们都没想到神使大人突然就遭受到了突然的袭击,而且看情况还是稳稳落在下风一时无法翻身的那种。
要知道这个女子的人设之中就存在很多强大的成分,四娘自身可以提供三四成实例,再加上教团的吹嘘和口口相传就更是显得神斧无敌了。然而随随便便就被打倒的模样可与平时认知的不大一样,是个人都会觉得自己的三观遭到了严重摧残。
教团中对她知根知底的那几个家伙还好说,但要命的是那些无知又盲目崇拜暗流神教的信众们却是脑子转不过弯来。他们在面对剧烈颠倒抖动的画面和颤抖的声线都一时难以接受,仿佛四娘被轻松放倒就如同自家遭到了纵火抢劫一般。
其实就是作为引导人的米图卡都是有些发懵,虽然机器出现故障并非是新鲜事,但可从未听说过出现这种充满针对性的故障啊!所以她第一时间想到就是有人暂时接管并在操作这台侦查器,至于是为了恶作剧还是出于别的方面的敌意就不清楚了。
反正有了思路就总比什么辙都没有要好,未受针对的米图卡便打开了自身的手镯终端发起链接请求。
花不了半个呼吸的功夫就快速同面前的侦察器建立起了数据交互,然后就从熟悉的界面打开了大串的执行列表。然而查询的结果令米图卡感到分外惊讶,她完全没有找到事前所认为的他人连线迹象,反而发现这很可能是该台机器的自主行为!
就一般土著而言或许不理解这是什么,但是接受了完整教育的米图卡却立刻在心中响起了漫天的警铃。她甚至于一边打开了录制功能就自身所看到的一切进行记录,一边还在进行全领域呼叫的过程中惊呼出声:
“没有外来账号干扰?依旧是执行任务状态中?附近有没有懂机械的?这台矮脚仆人似乎出现大问题了!针对这个土著女人也是任务的一部分吗?等等,这个次优先级任务是……响应对方的战斗需求?什么鬼?这个侦察器认为土著发起了挑战?”
所谓全领域呼叫就是既用自己的嘴巴向周边发出呼喊,也以自身可以触及的各个频段同时进行广播。不论有人是处在休整状态还是工作状态都可以接到她的信息传递,所受限制的也无非就是单体信号在复杂环境下的传播距离。
其实无怪米图卡会做出这么激烈的反应,因为她的文明以前还处于星球阶段时就发生过智能机械引发的危机。当时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避免了整个文明的毁灭,为此就留下了数之不清的作战记录以及文化作品。
而且这还不仅仅是因为过去被蛇咬过了才怕绳子,在他们后续的发展过程中也不乏类似的事情出现。其中有的是系统自行演化出来的,甚至还不乏有的是受人故意诱发的,以至于每次危机都会引发长期的自动化过程降级。
毕竟如果是同族内战的话还有谈和的可能,了不起是给另一方的战败高层狠狠地打板子就是。可如果交战的一方并不需要另一方的话就不一样了,等到占据绝对的上风之时就绝不会有收手的可能。
这也是米图卡为何会突然做出紧急呼救的缘由,因为她现在已经站在了冲突的第一线,而且很可能会成为第二个遭到针对之人。只是如此急迫的心情并没有受到及时的帮助,暂时间所收到的回复都让她看了头大。
“你在胡叫个什么啊!切换了三个频道都是你的嗓门,等再切换三个频道还是你在叨叨叨,不讲公德的吗?”
“哪里打起来了?机器打土著?我赌半条羊腿一定是机器赢!”
“哦吼吼,看看这个头像和名字,这不是黑门女王吗?您有什么旨意?有的话就去找你的土著臣民解决吧!”
“为什么要用强制功能?打起来了吗?”
眼看着一个一个家伙们的反应都像跟没事人似的,这就令身处险境的米图卡气得险些要拿起武器去找那些家伙们的麻烦。但她却不敢保证自己一转身会不会引发侦查器的过激反应,所以这种事情也就只能在心中想一想罢了。
她甚至还低声咒骂了起来:“混蛋!讨厌!为何要配备这么多的半智能机械!?为什么是我?就不能是让别人碰上这种倒霉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