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该吃吃该喝喝,正睡着呢。”
办完差事返回的红衣一等回家就向四娘做出询问,后者在吃吃喝喝中便不怎么在意地给出了回答。自打获得了治疗仪之后就常常会觉得非常饥饿,也只有大盆的肉块以及大碗的酒水才能治疗这种症状。
问的人没说清楚关心的是王涛还是那若叉,答的人也没有在这方面做出特别的说明,可偏偏简短的问答就是这么糊里糊涂地结束了。或许是因为这两个家伙都是遭受了疲劳及伤痛的缘故,吃饱喝足补充营养和呼呼大睡正适合身体的后续修复,所以用来指代哪一个都不算什么问题。
红衣轻手轻脚地开门又关闭,唯恐打扰了草塌上酣睡的身形。
这几日来可真是消耗了不少的精力,无论是这个男人还是自己都需要寻得一处安全之地休息。别看河青城这里又是夯土草顶房又是大拆迁工地的样子,光是那数千的信众以及战力不俗的格鲁古人就是最好的依靠,即便周遭声音吵闹也是一处让人安歇的好地方。
等到继续靠近一些后还能嗅到似熟悉又不熟悉的气息,那是悬浮车内的座椅与发腥的血液气味,如果再仔细嗅闻的话还能辨识出若有若无的汗酸气息。放在以前的话其实更多的还有烟火木炭和饭食混杂的气味,以及专属于某个人的独特气味。
这些源自嗅觉的体会其实并不单单是某种对于环境的探查,小动物在进入陌生环境前虽然仔细打探一番才行,但如果能获得某种安全气息的话便也容易平静下来。又是因为来袭担心受怕,又是在黑暗的环境中见识了血腥与肉块,貌似坚强的红衣现在急需一个提供安全的存在。
躺在床榻上发出均匀呼吸的王涛应该可以,毕竟这个男人可以掌握许多匪夷所思的工具,更是以沉着冷静的应对解决了突如其来的袭击。故而红衣想要的安全感无论怎么看都可以从这个人的身上获得,尤其是在双方都快要确定关系的情况下。
讨厌!
想到这里就让跪坐下来的女子微微懊恼,就是双手也不由得紧紧捏在了一处。
要知道佳期都已经当地巫师和耆老商量好了,各种各样的货品也在着手采买了,所差的就只有一个仪式以及亲族们的衷心祝福而已。只需再过几天就可以同心爱之人一起披上婚衣,那以后的安稳岂不终于能够就此傍上了?
然而这一喜事并没有按照自己期盼已久的步骤发生,反而是遭到了不速之客的粗暴打扰,以至于一下子就被重新打回到了出发时的原点!以至于她一等停下来就忍不住地在心中不断咒骂,除非是给手头找些活计才能让恼怒的内心暂时忘记那一切。
“但是这不够啊,这绝对不够!凭什么拥有的幸福就要遭到别人破坏?而身处其中的自己就只能一次次地坐视忍耐?凭什么自己爱的人就要无端地受到伤害?而自己就只能毫无帮助地躲在一边等待?”
红衣在无声怒号时连整个身子都弓起来了,就仿佛心中燃烧的火焰有若实质地在灼烧整个人的身心。但仅仅心中的狂怒是根本改变不了自己所遭遇过的一切,总得找些别的什么办法才能让这些事情不再发生!
“至少,至少不能是自己只有躲在一边旁观的份,至少不能是在事后只能等待宰割的份,总得有些什么办法才行!”
心中如此想着就悄悄将手摸向了一根长棍,并且以双手抓握的方式将之拿在了自己的面前。别看此物只有儿臂粗的的样子,但在整体上却得是红衣花费不小力气才能真正移动起来。
以她的经验就有如盛夏多雨时节的湿木头一样沉重,但相比同样大小的金器而言又是过轻了。她在当初帮忙搬运的时候其实就曾体验过此物的重量,但在心境不同的时候又会生出不一样的感觉。
初接触时只觉得是个夸张的奢侈品,就有如镶金错银嵌宝石的牛车那样,但以她接触过多界之物的眼界而言也就是那么回事。然而等再以不同心境把握在手中时就觉得颇为沉重了,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个漂亮东西而已,更是一个提供不俗杀伤力的可怕兵器!
自己族人的房屋是被此物点燃的,自己男人的成名之器是被此物烧毁的,红衣更不怀疑就是有个人挡在前面也会被烧成渣!虽然比不上传说中的神仙法器,但如果说这是小精怪的武器的话倒也能让她相信,不然还能有怎样的解释呢?
将手摩挲在上面便能感受到变化不一的表面,就整体而言其实应该是流畅平整的棍体,但依旧不能掩饰那上面的许多轻微凹陷。如果再仔细观察抚摸的话便能发现都不是什么旧伤,怎么也得是昨夜同王涛斗法失败时所留下来的!
红衣因为自己的立场所在便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嘴角在微微开合中也无声地嘲笑道:“呵呵呵,不过如此嘛,终究是略差一筹。”
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就让她感到舒服多了,仿佛被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座沉重大山突然就变轻了许多似的。即便那无形之物依旧毫不动摇地压在自己的肩头上也不要紧,因为她知道这玩意还是可以对抗的,至少并没有超出自己能够接触的力量范畴。
在这个日影渐低而良人酣睡之时也没有别人在场,远处工地上的噪杂反而能衬托着屋中的静谧。有一个大胆的念头便不由得从红衣的心中冒了出来,以至于她再也遏制不住地想到:“可如果……如果此物是我的呢?如果这力量今后是由我来掌握的呢?看那若叉也不过是个糟老头子而已,摊开衣服后就是一摊摊如同皮袋子般的脏肉,怎么看也不是传说中的妖魔般可怕,最多是有些不俗的气势而已。可既然那样的老东西都能使用此物,那其他人当然也可以,就比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