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再次不卑不亢地递上了几副画纸,要传达自己的诉求便只能通过这种超越文字的办法。从颇有功力的笔法上便能看出是老画师的作品,可见学徒的暴毙还是比不上任务的重要性。
其中有相当内容是涉及到等级差别的表达,不同等级之间是通过由简陋到华丽的服饰所表现出来的。那上面还通过不同的颜色将愤怒到喜悦的表情递进相挂钩,其中表示最为愤怒的画幅是在抗议格鲁古人只派出小兵来交涉,而最喜悦的部分则是希望能与穿着最为华丽的“大人”进行交流。
对等交往是互相交流中的基本规则,否则那就是征服者对于被征服者的单方面命令。见识过各种人心的格鲁古人当然对此并不陌生,所以对于画作内容的解读上也没有花费太大的工夫。。
但一直等到中午没有给伯爵做出明确的回应,被放了鸽子的贵族就只能对自己进行没多大效果的安慰。无非就是假想对方正因自己的要求而陷入了激烈争论之中,又或是因为别的内部问题和具体考量而耽搁了时间。
必须得这样认为才行,否则与之相反的可能还会更加残酷。
这是一处正在遭受物资掠夺和人口逃散的可怜城市,无论相对于面前的可怕异族还是他们的附庸种族都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拿起餐具大快朵颐还嫌来不及呢,又有谁会对于食物的微微弹跳产生过多的兴趣?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目睹此次黑门打开的最高推选官从未产生更多交流的兴趣,按时轮流完成接班执勤的其他管理会成员也没有。他们该按时休息的休息,该到点吃喝的吃喝,但就是没人将伯爵的要求太当一回事。
派兵前往城主府的主要目的就是获得官方的书面授权,其次便是让对方的权力中枢落在自己的掌控中。这就好比一拳头击穿对方的胸腔并抓住心脏,没有立刻将之捏碎就只是为了逼问钱财所在和保险箱的密码罢了。
所以唯一在乎的事情就是不要出现一些额外的乱子,至于小小的抱怨和请求就随便对方表达了。反正吊着不去理睬也不会立刻跳起来造反,那么提供更多的理会也不过是在消耗几方资源,没有谁会刻意去做那种得不偿失的事情。
甚至金格腾人的有限反抗也遭到了嘲笑,那刻意在房屋之间进行的隐藏根本就挡不住居高临下的俯视。这种对于敌情的全面掌握也包括隐藏起来的若**位,只通过草叶树木遮挡的方式就跟什么都没做过一般。
如此鄙陋无用的作为自然会遭到格鲁古人的大加嘲笑,技术等级相差太多的落后文明根本就不理解高技术的一方在做什么,而且也不清楚自己又该以怎样的方式去做出应对。也就是说战场形势对于其中的一方是单向透明的,而弱者就是想保有一条底裤也只是心理安慰。
反正穿和没穿也差不了太多,甚至于自以为穿上穿好穿稳妥的安全感也会成为笑点的一部分。着眼在相关部分的内容还被加工成了滑稽的图文以及视频,并在丢进内部网络中后很快便收获了许多笑声。
安全漏洞暴露殆尽的时候无人给予提醒,但这并不是出于什么善意,当必要时刻到来时就只会以极其暴虐的方式全方位点名。平白忍受恶劣环境煎熬的土著在那之前也只能强行忍耐,他们的坚忍就仿佛是一道大菜前的耐心浆制。
就比如草坪附近的炮组成员们便是其中的典型,他们为了随时射击就得将火盆安置在附近,并且还得小心控制火势不至于太高或太低。因为烧成一堆烈火就会使得用来掩蔽的草木燃烧起来,而若是火势太弱的话就又有可能产生浓烟,为了避免他们自认为的掩蔽就必须予以认真控制。
但无论再怎么照顾也是挡不住滚滚上升的热气,而在散热不良的环境下变只会让隐蔽部变成一团难受蒸笼。然而必须准备随时准备战斗的士兵们又不可能远离炮位所在,所以他们便不得不强忍着与高温长时间为伍。
清凉净水的运送便是他们难以舍弃的刚需,需要小心翼翼做运输的队伍便得提着桶一遍遍的去运送。但就是这样也使得保持军容的严整变成颇为奢侈的事情,眼见得就有很多人纷纷不耐地脱去了自己的军服。
降低士兵们战斗力的还不仅仅是奶奶的温度,体力和意志力就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中不断下降。深夜被折腾起来的时候可没经过瞌睡虫的同意,这些小东西眼下正报复性地悄悄沿着许多人的脚后跟向上爬,等终于抵达到头顶上之后就懒懒地趴了下来。
所以炮组的战士们虽然对于责任都非常尽职尽责,对与严酷军纪也抱有相当的敬畏,但是他们还做不到同自己的本能相搏斗。就算是继续坚守在岗位上毫不退缩使每个人的愿望,那你得拿出别的办法去绕开最困难的部分。
于是轮换着休息的办法就被他们想了出来,并且还是由在场军职最高的军官开始享受那久违的睡眠。三倍战斗津贴的许诺就在大家的酣然之中挣到了手中,只要他们有命去拿便一定会觉得非常划算。
这些事情都是在格鲁古人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但他们对于可能的威胁没有做出任何的防御工作。那种层次的埋伏其实也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就是炮位想要转动方向也需要数个人同时协作才能完成,而且在速度上也是慢得相当夸张。
所以格鲁古人不在乎,不在乎这些可笑的埋伏,不在乎耍弄心计的土著伯爵,更不在乎这座城市之上的庞大帝国。
单位时间和单位区域内能投放的力量密度就决定了谁是老大,而在此时此地就只有一个势力可以在城市之内为所欲为。他们所需要在意的就只有物资运送是否及时到位,至于其他的微末事情也都不过是一片片的浮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