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贼署的成员们是整个临时群体中最为团结的,而在战斗中也的确发挥出了中坚骨干的作用。这可能与他们长期的密切合作相关,无论是彼此的情谊还是配合上的默契程度都非常人可比。
即便是沿途收拢的城防兵也有所不如,毕竟手持火铳靠的就是密集阵列带来的火力,而一旦落了单就会导致个人的战力大为下降。尤其在不可制造出过分响声的偷袭中也发挥不了多少作用,所以就算是拿着火器也只能发挥出更棒的作用。
不过他们各自的价值都要在特定的区域中才能发挥出来,所以只要有点头脑就不会对某些人的无用过分鄙视。而在可怕的敌人大杀特杀时就更不能再顾及那些,得是所有人齐心合力才能摆脱让他们但寒的境地。
“射!给我狠狠的射,一个都别放过!哈哈哈……”
举刀猖狂而笑的四娘现在显得非常小人得志,然而持弓而射的草原人却对她的这一指挥行径毫不在意。因为大家更多的都是在接受海日古的指挥,至于叫声尖利的异族女子就当做噪音制造员好了。
不过受到无视的家伙却毫无反省的自觉,反而是一手持标枪而另一手持钢刀地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因为眼下只有穿着护甲的自己才能负担起肉搏的任务,她也无师自通地能理解兵种配合的妙用。
不然那么多的草原人在刚才也只能空出双手进行自卫,一旦有谁想去触碰弓矢便会遭到最优先的招待。这大概就是将所有能力投注在输出上面的代价吧,弓箭手们总得在远程和近身搏斗中选择一样才行。
所以也可以说四娘表现出足够嚣张的模样其实是故意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尽量吸引敌人针对自己。虽然受到压制的金格腾人只剩下了七个幸存者,但四娘自己也得继续维持这个形势的存在。
否则那些家伙们就很有可能冲着拉弓射箭的人们砍杀,到时候自己这边又会出现不小的伤亡。而经历了多次搏斗的四娘也会暴露出非常疲惫的事实,那种力量下降和动作走形可不是能靠外挂就能弥补的。
要知道她在被敌人围上来时先是尽力摆脱了包围,并且在脱身的过程中还能让对方出现两个减员。仅是那个蹦跳腾挪的过程就非常消耗体力,身心俱疲的四娘可以说是在靠着心中的一股怒气和求生欲才支撑了下来。
虽然其中那个脑袋被花盆砸中的家伙还值得仔细商榷一下,但只要减少需要应对的人数就总是一件好事。
无头信众的袋囊在当时还可以提供四根标枪,反击心切的四娘直接就将它们通通抓在手中,而且还是一股脑地就向杀来的金格腾人投掷而去。虽然说当时因为手法匆忙的缘故就只造成了两个人的轻伤,但那货真价实的惨叫声却足以吸引更多人的关注。
在突袭的队伍而言就是明明很顺畅的战斗突然就磕上了硬茬子,这在占尽上风的时候可以说是打乱作战节奏的事情。于是有数人当即就举着刀就冲杀了过来,而且那哇哇叫的声势还带动了其他金格腾人的盲目跟从。
在遭到突袭的草原人却是心气不由一振,原来自己这边并非是束手待诛的绝对劣势,总归还是有人给黑暗中的敌人带去了杀伤。再加上正在屠戮伤员的金格腾人就地转身也让很多人幸存下来,于是这便给接下来的反击提供了足够有勇气的人员。
这个情形就仿佛一道滔天巨浪正在拍碎途经的一切,挡在前方的坚硬礁石哪怕是稍微软弱一些就会跟着被粉碎。然而只要有一个能扛住最强烈的攻击便能带动一堆礁石露头,那么之后的浪涌就会突然爆发出自身并不坚韧的本质,很容易就会彻底丧失汹涌澎湃的势头了。
可以说有许多草原人就是因此幸存了下来,而原本坐在人堆中休息的海日古也是其中之一。他固然也因为突然陷入黑暗而抓瞎了一阵,但只要一旦能获得机会就敢于将自己的好伙伴抓在手中,并且向信赖自己的手下们发出命令:
“抓弓!搭箭!朝着敌人声音所在的方向!”
弓箭对于草原人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工具,无论是打猎、作战还是仅仅单纯夸耀自己的能耐都得要求精通。而且某些命令对他们而言几乎就是刻在了骨子里,只要还有力气弯弓之辈皆会倾尽一切地做出响应。
其实能大声喊出这么一嗓子也是需要很多勇气的,因为这种情况下当出头鸟很容易就会成为突袭者们优先针对的目标。但在不分身份高下一律遭到斩杀的当儿也没啥可顾忌的,无非就是早死晚死几个呼吸的事情,那还不如多做些有益的事情。
而后他还切换成生硬的河青话高喊:“女人!躺下!”
这话显然不是对来袭的外族人所说,也不是对自己的同胞所说,那么就是对仍在胡乱挥刀招架的四娘所喊。而后者听到这样的话语却先是犹豫了一下,只不过当面劈来的三把刀和两侧捅过来的利刃可热情非常,立刻就逼得她当即一个横跳并翻滚了出去。
“射!”
以草原话下达的命令几乎在同时就被海日古高喊出声,勉强算是武装起来的三十来人便同时松手。有的箭矢是直奔距离弓箭手最近的吵闹敌人飞射而去,还有的箭矢则是冲着追杀四娘的那群人而去,顷刻间就将许多趁暗进行突袭的金格腾人射了个对穿。
至于选谁或不选谁的标准其实也非常简单,那就是如海日古所要求的向敌人的声音方向瞄准。所以在一阵盲目的齐射后总归还有闷声猛杀的突袭者毛事都没有,但他们在发现己方出现大量减员后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翻身而去的四娘一看到有火力支援就来了精神,她赶紧手脚并用地爬到其他信众的尸身附近一阵乱扒拉。没几下就重新摸索出了利刃和标枪在手,于是受到围攻的紧张感觉这才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