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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7章 自荐
    付出相当程度的努力就较为容易摆脱歧视,但那也是要看具体情况的,受制于整体风气和传播方式就会带来不同的影响。就比如正行走在河青城里的黍,他的每一步都行走在别人的侧目之中。
    能从重度烧伤里幸存下来就是相当不容易,这还多亏了四娘会定期到他家予以治疗。而在养病过程中的吃用起先都以北城帮的名义供给,随后没过多久就转为了暗流神教,但他心里一直清楚这是谁提供的恩惠。
    若说以往还可以因为病重而缩在家中养病,这样也可以少遭遇许多的甩给自己的白眼,可现在却有不得不离开家门的理由了。全城搜捕的动静是那样的响亮和热闹,听出去打听的阿弟说是有坏人要惦记河青城。
    不过等到了黄昏时分却又听到了阵阵欢呼声,那时得来的消息却是四娘决意要迎战其他城邑来犯,而且还得到了全城国人们的一致赞同。想想以神明的威严和力量似乎也能带来足够的力量,所以他并不会怕将来的态势会怎样麻烦。
    但是再往后又传出了野狐部落的消息,不但说他们遭到了对头的侵袭,并且还说他们有意前往本城邑以求避难。他也曾经有过北去跑商的经历,印象中就觉得那里是一处有很多肉食的地方,却没想到哪里也不是梦想中的天堂。
    这些可怜人虽然得到了四娘的首肯前来进行避难,可那也意味着河青城要担负上相应的风险。以正常经验看来就肯定会出现力量碰撞,伤残到现在这个地步的黍或许别的东西没有,一条小命还是敢于付出的。
    他无论是僵直着身子行走的姿态、还是浑身的烧伤疤痕都非常人所有,哪怕现在已经恢复部分行动能力也会遭受许多白眼。就算全城都知道这个可怜人是如何受伤的,但是那一身伤痕还是会给许多人留下难忘的心理冲击。
    偏见一旦养成就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依旧会有许多愚昧之人向黍投以畏惧憎恶的目光。不过这个男人还是很容易就能获得四娘的接见,毕竟就算是身为神使也还没养成特别多的架子,并不会想要雇佣一些人来给自己撑台面。
    毕竟城中的每个人都盼望黑门能时常打开,只要过去捞一笔就可以让自己衣食无忧了。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就让许多人开始重估自身的力气,河青城别的东西或许会较外界格外便宜,但在人力上却是一等一的过分昂贵。
    黍也知道自己的外形并不受待见,于是在求见施礼后就缩在廊柱之后静立等待。
    常为其治疗后遗症的四娘自是见惯了瘢痕面孔,于是便镇定自若地暂别正在议事的教团成员们,离席后便迎上前去询问此人来意:“怎么大冷天的就出来了?你这一身伤疤还未全好透,恐怕得多治疗一阵子才能不再反复。莫非是家中食物不够吃了吗?这事情叫你弟来说一趟就行了,我这就叫人给你送过去。”
    嘘寒问暖就与许多人的白眼相待形成了鲜明对比,就算是看像这边的其他教团成员也未能免俗。他们的表情上也露出了程度不同的嫌恶表情,从微微的皱眉到别过头去不敢多看都是存在,所以在黍的眼中都绝对没有四娘更亲近。
    他家中的黍米和肉食其实都很够,就是生火的柴禾也有家中幼弟按时领来,从巨兽天地中弄来的木头足够全城用上几个月的了。这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待遇,哪个人若是受伤了就只能接受家人照顾,而若是家人都没有了便只能躺在家中等死。
    能活下来便是多亏了四娘的仁义之举,否则不但重伤的自己肯定再也活不到今天,就是自己仅剩的幼弟也会活得非常艰辛,甚至能不能活到成年都不好说。这么一来就相当于护下了两条人命,受益之人于情于理都应当做些什么才是。
    黍来找到四娘便是为了做出报答的,他当着众人便深深地俯身下拜,并且还哽咽着诉说道:“我的全家都没了,近亲中就只有一个不懂事的幼弟存活下来,远亲对我兄弟二人的躲避就像瘟疫一样。从那可怕的一日到现在多亏了邻里时不时提供点救急,其次也就只有四娘还会定期的能看顾。
    当初那么多人就只有您才冲过了黑门将我扛回来,若非是您的医治也无法令我的伤势痊愈,若非您的命令也不可能有那些粮食柴禾维生!这是多么大的恩义啊,我难道可以毫无作为的一直承受吗?
    而自我受伤以后就出现了那么多的乱子,无论哪一项都令整个城内充满动荡的声音,四邻也都在惶惶不安地叫喊。我只恨当时因为心智未复而无法鼓起勇气起身,只恨当时无法拿出仅剩的力量去帮助四娘,否则是一定会为了您冲锋在前的。
    可是到伤势已然痊愈的现在却不同了,我多少可以为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论是抵御居心叵测的外人、还是干些劳累的杂活都随您指挥,黍的性命就全交于您来使用,将来也一定是不会反悔的!”
    “喔……”
    从叙述落魄处境到感恩戴德都让人无法插言,而最后的两段话就根本是在当众进行效忠。四娘从前还真未遇到过这样的请求,这让办事前就会商量好利益划分的她感到很不自在,以至于并未立刻作出明确的回应。
    卫倒是觉得这样的言语相当通顺,不像是个寻常之人会说出来的内容。他看四娘久久张嘴无语便轻轻敲了敲桌案,然后便询问道:“这些话挺顺畅的,是谁教你的?”
    一句话也提醒了其他人,大家便从回想中觉得那番话确实挺有条理,一点都不像是寻常国人会使用的言辞。他们便一起认真打量起了面目狰狞的黍,像是要从他的脸上找出答案。
    然而严重烧伤的面孔并非所有人都能够接受,这些人就以更快的速度撤回了视线。无奈下便在心中开始挨个地列出可能名单,准备考虑该是怎样的的怂恿者会做出这种事情,而其中的目的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