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在城内和地道里都已经打到鼻青脸肿的程度,但双方翻脸的消息还没有立刻传到城外。甚至于庄客们还对来人做出了热情的招待,这使得刚刚还经历恶斗的人们有些发愣。
庄客们只因是见到熟人来了就上前问候,并且还有人开始着手驱赶牛马。他们只以为四娘又是准备率众出征了,这才打发刚收拢的手下来此索要牲畜。
毕竟之前几次行动中都会搜罗到数量不等的收获,随后就需要用到大量畜力将战利品给运回来。大量运输的能力是如此重要,若缺乏牲畜相助就不得不放弃大半的好处。
所以照料牲口的人们也算是间接为掠夺服务,事后自当能获得相当份量的分润。而在四娘则由于是牲口的主人,她在出借运力的时候总不能做白工,于是从转运中获得部分战利品也就变得顺理成章。
所以从明面上就能从国人的收获上刮到三成的收益,这些东西要在教团内部按地位和贡献做分配。暗里则还能再由四娘挂上一成,于是她的财产就快速膨胀了起来,就算被称为河青城首富都不为过。
至于来者们气喘吁吁的样子也并不令人意外,急着弄回好处的人们总是这个样子的。他们会为了珍惜时间而弄得汗流浃背,类似的状况以前也出现过许多次,所以并没有引起庄客们的任何警惕。
巴也算是北城帮的老帮众了,他还主动迎上来招待道:“哎呀呀,真是辛苦了。你们千万可别累着,要不先休息一会再动身?”
而那些来讨要牲口的败退者们本来还怀着戒心,以为来此会继续引发一场争斗呢,但见其表情和说话又不像有任何的敌意,于是连带捏紧的拳头就慢慢地放下松开了。
其中还有机警之人顺口蒙混道:“不了不了,我们还有急事要办,还请诸位兄弟赶紧为咱们备好。大家都是为四娘办事的,就有些畜生老是爱捣乱。不过还请赶紧将所有马匹都赶出来吧,我们立刻就要用到!”
话都是大实话,全看听到的人怎么想,换个思路就会立刻变成另一回事了。
“哦,好好好好,这就办!”
巴应过一声就喜形于色,能这么着急肯定是遇上大买卖了。这次说不定能得到更多的好东西呢,到时候可得找四娘挑些想要的东西。心有所求便在手上更加地勤快了起来,于是所有的马匹都被赶在了庄子外面。
他直到这时才微微有些疑惑,并且出声询问道:“诶?怎么是将牲口赶到庄子外面,而不是赶入暗河里头?以前哪曾这么办过啊?”
“嗨,别管了,赶紧照办吧!”来人糊弄一声也不欲多做解释,只求能立刻解了燃眉之急才最为重要。
然而由于他们讨要的牲口的数量实在有些多,所以在这些人和庄客的联手驱赶下就不免有些混乱。于是高声的马嘶声能传出二里开外,被蹄子扬起的灰尘也很快就飘上了数人高的空中。
逃亡者们其实也不是很会骑马,初次驾驭这种大牲口还是近期归附四娘后的事情。他们还气定神闲地讨来薄毯在手,准备将这些东西铺在马背上做摩擦,不然还真不好骑在光溜溜的马背上。
以这一切的临机应变都很得当,只等做抵挡的弟兄们一出来就可以策马奔逃。只是要将准备全都完成还得花费不少时间,可地道中缺乏轮换人力的战斗却是坚持不住了。
劣势一方在意志上也并不是多么坚定,这场突然加诸己上的战斗实在让他们头脑混乱。自身体力更在对方的轮流消耗下坚持不了太久,偏偏还得派出一些弟兄去准备后路。
而那些人们的久久不归也令抵挡者们有些心急,甚至还在心中生出自己被抛弃的感觉。所以坚持不了多久就只得仓皇而出,鼻青脸肿的样子险些让诸位弟兄没能立刻认出来,只因身上的穿着才确定谁是谁。
本来骑马逃亡就是为了节省力气,而将所有马匹都赶出来则是为了断绝后患。不过计划不如变化快,后劲有限的阻挡终归是被更多的人力给挤垮了。
于是逃亡的人们也顾不得铺设薄毯,只得将这些柔软的织物随手搭在肩上,着急的甚至直接弃置于地。
他们一边将模样凄惨的弟兄们拉扯着跑到庄子口,然后费力推上马背,否则以体力大耗的状况也没法自己爬上去。另一边则是在自己人跑出来后就关上地窖门,并且还取来多根木棍卡在紧要处做固定。
看守这里的杂工都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只觉得这副模样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倒是巴这个老帮众警觉了起来,他便随手寻了棍子攥在手中,并且还惊疑不定地问道:“哎?这是怎么了?”
先前接话的撤退者也没立刻作答,而是在抓住鬃毛后就一跃翻在马背上,直到将双腿夹住了马腹两边才出声答道:“昆和昏都是混蛋!他们找不到四娘了却来怪我们,哪有这样的事情!?大家一起处了那么久多少该有些情义,却被他们生生在今日给扯碎撕烂,这日子没发过了!”
“咣!咣!”地窖门突然传出了响亮的撞击声,显然是受煽动的人们追上来了。而他们见到那些外乡野人要跑的身影都很着急,于是便忍着身上的疼痛叫道:“快开门!他们杀了神使!快抓住他们,把这些天杀的外乡人抓起来!”
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出现了矛盾的说法,这令身处院中的巴和其他帮工都无所适从。
那逃亡的人见状也没空跟这些家伙们打嘴仗,只将双腿再一夹就驱马奔跑了起来。这期间还不忘高声发出各种怪叫,非得是将松散的马群惊散才罢休。
上了房子就得抽掉梯子,渡过河水后要凿沉渡舟。这样子的做法大体都是同一个套路,虽然都是很缺德的事情,但至少能确保自己的逃亡路途顺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