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纵身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落雪如歌，轻盈的歌。
    江鹤觉得自己变成了一片洁白的轻盈的雪花，寒风拂面，他侧过脸，漆黑的眼眸看向苏夜美丽的容颜。
    苏夜展开羽翼，为他撑起一份温暖，风将少女的黑发吹乱，贴在少女的眉间，那么好看。直到落地的那一刻，江鹤才回过神来，自己身在人间。
    “往前跑，我来挡住它们。”苏夜推了他一把。
    “你能挡住他们吗？”江鹤担忧地问。
    “不要小看我，快走！”苏夜挥剑刺向最先飞过来的曜雀。
    江鹤转过身，四下里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停在马路两旁的汽车上。
    他有一个想法。
    “苏夜。”曜雀手里的长鞭狠狠勒住苏夜的脖子，“你认命吧，江鹤那小子迟早是我们的。你保护不了他！”
    苏夜挣扎着，虬羊的尾巴一下子洞穿了她的胸膛。而织羽的红线也束住了她的四肢。
    一群魇灵把她按在地上，雪蝠邪恶的笑着扬起了手中的冰剑，狠狠往她项上斩去。
    他手里的冰剑忽然碎了。魇灵们睁大了眼睛。
    一个银白色钢铁人站在江鹤身边，钢铁人的手腕里发射出无数颗滚烫的子弹，向魇灵们扫射。
    “这是什么鬼？”幻化出冰盾，阻挡着如雨的子弹。
    “把他们狠狠揍一顿。”江鹤把龙刺剑丢给了它。
    钢铁人接过长剑，如古代侠客一样，纵身跳到魇灵面前，挥剑如轮。它身形如电，迅捷如兔，不一会儿就把几只魇灵打趴在地。
    魇灵们的身体被钢铁人削得七零八落，他们的身体好不容易长出来，钢铁人眼中的红芒闪了闪，再度跳上来对他们一顿狂削。
    “妈呀，太可怕了。”雪蝠尖叫着，“老子不打啦，你们慢慢打，我先撤了。”它说完展开翅膀飞入天空之中。
    剩下的还在与钢铁人纠缠。
    江鹤扶起苏夜，关心地问：“你还好吗？”
    “死不了。”苏夜推开了他，按着胸口，紧怔皱着眉头。她突然的冷漠让江鹤怔了一下。
    天台上的白螭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一切，看到江鹤用金属幻化出的钢铁人灵巧的与魇灵作战，她嘴角微微上扬：“江鹤，做的不错嘛。”她张开双臂，如一只苍鹭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织羽的红线捆住了钢铁人，他微微一用力就把钢铁人握剑的手臂拽了下来。
    江鹤集中意念，钢铁人断掉的手臂重新连接到钢铁人身上，它以比之前更为迅捷的冲到织羽面前，将他打倒在地。
    曜雀手里的光球击在钢铁人身上，救下织羽。
    钢铁人从地上一跃而起，挥舞着长剑。意欲再战。
    “江鹤！”织羽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我是你的精血幻化而成，你说如果我把刀插在自己的心脏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江鹤的眼皮跳了一下。
    织羽邪气地笑着，匕首猛地插进自己的胸膛。
    江鹤心脏一阵绞痛，痛的无法呼吸，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两腿一软，半跪在地。
    “江鹤！”苏夜担忧地看着他。
    “我没事，死不了的。你忘了，我现在有再生的能力。别管我，快去砍掉他的脑袋。”江鹤按着胸口，现在他无法集中注意力驱使钢铁人杀掉织羽。所以只能拜托给苏夜。
    苏夜手握星芒剑，冲向织羽。
    曜雀和咒鸦根本无法阻止，苏夜像一道黑光，从她们身边掠过，剑光一闪，织羽身首分离。
    江鹤眼前一黑，许多片段从他的眼前掠过，那是他和狄秋在一起的美好时光。狄秋微笑的样子，发呆的样子。握着他的手，虚弱地说他不想死。
    “你不是狄秋，你是织羽，你是借用我身体的幻化而生的梦魇，你必须死！”江鹤对眼前的幻影说。
    他胸口的疼痛逐渐消失，缓缓的站了起来。被钢铁人踩在地上的烛狼吃惊的看着他：“怎么没用？”织羽的头颅飞进了白螭的怀里，她抓住从织羽的断颈里飞出的红色飞蛾，轻蔑的看了苏夜，一挥手，就将他远远地击飞在地。
    “苏夜。”江鹤扶起苏夜，用意念驱使钢铁人对抗白螭。
    白螭伸出手，钢铁人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她五指轻拢，钢铁人咔嚓咔嚓变成一堆废铁。
    白螭冲江鹤露出美丽的微笑：“今天你一定很累了，我们明天再聊。江鹤，我始终相信，你迟早有一天，会站在我这边的。”
    她转过身优雅地向前走去魇灵们拖起织羽的身体，跟着白螭一起消失在大雪纷飞的街道。
    “我才不会站在你那边！”江鹤大声喊，“我是我自己的，我只想成为我自己，才不要成为月魇！”
    风雪中传来白螭的轻笑。
    仿佛赌气似地，江鹤集中意念，把地上的废铁重新变成钢铁人的样子。他想让钢铁人再去追打白螭，但刚让它走了两步，一阵触电般的感觉忽然从胸口传遍了他的四肢。
    苏夜见他忽然倒下，连忙伸手抱住了他：“江鹤，你怎么了？”
    江鹤浑身痉挛，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看见了十分恐怖的东西。
    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轻轻对他说：“你杀不死我的，我会与你同在。”
    江鹤昏了过去。
    ……
    魇灵蛊鱼来到房间的时候，房间里漫上了一层水汽，若不是三花猫把它吓跑，大家实在难以想象蛊鱼水漫房间的样子。
    此刻三花猫趴在夏雨膝盖上，时不时探起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天空，轻轻叫了一声：“喵。”
    “别着急，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夏雨揉了揉它的脑袋。
    “肚子好饿。”安慕抱着咕噜乱响的肚子，饿的直翻白眼，“好想溜进厨房吃东西。”
    “保命要紧，你先忍吧。”祁言笑着说。
    三花猫忽然跳到了地上，走到门前，伸出爪子拍门。
    夏雨欲起身把它捉回来，祁言按住了她，走过去抱猫。
    “喵嗷。”三花猫冲他叫。
    “你不能出去。”祁言说，“那些怪物会抓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