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那么悲观嘛。”苏夜说,“事情或许和你想得不一样。”
“我不敢心存侥幸。”江鹤背起了古琴说,“走吧,该去茶馆打工了。”
江鹤在茶馆工作到下午,然后背着古琴来到了古歌酒吧。
奚草和乐队的成员正在院子里练歌。安慕把几张琴谱递给江鹤,仿佛显摆一样,故意说:“江鹤,今天中午我同奚草一起看电影了。”
苏夜坐在秋千上,正在逗瘦瘦,闻言愣了一下,抬头看江鹤。
江鹤淡淡应了一声:“哦。”好像这事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们看得是爱情片,影片结束的时候,我吻了她。”安慕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江鹤想起上次同奚草看电影的情景:“嗯,她一看爱情片就容易睡着。”
安慕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实际上,正如江鹤所说,奚草在跟他看电影的时候也睡着了。他是偷亲她的,要不然早就被她一耳光抽昏过去了。
安慕换了个话题但仍离不开奚草:“嗯,你看到她左手上的紫檀手串了吗?是我送给她的,她可喜欢了。”
奚草在唱歌的时候眼睛时不时从紫檀手串上掠过,可以看出她的确非常喜欢。
江鹤轻轻拨了拨琴弦,嘴角浮起浅浅的微笑:“安慕,你到底想说什么?”
安慕低下头,想了想问:“我想说的是,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奚草?”
“这个重要吗?”江鹤问。
安慕点了点头:“当然,之前是你从我手里抢走了她的。现在你却不喜欢她了。让我觉得你在玩弄她的感情。”
江鹤叹了口气,眉间笼罩着淡淡的失落:“不是我不喜欢她了,而是……”
“而是什么?”安慕问。
“而是我跟她在一起不合适。”江鹤说,“我给不了她想要的。从交往到分手,我都没有给她过一件像样的礼物。安慕,你是不是没有自信所以才跟我提这个话题。”
安慕笑了:“我怎么会没有自信,我是土豪的儿子。人长得帅,又有钱有才华。如果我没自信,估计所有的男生都该打光棍了。”
“是啊。”江鹤看着他,“从表面上看,你的确是个自信又阳光的男生。但是你知道吗?当一个人面对喜欢的人时。会自卑,会胆怯,会低到尘埃里去。只有当喜欢的人向自己走来时,才能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安慕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我知道,那是张爱玲说过的话。江鹤,你是个充满文艺气质的人。这一点,我比不上你。”
孔雀蓝的天空渐渐浮现出点点星光。大家练了一会儿,收拾东西进入酒吧演唱。
“看来,安慕很不自信啊!”回家的地铁上,苏夜对江鹤说。
江鹤摊坐在座位上,累得不想跟她讲话。
“喂,你有没有听我讲话啊?”苏夜戳了一下他的脑袋。
“我在听啊!”江鹤有气无力地哼哼。
“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来,肩膀借给你,你靠着睡一下吧!”苏夜说。
江鹤斜了她一眼:“不用了。”
“那我靠在你的肩头休息一下。”苏夜说完,干脆利落的歪在他的肩头,还自在地翘起了二郎腿。
江鹤懒得推开她,闭上了眼睛。
“那小子不自信,你得趁虚而入,挽回女暴君的心,让那小子彻底打消追求女暴君的念头。你得赶快出手,要不然那小子就把女暴君俘获到手了!”苏夜打着手势喋喋不休。
江鹤半眯着眼睛:“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提他们的事了?”
“我怎么能不提?”苏夜说,“我是你的守护神。我得守护你的梦,守护你的性命,守护你的学业,守护你的爱情,我得对你负责!”
江鹤深吸了一口气:“你有病吧?我不是你老公,你也不欠我的,你用不着也不需要对我负责。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你怎么又这样啊。”苏夜说,“我是在关心你,你不要遇到事情老是让自己一个人扛,我会帮你的啦!”
车门缓缓打开,江鹤抖落肩头上某人的脑袋,立起身走出列车。
“等等我啦!”苏夜追了出来,仍旧喋喋不休,“我是说真的,你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我想好了,我要不择手段地帮你把女暴君追回来,我要不择手段地帮你打倒情敌,我要不择手段地让你幸福。”
“我警告你。”来到霓虹闪烁的大街上,江鹤转身,指着苏夜的鼻子说,“你要是敢把我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我会不择手段的揍扁你!”
苏夜打落他的手,轻蔑地说:“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我倒要看看,你想用怎样不择手段的方式揍扁我啊?”
江鹤扬起眉毛。一拳击向她的脸。
结果被她轻而易举地接住了。
江鹤的左拳又挥了过来。
苏夜抬手握住他的左拳,在他抬脚踢来的时候,她挡住他的脚顺水推舟说:“来,我们跳舞吧。”
于是江鹤被她像木偶一样牵着双手在大街上跳起了华尔兹。
“一哒哒二哒哒——起——转身——跟紧我的脚步!”苏夜一边跳一边打着拍子。
江鹤挣脱不开她的牵制,心里头万马奔腾,恨不得吧她踏成肉酱。
“苏夜,你给我放手!”他低吼。
苏夜对他的咆哮训斥毫不理睬,自顾自地高声唱起了奚草唱过的歌:“河边织女星,河畔牵牛郎。未得渡清浅,相对遥相望。”(注《古意》唐孟郊)
“神经病啊你,快给我放手啊!”江鹤气出了一头汗,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你再不放手,我明天不理你了啊!”
苏夜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她一路牵着他唱着歌儿硬是跳回了家。
天上星河灿烂,地上霓虹璀璨。晚风温柔,一如情人的手。
……
高楼林立的城市,是巨大的水泥森林。
江鹤一袭月白儒衫,像是来自唐朝的翩翩书生。
他在熙熙攘攘的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寻找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