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化为一道光，来到大厦的天台，盘膝而坐，夜空中一轮圆月似玉盘，银白色的清辉洒在她身上。
    对面不远处低矮的居民楼里，家庭主妇在做饭，她想了想变成一只黑色猫头鹰，飞到了那户人家的阳台上。
    “你不教我，自然有人教我。”
    ……
    城市陷入睡眠，白日里车水马龙的大街渐渐安静下来，不时有几辆夜行车呼啸驶过。红绿灯不知疲惫地闪烁着，红黄绿，交替变幻。
    苏苏穿着粉色兔子毛绒睡裙，光脚走在冰冷的马路上。
    夜风吹起她脸上的长发，露出她额头上的伤口。伤口里有血流出在她的鬓角，冻成冰晶。十岁的女孩，眼睛里装满与她年龄极不相称的绝望。
    她布满冻疮的双手紧紧握着一张皱巴巴的相片，相片上眉目温柔的女子搂着年幼的她笑得眉眼弯弯。
    “妈妈！”眼泪大颗大颗从脸上滚落，砸在相片上，“妈妈，爸爸今天又喝醉了，那个女人很生气，把火全撒在我身上，她在我肚子上踢了一脚，我忍不住哭了，爸爸嫌我吵，随手拿起茶杯砸在我头上，他让我滚。”
    “妈妈，你走了三年了，自你走后，爸爸很快娶了那个女人。他们越来越讨厌我，动不动就骂我。”她声音哽咽，“那个女人让我给她洗衣服，让我哄弟弟睡觉，弟弟一哭，她跟爸爸就打我。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三年前，当汽车撞向我们的时候，你为什么把我推开呢？如果你不把我推开，我就不会经受这些痛苦了，我会和你在天堂里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她抽泣着，稚嫩的小脸冻得又红又肿，“妈妈，我想死，我好想死。”
    乌青的双脚已冻得毫无知觉，她在十字路口停住脚步，装满泪水的眼睛看着对面的红绿灯。
    “就是这里，三年前，那辆车就是在这里把你带走的。”她脸上浮现出凄凉的笑容瘦小的身躯慢慢走到马路中间，“妈妈，我来找你了，你来带我走吧。”
    站在马路中间的女孩，在寒风中抖成了小树苗，借着路灯惨淡的光，她看着照片里妈妈的笑颜。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汪！”
    一只小黑狗一瘸一拐地来到她的面前，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苏苏把目光移向小狗，轻声问：“小狗狗，你也是被人给抛弃了吗？”
    “汪！”小黑狗在她身边嗅来嗅去。
    几束亮光打来，两辆卡车从她身边疾驰而过，丝毫没有停留。
    “汪汪！”小黑狗仰起脸，看着寒风中抖成一团的女孩。
    “好冷。”苏苏弯下腰把小狗搂进怀里，“你也很冷吧，你的腿受伤了么？”
    小黑狗伸出舌头舔了舔她脸上的泪痕和血迹，突然口吐人言：“可怜的孩子啊！”
    “咦？谁在说话”苏苏又惊又怕地环顾四周。
    “我，是我在说话。”小黑狗深深凝视着她，“苏苏想和妈妈在一起吧？”
    “妈妈……”苏苏抱着它的的脑袋，“你见过我妈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