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齐帝,苏元毅眼眸微闪,淡淡的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厌恶与不耐。
齐帝幽幽的叹了口气,“毅儿,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怪朕?”
“皇上说笑了,您是君而我是臣,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臣又岂敢怪罪皇帝陛下。”
苏元毅声音淡然,冷漠到了极点,齐帝却是听得笑了。
只那笑容多了许多苦涩:“你啊,还是那个脾气,听你这样说,朕就知道你还在怪朕,也是,是朕自作自受,怨不得你怪朕,你怪朕也是应该的。”
他若不怪他,他只会更加的难受!
苏元毅双手放在膝盖上,静默不语,皇帝顿了顿,却又道:“可是,毅儿,你当知道,朕身为皇帝,有些事,根本就由不得朕随自己的心意做主,你母妃她……”
齐帝话未说完,却突的被容狄一声怒喝,打断:“够了,我不想再听这些,你不配提我母妃!”
“我母妃现在过得很好,请皇帝陛下,不要去打扰她和父王平静的日子,那样,苏王府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胸口微微有些起伏,苏元毅面具下的脸色也仿佛凝了一层雪白的霜,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寒气,心口却是隐隐的作痛。
“好好好,朕不提,朕不提,毅儿你千万别激动,注意保重身子。”见苏元毅气到嘴唇都有些发紫,齐帝连忙起身说道。
心中微微有些苦涩,他明知道他说的不是……却还……哎,说到底也是他自做孽,一切都只能怪他自己,又能怨得了谁?
“皇帝陛下若无事,臣先告退了。”
说着,苏元毅转身自己推着轮椅离开了御书房,留下身后,皇帝,张着嘴,想要问的话,也是没能再说出口。
看着苏元毅的背影,皇帝无力的收回了自己伸在半空的手。
打开墙上的暗阁,自里面拿出一卷画轴打开,看着画卷上,执剑而立,巧笑嫣然的女子,昏浊却犀利的眸子里,竟是沁出了点点泪花。
想见不能见,恩爱两相移!
身为帝王,他手掌天下人生事,可是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
……
苏元毅出了御书房,苏成苏展早在御书房外等候,只是,除了他二人,却是还有一个人也在。
“苏元毅,本王有事要找你谈,怎么样,一起出去喝一杯如何,我们也好久都没有聚在一起喝酒了。”
太子齐子浩已经走了,齐子泰看着苏元毅出来,轻笑了一声说道,眼神有些恍然,是很久了,自那件事后,他们便再没有坐在一起喝过酒。
苏元毅的声音却是极冷,“本郡王没兴趣,若泰王有兴致,大可找别人做陪,相信,以王爷的身份,自会有很多人乐意和你一起喝酒。”
说着瞟了一眼苏成:“还不走。”
“是,主子。”
见主子隐有怒气,苏成连忙应了一声,推着苏元毅离开了,临走之前,瞥了一眼齐子泰,眼神微暗,早说了让他不要等,这可好,惹怒了主子。
明知道主子不待见他,干嘛还死皮赖脸的往上凑?
看清苏成眼中深意的齐子泰却是苦涩的一笑,神情多了一丝落寞,昔日兄弟,缘何,却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
镇国公府,莫云昭回府之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采春和红菱早已回府等在厢房之中,看到莫云昭免不了又是叽哩呱啦一阵的询问,莫云昭却是什么也没有说,红菱也只是应付了几句。
“对了,小姐,锦绣阁做好的衣衫已经送过来了,奴婢看过了,那衣衫做的可漂亮了,奴婢把它收进了柜子里,小姐可要瞧瞧么?”
采春俏皮着说道,脸上带着笑,神情不似红菱那般凝重,小丫头虽被府衙的人问了几句话,却并没有看到那些肮脏的画面,也不曾进宫。
虽听人说了,可是,听说怎么也不如见到来的冲击大。
是以,看到莫云昭平安归来,原本就有些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采春,更是早将那些事儿给抛到了脑后。
“不用了,既然送来了,那就收起来吧,等要用时再看也不迟。”莫云昭淡淡的回了一句,她以手肘支在桌面,以手托腮看着外面园内开得正盛的花朵,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显然,心情极好。
尤其是想到洛家姐妹那两张发黑的脸,能不心情好吗?两个侯府互咬?这还是大齐开国以来第一次出现,并且还是那么光明正大的。
杨府与洛府结了仇,而杨立荣手掌兵权,自是各皇子争相拉拢的对象,可经此一役后,杨府断了根苗,她倒是要看看,齐子泰没了洛家的帮忙,他还能用什么方法来拿到杨家兵权。
至于杨倩倩,害得杨长风变成那样,杨立荣父子自然不会放过她。
而从始自终,她也没有将她看在眼里。
就不知道,容城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莫府书房,莫道儒沉着脸在屋中踱步,守在院外的小厮来报,说老夫人来了。
莫道儒忙亲自到门口接了,莫老夫人进来后,开门见山地道:“儿啊,今日期的的为娘都知道了,也听到坊里一些不利于相府的传言,你还是想办法去把顾氏母子接回来吧。”
莫道儒这里正想着,找个恰当的时机把王胜兰母女接回府。
这个时候听自家娘亲这么说,脱口道:“不可能,是她自己要回娘家的,儿子怎么可能低声下气地去请她回来?何况兰儿和想容,一个在庄子上,一个在庵里,儿子怎么能去把那女人接回来?”
莫老夫人听了这话,不由得一阵头疼,心里也对王胜兰产生了一股怨念,你说我儿子都给了你名份,你怎么还是那么不知足!
都说知子莫若母,别以为他常常去庄子里探望你的事做的很隐秘,自己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哪知道,如今的王胜兰一点也不为自家儿子的前途考虑,一心只想着自己,果然哪,什么女人是贪心不足的。
当初她为自家儿子谋划的这条捷径时,怕早已经把退路想好了。
那次府里的火灾,虽然最后查出来是五姨娘院里的丫头动的手,但这里头兴许就有那王胜兰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