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女人花
    袁楠楠
    “妈,小小放你这几天,我最近加班忙!”萧丽低头扒着碗里的米饭,不像吃,倒像是在数。
    “行,放我这吧!你感冒了有时间就多休息,我和你爸也没什么事,你们尽管忙去吧!”
    “来,小小,姥爷再给你夹块红烧肉!”
    “谢谢姥爷!”听着女儿乖巧甜蜜的声音,萧丽睫毛微不可查的抖动了下。
    回到家里,一片漆黑。
    时间九点整。
    萧丽没有开灯。独自坐在饭桌前,发呆。
    月色如水,却怎么也照不进屋里来,自然也反映不出她心里所想。
    屋里寂静的可怕。
    她突的起来开灯,对着大衣镜里的自己开始脱衣服。
    因为是夏天穿了米色的长裙,然后就是内衣。
    看着镜中赤裸的自己,虽然三十五岁了,可保养得当,皮肤依然白皙柔嫩。胸部微有些下垂,可依旧饱满诱人。小腹有些微鼓,可却更添了几分迷人的风韵。臀部虽算不上挺翘,可也小巧性感。再就是一直引以为傲的双腿,笔直、修长、匀称而且看一眼就让人浮想联翩。
    萧丽,看着镜中的自己,手从大腿处路经小腹、胸部,慢慢抚过,手感滑嫩,最后落至脸上。
    岁月带给女人的除了美好就是沧桑。
    眼角已微微有了鱼尾纹,虽然粉底可以遮住,可毕竟过了不施粉黛仍娇艳可人的年纪。
    皮肤惨白,不再红润;眼神空洞,不再善睐。
    放下一头乌黑的长发。在浴缸里滴了几滴玫瑰精油,据说有催情的作用。
    将身体泡在温热的水里,鼻息间都是好闻的玫瑰香。因为热气的缘故,皮肤开始泛红,脸颊也有了红晕。
    出水芙蓉,娇艳欲滴,一室风情。
    梳妆台前。
    粉底、bb、画眉、粗眼线、魅惑眼影、假睫毛,最后是鲜艳欲滴的大红色口红。
    不是不会化妆,只是不喜浓艳罢了,浓妆淡抹总相宜。只是,有些人,心里一辈子都住着一个平淡如水的剪影……
    性感的大v红裙,露出大片雪背。乳沟若隐若现,裙短刚过臀部,稍一弯腰,便春光无限。耳坠、环戒、项圈、手链、乃至脚链,女人为了美,多重都负担的起。萧丽对着镜中明艳不可方物的自己,嘲讽的笑了笑,压抑住喉咙刺痒的感觉,脚蹬八公分黑色凉鞋,拿着黑色手包,开着车向夜色最繁华处驶去。
    音乐震耳欲聋。人们像吸食了大麻,身体随着音乐摆动,醉情在这迷幻的世界里,不问世事。眼睛不知道看着谁,心里不知想着谁,一切都透着无助地醉生梦死。
    萧丽性感的坐在吧台,短小的红裙已包裹不住她呼之欲出的诱惑,修长迷人的双腿交叠着,右脚随着音乐有节奏的摇晃着。
    微抿一口杯中的鸡尾酒,无视周围虎视眈眈的目光,自顾自的慢慢小酌着。
    男人都是感官动物,这么一个落单的大美女谁能不心动?何况,来这不都是找乐子的吗!于是就有了一个两个三个的男人,来到萧丽的身边,不是请她喝杯酒就是请她跳个舞,而萧丽呢?只是眉眼含笑的看着,酒小口的喝着,不动声色,不言不语。
    发呆的时候时间过的很快,纵情的时候时间过的更快,一晃午夜后了。
    萧丽有些微熏,拿着包准备走,刚起来身体有些摇晃,却刚好被一双大手扶住了,后背!
    萧丽抬头看了这个男人一眼,长得怎么样没记住,但是他眼里那赤裸裸的意思她读懂了。难为他,等到了最后。
    萧红微启红唇,一笑百媚生啊!
    于是,半搂半抱。于是,酒店开房。于是,耳鬓厮磨,颠鸾倒凤,行进鱼水之欢……
    “啪”点燃一根香烟,在漆黑的夜色里,只一点红色半明半昧。
    失眠的女人不是爱上香烟就是爱上烈酒。迷路在烟雾里,眼泪落在酒杯里。醉烟如同醉酒,麻痹一时,欢愉一刻。
    看着还在熟睡的男人,萧红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掐灭手中的烟蒂,下床,穿衣,直到出了房间都没再回头看一眼。
    开着车回到家中仍是一室漆黑。
    重新放水,浸泡在浴缸里,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辞职?萧丽啊,你再好好想想!”
    “不用了,主任,我去意已决。这些日子,谢谢您!”
    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就赤条条来再赤条条走吧!
    去了理发店,将一头乌黑直发,染成酒红色波浪长发。
    又去逛了街,买了几套性感的裙子,几双高跟鞋,在以前打死她都不会穿的。又给女儿买了玩具、洋娃娃、衣服,还有父母的。可是拿回家,却都放在了储物室。
    “老婆,我生意有点麻烦,可能要在这多呆几天了!”
    “好!”说着挂了电话。
    萧丽点起一根烟,深吸,再慢慢吐出,在烟雾缭绕里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嘲弄的看着虚无的前方。
    又是夜。
    车水马龙,灯火辉煌,人来人往,欲仙欲死。
    换了件黑色的露肩短裙。
    灯光闪耀下,衬的她皮肤越发的白嫩,裹身的短裙将她窈窕的身段展露无疑,再配着那一头性感的大波浪,这,合该是个让人发狂的妖精!男人看了血脉喷张,恨不得就地将她揉碎在自己的身体里,好恣意品尝!
    于是就有了半包围。
    如果萧丽不是坐在吧台,相信那就是全包围。
    要想突出重围,击退敌人的进攻,那真是件费脑筋的事,何况被擒者又甘愿受擒?!
    萧丽依然不言不语。只是风情万种的,勾魂摄魄的笑着,递来酒她就喝,摸下手搭下肩搂下腰也不闪不躲。于是,就有了争吵。
    男人的争风吃醋一点也不比女人差,一言不合人家就大打出手,你看,这胜利者不就像个公鸡中的战斗鸡一样,昂首挺胸,对着自己的战利品吹口哨呢吗!
    接下来就是品尝胜果了!
    场面激烈的碰撞,暧昧的呻吟,粗重的喘息,整个房间充满了潮湿的荷尔蒙气息。
    萧丽显然是喝多了,几天的不眠让她很快昏睡过去。
    长久浅眠的人总是无端被惊醒。当萧丽醒来听见卫生间传来抽水声时,心还是慌了一下。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快速的穿好衣服,拿起包飞速的离开了房间。
    漫无目的的开车四处游荡。
    不知去哪?不知还能做什么?人活着为什么就这么累?
    美容院。将自己收拾妥当,便又开始了一天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还是给小小买了好多衣服,有些偏大的,要过几年才能穿。这次连冬天的羽绒服都买了,还有父母的保健品,只是最后还是在储物间搁浅了……
    人怎么活着才有意义呢?当生活遇到了绝望还怎么继续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岁岁年年,欲行欲停……
    电话中。
    “妈妈,爸爸回来了!给我买了好多礼物呢!”
    “是吗!小小喜欢吗?”
    “喜欢!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吃饭了!”
    “……嗯,咳咳,妈妈一会就回去了。”
    “好!快点,我和爸爸等你呦!”
    “好!”
    “唉,这工作就没有做完的时候,你也别太拼了,喝碗汤,这才几天光景怎么就瘦了一大圈!”萧丽看着妈妈日渐苍白的头发,伸手接过了汤碗,却只是拿汤匙搅着。
    “妈妈,吃块肉吧!可好吃啦!”
    “咳咳……妈妈吃过了,小小吃!”萧丽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慈爱的说。
    “这感冒拖拖拉拉怎么还不好,去医院看了吗?”萧丽耳听着妈妈在那唠叨。
    “看了,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你说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不要命的工作加班,那老话都说,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爸,您说的是!我们也就想趁着年轻多打拼几年!”萧丽看着丈夫孝顺的嘴脸,恍若隔世。
    “是不是太累了?你俩吃完早点回家休息吧!”萧丽看着母亲心疼的眼神,木然地点了点头。
    悄悄话。
    “妈妈,我想回家!”
    “小小乖!妈妈感冒了,怕传染给你,等妈妈好了就来接你,好吗?”
    “那,那好吧!”看着女儿委屈的小脸儿,萧丽终于知道了什么就做心如刀割,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那妈妈快点好,早点来接我!”女儿眼眶红红的,却一直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因为妈妈说过,公主都是坚强的。
    萧丽想说好,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想亲亲女儿,吻吻她可爱的小脸儿,可还是忍住了。只能紧紧的抱住她,这个时刻牵动她所有思绪的弱小的身体,以后经历了风雨可怎么办?
    曾经如胶似漆,热情如火;如今相敬如宾,冷若冰霜。
    曾经心心相印,笑语嫣然;如今貌合神离,同床异梦。
    婚姻就是把两个人套在一个道德的框子里,彼此束缚,直到一方不堪重负,冲破道德的枷锁,一切便土崩瓦解了。
    洗澡,玩电脑,睡觉。
    没有关心的问候,没有眼神的交流,没有拥抱,没有沟通。一切都像流水账,只两具皮囊像幽灵般做着机械的动作……
    都说烟抽的是寂寞,酒喝的是孤独。谁又能陪谁一生一世呢?
    萧丽弹掉烟灰,将烟送至唇边深吸一口,还没吐出,又剧烈的咳嗽起来。正转身之际,一杯酒递到面前。
    萧丽侧目,本就有些上挑的眼角,因为故意施展魅力更是添了几分春色。对面的男人心漏了半拍,晃了晃神,继而大胆的摸上她裸露在外的大腿。萧丽就着他端杯的手,呷了一口酒,顺了下喉咙。
    于是魅力无边,夜色又浓重了起来。像一气呵成的泼墨画,勾皴出生活的喜怒哀乐,那上好的烟墨,在白地处,错落点去,皴擦点染后倒也装的有模有样。
    墨是寒色。有寒感是必然。
    今晚的萧丽是疯狂的。齿吻中咬破了自己的唇,鲜血顺着她艳红的唇模糊一片,又被对方吃了个干净,酒精刺激着双方的神经,肉欲的快感麻痹着双方的身体。萧丽诡异的笑着,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渐渐糜烂出一股腐烂的味道。
    清凉的夜,万物俱寂,天地一片水色。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男人皱紧眉头。“你穿成这样去哪了?”声音怒不可竭。
    萧丽无视他,想走去卫生间,不想被他拽地一个趔趄,她转过身,用力推了他一下,大声吼道:“用不着你管!”
    “我是你丈夫,怎么就不能管了?”
    “呵呵”萧丽讽刺的笑笑。“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的事!”
    良久的沉默后,男人无力的说:“我是要这个家的,你别闹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晚了……”近乎呢喃。
    “你说什么?”
    “……我这就是在好好过呢!”说着,萧丽笑着绕过他,那笑声刺耳的像是要穿透他的耳膜。
    夜已深,月已眠,失眠的人两眼望窗前。
    萧丽支起身子望着正在酣睡的男人,手缓慢的摸到枕下。那是一把小刀,本是自卫用的,可看着他脖子处那跳动的脉搏,她眼里燃起两簇疯狂的火苗,她想象着这把雪亮的锋利的刀子在割破它们后,会不会呈现喷射状,那肮脏的恶心的鲜血大概会不规则的溅的到处都是,描绘出一副抽象画吧!
    想到这里,她无声地笑了!
    这个男人,她爱过,恨过,可还是下不了手结束他,那就,继续彼此折磨吧!
    怀疑是野草的种子。
    无论什么生存条件,无需浇灌,一旦入土便生根发芽,毫无章法凌乱的飞速成长着。
    跟踪,盯梢,也不知萧丽是不是故意的,她丈夫几乎没费什么功夫便轻易地将她捉奸在床。
    而床上的男人呢?被打了一拳,自知理亏,早灰溜溜夹着尾巴逃了!
    萧丽呢?她无视周围的一切,赤裸着身体点了一根烟,边咳嗽边慵懒地在那吞云吐雾,全无被当场逮住的羞耻之感。
    “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男人的话从齿缝里迸出,“我真恨不得掐死你!”说着手真的掐住了她的脖子,死死地。
    萧丽不挣扎,不叫喊,还配合地闭上了眼睛,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男人惊的怔愣在当场,手上的力度也不由地减弱了。心没由来地发慌。
    她什么时候化过这么浓的妆?这烟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现在这副陪酒女郎的样子和他外面的女人有什么两样?
    曾经那个温柔贤惠秀丽的妻子哪里去了?
    男人这么想着,手滑落下来,心里钝钝地痛。他是错了,可她决不能这么报复他!
    “不掐死我了吗?”萧丽咳了几声,又要去摸烟盒,被男人一把挥在地上。 ”小丽,我感觉,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哈哈哈……”萧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边穿衣服一边在那不可自抑地大笑起来。
    “你这绿帽子就安心的戴着吧!”萧丽眼中透着疯魔,好像看着他又好像没在看他,手还在他头上比划了一下,“你看,它会比这栋楼还高的,哈哈哈哈……”
    “啪”清脆的声响,脸颊上迅速红肿一片,可见力度之大,愤恨之深。
    “我真想杀了你!”恨也可以毁天灭地。
    “呵呵,你,不,敢!”语速缓慢,带着挑衅,全然不顾后果。
    “谁说我不敢?”欺身上前,眼里暗潮汹涌。
    “给!”刀子,哪里来的刀子?!
    “你……你别逼我!”再大的惊吓也比不过她眼中的鄙视。
    “你特么就是个孬种!敢做不敢当的小人!”
    “你闭嘴!”歇斯底里,在崩溃边缘。
    “来呀,来呀!做回真正的男人!”手把手的握住刀,对准自己心脏的位置。
    “你别逼我!”眼睛赤红,可理智犹存。
    “是你逼我!是你特么一直在逼我!你敢不敢?到底敢不敢,到底……”声音戛然而止。刚才狂吼的回音好似还在屋中回响。
    血……
    一片血……
    血流不止……
    不知是谁使的力,也许是他受不了她言语的刺激,也许是她自己送了自己一程……
    他惊的瞠目结舌,吓的手开始发抖,她疼的脸色煞白,却笑的如释重负……
    真好……解脱了……再也不用这么恶心的活着了……
    “先生,你不能输血!血液检测报告指明你体内有艾滋病毒,现为潜伏期。而你的妻子比较严重,体内免疫系统遭到严重破坏、不能维持最低的抗病能力,体内已有恶性肿瘤,所以……”
    萧丽:据说天国没有病痛,我为家一心操劳,换来他给我一身病痛,唯愿我的父母身体安康,女儿快乐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