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等到那‘丁副将’来的话,叶清清想,他们也别想去什么神女沟了,就算不被这帮兵当细作砍了,很大可能也会被抓去充军的。
如果运气不好,再把她的马甲给扒掉了,估计还有更惨的。
“算了,我看你也是个不开窍的,把眼睛闭上吧,我不想看你死不瞑目。”
叶清清说着,手上的刀刃便往下压了几分,胡千户只觉得脖劲处一丝丝的刺痛,很快就失去知觉,倒在了地上。
“都住手,否则,你们头可就没救了。”
叶清清紧跟着一声大喊,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她不想杀人,就只能使些小手段了,比如……用药。
“别听她的,千户大人方才说了,咱们只管拿下这两个贼人,若因此将这二人放跑了,才是罪过啊。”
“……”
这些兵可真够轴的,胡千户都倒在地上了,还死守着他的命令,叶清清无语望天,只好“坏”事做到底了。
“好,那你们就一起给他陪葬吧。”
叶清清直接伸手将一把粉沫抛了出去,无崖见状也停止了打斗,正准备过来找她时,却被人从身后狠狠的踢了一脚。
丁一来的正是时候,他三两下将无崖拿下后,叶清清这边也已经被人团团围住了。
“大胆贼人,竟敢施毒?”
丁一话音才落,无崖便一个激灵,他就说么,怎么瞧着这人有些眼熟,闹半天,是冤家路窄啊?
“什么贼人,你说话客气些,小哥可是你们半个救命恩人呢。”
无崖这厮除了打架的时候能正式几分,平时的智商基本为零,根本就分不清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
一刻钟后,叶清清和无崖被请到了一个堆了一半杂物的帐蓬内,原因很简单,丁一撕掉了无崖脸上的伪装,成功的认出了他。
而叶清清,无崖坚持称她是谷里的大夫,丁一想着毕竟是医谷的人,?也就没有太为难,不然的话……
叶清清扒在门帘上,悄眯眯的往外面看了眼,发现把守的有十几二十个人时,心顿时凉了半截。
“你个笨蛋,怎么能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呢?”
无崖被训了一脸,竟有几分委屈:“那总被人当作细作砍头的好吧?”
“你不是很能打么?怎么会被人砍头呢?”
“白若水,你别不领情啊,刚才要不是我机灵,那伙人狠起来,还指不定要……”
无崖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然后一边捂住自己的嘴,一边拉着叶清清退离门边。
“白若水,我错了,我不该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是医谷的,你快想想办法怎么离开这儿吧?”
叶清清:“……”
“我这不是怕他们把咱给送回医谷,再被公子罚么?”
“真要把我们送回去倒好了,无崖你知道战场上什么人死的最快么?”
“咦,这话你刚不是问过那个当兵的了么?”
“我现在问你。”叶清清用力的捶了无崖一下,气的简直要吐血了。
“应是武艺最差的人吧。”
“错,是运气不好,带着猪队友的人。”
“……”
“无崖,你哥哥无心有没有和你说过,战事吃紧,现在最缺的就是战地大夫,他们真要送我们回医谷还是好的,如果他们把我们强行扣下来,你倒说说,我们要怎么和公子交待呢?”
叶清清也不是不愿意给将士们治伤,只是,这事白君若已经在安排了,她突然脱离了管制,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的。
“是是,你说的都对,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无崖根本不懂其中利害关系,他只记得,无心提过,三五年内,白若水绝不能与那日出现在谷中的一伙人相见。
至于为什么,他问了,无心没说,他也就不再提了。
要不说无崖头脑简单呢,放一般人,能顺着叶清清的话来红曲镇转一圈么,明知道大名鼎鼎的洛臣风带兵在此攻城。
“没办法了,只能用毒,然后……你断后,我跑。”
无崖:“……”
说好的共进退,谁也不丢下谁的呢?
丁一对跟在无崖身边略显猥琐的落腮胡驼背小眼酒槽鼻的男子多少是有些猜疑的,毕竟,哪有大夫长成这么个不入眼的样子呢?
为了保险起见,他去找了顾臣风。
“将军,那无崖虽然只是白君若身边的一个护卫,可他哥哥却是总管了白君若名下所有产业的大管事,真要把他惹急了,对咱们日后行事怕是不妥。”
“丁副将未免顾虑太多,医仙君若怎么会无缘无故让自己的护卫带人来红曲镇,且是只带一人来呢?”
朱陉见顾臣风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便放心大胆的继续说着。
“早在半月前,南通便着人送信到医谷,明面是为了几名大夫,可他真正要做的是什么事,我们却不得而知,不过有一条,却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南通此人一向阴诡歹毒,擅用虫蛊控人,又常利用山间动物作战,而这些均离不开药物的支持,医仙君仙看似常年待在医谷不问世事纷争,可一个把生意做到无处不在的商人,又怎么会真的不理俗世红尘?”
“先生的意思是……”
“我朱陉一向喜欢先小人后君子,尤其是在双方对决之时,如若白君若与南通之间并无暗中往来,日后定当上门请罪,可今日……”
朱陉说着,再次看向顾臣风。
“将军,朱某认为,不论是无崖还是那名自称为‘大夫’的男子,不但不可放走,反而要严刑审迅,直到问出实情为止。”
“将军,朱先生的话确有几分道理,您看……”
朱陉前后这么一捋,倒是把丁一给说服了,跟着便劝了起来。
顾臣风为攻城的事烦了许久,这几日几乎没怎么入眠,应该说,从一年前,他睡眠质量就差的可以。
形势安稳时,会让朱陉用药,帮他入眠,像这样的战备之时,只能硬耗着。
“待我前去看看。”
顾臣风抬手揉了揉眉心,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才俊,眉心却聚起深深的褶皱,不仅看着老成持重,还很严苛不近人情。
结果,这边顾臣风等人才出帐蓬,另一边便传来了士兵的喊叫声。
“快,别让他们跑了。”
听着这声音的方向,丁一心头便是一跳,紧慢几步走过去时,果然,刚才还围的跟铁桶似的帐蓬外,早已是一片兵慌马乱,不少士兵倒地不醒,探呼吸,倒也没死,就像睡着了似的安静。
丁一不用想也知道是刚才那猥琐大夫下的药。
而,帐蓬内,更是空无一人。
“将军,是属下办事不利,属下这便带人去追。”
顾臣风高大的身躯直挺挺的挡在帐蓬处,一双深眸渐渐眯起,眸底是深不可测的寒光,他一脸的冷峻,丁一不敢直视,只速度极快的带人就走。
“将军……”
顾臣风猛一抬手,打断了朱陉的话,向前两步跨进帐蓬内:“别跟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方才丁一掀开帐蓬的时候,一丝熟悉的清淡香味迎面扑来,虽然那味道微乎其微,可还是被他感知到了。
顾臣风一个人静静的踱步在帐蓬内,一双黑眸眸色锋利的扫向四周。
帐蓬里的东西很少,除了两个装杂物大箱子,便是一堆破损的兵器,丁一关人关的比较急,靠近粮草的地方不敢关,靠近军厨的地方也不敢,最后只能找了这么个放杂物的地方,乱是乱了些,好在地方也不大,能不能藏人,几乎是一目了然。
顾臣风的视线最后落在那两个大箱子上,他胸膛略微有些起伏,握了握拳后,便抬脚走过去,然后停在其中一个箱子前。
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没有任何逻辑能够说通的事,偏就这么的坚信。
“你在里面么?”
顾臣风低沉暗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像一道惊雷,险些将叶清清炸到飞起,她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很。
不过……这人的声音听着怎么不像逮人的,倒有几分深情寄予其中。
“啪嗒”一声,顾臣风掀开了面前的大箱子,却在看到里面那堆满的杂物时,黑眸瞬间沉了下去。
叶清清:“……”
好险,他开的不是自己这一个。
然而,她并没有庆幸太久,便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紧跟着,箱盖被人打开……
“将军,人抓到了。”
丁一急匆匆闯了进来,走过来时,顾臣风的手还扶在箱盖的边缘上,他正低头皱眉看着箱子里的东西。
“这网……”
“回将军话,是我们前儿从渔民手里收来的,准备加固后用来绑火弹用的。”
丁一不明白顾臣风为什么会一直盯着箱子里面看,那网是渔民用过的,满满的都是鱼腥味,他都要熏得睁不开眼了,顾臣风居然眼都不眨一下。
“将军。”
“人抓到了?”
“对,抓到了。”
听着丁一的话,顾臣风莫名有些失望,然后合上箱盖,转身走向门口。
而,一直趴在箱子里面部,被一堆网盖的严严实实的叶清清,正眯着眼从破损的木板缝里使劲的往外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