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翻过一个山头就到孟县了,谁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伏击,叶清清躲在特制的马车里,把她回北穆前前后后的经过都捋了一遍,按理说,身后的尾巴都甩干净了,不应该有人会知道南通被她带回来的啊?
除非……
“南通,会不会是你的手下找过来时,把你的行踪曝露了?”
叶清清一脚踢在木板上,声音冷冷的问着。
“一定是,除了你那些隐卫,谁还会知道我是北穆人?”
南通:“……”
人在棺材里躺,锅从天上降。
因为南通先前的笼络耸勇,西域好多个小国都悄悄的把火药卖给他,可自打他在芜城战败后,这些个小国也都陆续失去了依仗。
而其中,不乏像哈维丘国这种被北穆找后账的小国存在,因此,这才突然冒出好多人来买凶杀他。
为的就是通过此事来讨好北穆皇,以获得一些宽恕。
不过,叶清清不知道是,这里面,最难对付的杀手,却是来自于南通的亲大哥,南乾。
打斗来的猝不及妨,一批批杀手来势汹汹,出手凶狠毒辣,景临一队人明显有些抵挡不及。
就在他驾车带着叶清清和南通冲出一条血路,疯狂逃命时,白哲天犹如天降神兵,成功的将他们救了下来。
他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提剑冲进人群中后不多时,衣服上就沾满了血渍,等到一拔拔杀手被击退后,叶清清第一时间便冲到白哲天身前。
“王爷,您有没有受伤?”
她满目的急切,那一脸的关心让白哲天心头一阵温暖。
“没事。”
白哲天伸手揉了揉叶清清的额头,同样关切的看着她。
“清清丫头,吓坏了吧?”
“才没有。”叶清清略微有些不满他这种安慰小孩的语气,嘟喃了一声后,还是不放心的围着他又转了一圈。
“王爷,这衣服上都是血渍,您确定没受伤么?”
“嗯,没有。”
白哲天说话间,一把拉过她的手,牵着她向前走去。
四周跟着的众将士:“……”
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对哪个女子这般看重过?一大早就集结了人马,急匆匆的往这边赶,他们还当是芜城出了什么大事,到了才发现,原来是为了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妙龄少女。
不过……
有胆大的,悄悄的打量了叶清清几眼,给了同伴一个“嗯,这姑娘长得很不错”的眼神。
就在几人用眼神交流,一脸坏笑之时,景临突然出声喊道。
“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着,小心再有埋伏。”
景临跟在最后,他方才为了保护叶清清,肩膀被人砍了一刀,原本那丫头正在关心的问着他的伤势。
然而,王爷一出现,她就跟个小家雀似的,挥着翅膀就扑过去了。
莫名的,景临心中涌起一阵阵的不快。
他闷闷的跟在最后,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一边忍不住,悄悄的看向叶清清的方向。
“清清丫头,西域一行受了不少苦吧?”
“咦,王爷为什么这么问呢?”
叶清清仰着小脸,看向白哲天,他手掌又宽又厚,掌心温热干燥,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之所以,被他握着,她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一时间,也就没有把手抽回来。
“你看看你这小身板,这小脸,都瘦的看不到肉了。”
白哲天伸手想要捏捏的她的小脸,到底忍住没有出手,他倒不是担心别的,就怕把叶清清给吓到了。
人啊,都是心里想什么,才会怕什么。
白哲天对叶清清从来都是把她当女儿看的,因此,在他心里,根本不会想到,别人会怎么意想他们之间的关系。
同样,叶清清虽然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可她从白哲天这里从未接受到任何令她不适的行为举动,自然,她也就没那么防备对方了。
她在白哲天一脸温和浅笑下,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侧,笑嘻嘻的道:“是瘦了些,不过啊,我觉得这样刚刚好,像先前的时候,我还觉得有些胖呢。”
“哪里好了?”白哲天当下声音一沉,唬着一张脸道,“丫头,你可别学京城里那些个官家小姐,一个个节衣缩食,把自己弄的面黄饥瘦,跟个猴子似的,估摸着来阵风,都能把她们吹跑了。”
“哈哈哈,王爷,您是认真的么?”
哪有把人家娇嘀嘀的小姐比做猴子的,叶清清笑的眉眼弯弯,白哲天却当她是没有认真听,轻咳一声后,继续一本正经的给她讲起了节衣缩食的坏处。
叶清清被他一番教导后,终于收敛了笑意,绷着小脸答道。
“嗯嗯,王爷,我知道了,我回去后一定按时就餐,绝不减肥。”
身后,景临看着二人有说有笑的在前面走着,叶清清那被白哲天握在小手牵着走的模样,也格外的刺眼。
他突然就想到他做生意的表哥有说过,女子多半爱慕虚荣,遇到位高权重又对自己有所表示的男子,是绝不会错失良机的。
景临那位表哥青梅竹马长大的恋人,就是因为被一位青俊有为的少卿大人看中而抛弃了他的。
因此,他没少在景临面前提点,叫他以后有了心仪的女子一定要早些出手,将对方娶进门,并且,杜绝她接触到比自己位高男子的一切可能。
“景副将……”
身侧有人连着喊了两声,景临才回过神来,他看着早已走远了两人,再看看面前一脸懵的士兵,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什么事?”
“就是,那位……”
士兵伸手指了指身后被射成耙子的马车:“里面那位,闹腾的实在厉害。”
里面那位:“……”
好想骂人啊,是他想闹腾的么?他们也不看看,那棺材都翻成什么样了,他现在整个脸朝下,快要憋死了好不好?
“不用理他。”
景临一想到叶清清每天都会亲自给南通送饭,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直接把人扔山沟里等着喂狼,哪里还有心情管他死活。
……
白哲天拉着叶清清问东问西,走了大概有百米后,身旁的将士终于看不下去了。
“王爷,马车早已备好,您看……”
这两边的大山十分茂蜜,他们尽管警惕,可万一有伏击的话……
白哲天自然明白手下的意思,可就在他准备带着叶清清坐上马车时,前面路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哭哭啼啼的呼救声。
紧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从几个士兵脚边跑过,直冲着白哲天过来。
“伯伯,救命啊!”
“怎么回事?”
白哲天身边的将士眼疾手快的将那孩童拉下,随即一脸冷肃的瞪向那几个士兵。
这得亏是个孩子,若要是个杀手,就这么冲过来,王爷不就危险了么?
“伯伯,我们遇到了坏人,求伯伯救救我娘啊!”
孩童被将士拦住后,也不回他的问话,只管哭叫着向白哲天挥手。
“清清,你先坐马车里,本王前去看看。”
白哲天看那孩子哭的一脸鼻涕眼泪的,当下便生出了侧隐之心。
叶清清却是十分不赞成的摇了摇头,然后一把拉住白哲天不让他近前去。
“小孩,你说你娘被人坏人绑了,那坏人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的啊?”
小孩:“……”
他愣了一下后,眼珠子一转,就哇哇的哭了起来。
孩童的哭声,就算再尖利,也只会听着让人心生不忍,可此时此刻,叶清清只觉一阵心痛欲裂,耳膜都快要被他刺破了。
同样倍受折磨的不止是她,几乎是在那孩童张嘴哭嚎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本能的捂住了耳朵。
就在这一刻里,那孩童一改先前的惊恐慌乱,眼底闪过一抹狠色,随即从袖中拔出一把短刃,直直的冲着白哲天冲过来。
“王爷,小心!”
白哲天身边的人那可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应变能力也是十分出色的。
可,就在所有人都护在白哲天面前,对那孩童进行围堵抓捕时,他突然就调转了方向,借着身高的优势,从几人跨下钻过,向着叶清清而去。
“清清!”
“叶清清!”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紧跟着,是利器刺入皮肉的声响。
叶清清只觉得一阵天眩地转后,她被人用力的抱在怀中。
再抬头,刚好对上白哲天那双关切焦急的眼眸。
“丫头,你没事吧?”
“王爷……”
叶清清手足无措的扶住白哲天,当摸到一手温热的湿腻时,声音颤抖了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整话。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心里好慌,尤其是在看到白哲天脸色惨白,嘴唇渐渐发紫,有中毒迹象的时候,她更是心慌到不行。
就像好,有什么重要的人,要从她生命中离开一样。
一种她自己根本就解释不清楚的不舍,让她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
“王爷,您撑住啊……”
那名行刺的孩童早已被几人拿下,可搜遍他的全身,也没有找到解药之类的东西。
而且,撕下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后,哪里还有半点孩童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患的侏儒症的杀手。
白哲天早已体力不支的躺倒在地上,他伸出手,轻轻的擦着叶清清脸上的泪水,强撑着笑容道。
“丫头,不怕,本王死不了。”
“别说这样的话,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叶清清跪扒在白哲天面前,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的脸颊,不受控制的掉个不停。
这些杀手都是亡命徒,但出手,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怕就怕……
思及此,她突然起身,走到杀手面前,捡起地上的那把短刃,用力的刺进对方的肩头。
“说,解药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