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几秒,目光对视纠缠,贺昭看见易时的视线略微往下,落在他唇上……
目光如有实质,让他的呼吸都变烫了。
原来被人盯着唇,是这样的感觉。
等不及易时的吻落下来,贺昭仰头就要触上去,忽然,门铃响了。
贺昭:“……”
他没好气地脱了鞋子,把书包重重甩在沙发上,易时拿着拖鞋放在他脚边,去开了门。
“哟易哥,贺昭在吗?”是张江洋。
“干嘛?”贺昭头也不回,态度恶劣。
“怎么了这是?火气这么大,刚刚我在家门口掏钥匙,就听到你们楼上‘碰’一声,你俩在打架啊?”张江洋问。
“打你的头。”贺昭说。
“进来吧,开了暖气。”易时说。
张江洋走进来换鞋,看向暖机器,把门关上了:“暖气?居然这么高级?”
说完,指了指贺昭,用唇语无声问易时“我哥怎么了”。
易时瞥了明显有些气鼓鼓的贺昭一眼,淡声说:“欲求不满。”
卧槽??!
贺昭震惊地回过头看他,这人是疯了吗?顺手把沙发上的抱枕砸了过去。
易时面无表情地接住了,很平静地和他对视,眼里有两分笑意。
张江洋哈哈笑:“你们就天天这样吵啊?”
贺昭冲易时竖起了中指:“我怎么会跟他吵,我爱他还来不及呢。”
“要学校里的女生看到你们两个这样多幻灭啊。”张江洋在沙发坐下。
“我们怎样?”贺昭问。
“幼稚啊。”张江洋说。
这个年纪的男生身形接近成年人,性格却仍有小孩的一面,凑在一起爱打打闹闹,开玩笑没轻没重,动起手来无所顾忌。校篮的队友天天说话没下限也没个正经,张江洋早就习惯了,没意识到不对劲,更注意不到他们之间若有似无的调情。
贺昭对着易时挑了挑眉:“听见没有?幼稚。”
易时没理他。
“哥,我奶奶是不是来找你了?”张江洋挠了挠头,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她被爸说了一通,不会来找你撒气了吧?她就是个没读过书没见识的老太太,一辈子活在一个小地方,穷怕了,过得苦,吃过不少亏。要是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她只代表她自己,我和爸一直很珍惜你和妈。”
“她没说什么,就是让我下去吃早餐。”贺昭说。
“吃早餐?”张江洋说,“她可饶了你吧,她不让浪费钱,现在天天就煮个白粥,再给我一个水煮蛋补充营养,我第一节课下课就饿了。而且她只给咱妈煮好肉好菜,我和爸天天清汤寡水,再这样下去我腹肌都饿没了。”
不用受这种苦的贺昭唏嘘:“什么时候加菜了,再让我回家吃饭吧。”
张江洋:“难,我每天能来你们这儿蹭点吃的吗?”
“当然不能,”贺昭说,“别打扰我们二人世界,我要学习了,快滚吧。”
于是,张江洋被撵着滚回了楼下。
生活要过,恋爱要谈,学习也不能懈怠。
贺昭洗完澡就扯出卷子开始做题,这些卷子是易时针对他的情况按照知识点整合,覆盖的题型很全面,简而言之,就是易时特地给他布置的课外作业。
俗称,开小灶。
易时会根据贺昭的状态,给他布置作业,有不一样的科目,题量有时候多有时候少。他还很严格,让贺昭一道题一道题掐着时间做,形成有时间观念的好习惯。贺昭脾气好,不急躁,做事有点儿拖拉,这一点也体现在写题上,考试经常写不完卷子。
贺昭不仅拖拉,注意力也集中不了太久,写一会儿就盯着易时看一会儿,有时候易时会冷漠地让他别发呆,有时候会鼓励一样偏过头亲亲他。反正贺昭无所谓,该看还是看。
等易时完成自己的所有学习任务,热了杯牛奶给贺昭,洗完衣服晾晒了衣服,又看了一会儿名著,贺昭终于完成了今天易时布置的课外作业。
贺昭有些疲惫地靠在桌边,双手抱胸,等易时批改卷子。易时往后拉开一点儿椅子,坐在椅子上,贺昭目光一动,直接跨坐在易时腿上,环绕着易时的脖子,下巴抵在他肩胛。易时一顿,调整了一下坐姿,搂着贺昭,让他整个人靠在他怀里。
贺昭很喜欢这样面对面拥抱的姿势,就好像心脏贴在了一起。
“今晚的题好难啊。”他低声说。
易时翻阅着他写的卷子,用不同颜色的笔批改,另一只手搭在他头上摸了摸,动作很温柔,话语却很冷漠无情:“错了三道。”
“啊……”贺昭把脸埋在他颈窝,“我讨厌物理。”
但他赖了一下,还是很快从易时怀里抬起头,认真听易时讲解。
讲完三道题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贺昭撑着易时肩膀,打算从他腿上起来:“是不是腿麻了?”
贺昭虽然清瘦,但是身高在那,怎么也轻不到哪去。
“不重。”易时又把他按了回来。
贺昭双手搭在他颈后,看着他笑:“物理课上完了,你昨晚说要教我的课呢,易时老师。”
语调上扬拉长,教什么不言而喻。
“教了你也记不住。”易时也看着他。
“我只是读书不够聪明,其他方面都很聪明。”贺昭贴近了一点儿。
“是吗?”易时双手放在贺昭腰上,隔着薄薄的睡衣,贺昭感觉到他的手心很烫。
贺昭笑着又近了一点儿,但就是隔着一点点距离,不肯亲上去,易时低下头,轻而缓地覆盖住了他的唇。
只要贺昭愿意往前走一步,易时都会向他靠过来。
气息交缠,空气变得黏腻又湿热,糅合着两个人的呼吸,细致又缠绵,心跳交织,震动着彼此的脉搏。
年轻的身体血气方刚,本就经不起撩拨,像是燃起了一把火,烧得贺昭晕头转向,颤栗顺着他的脊椎往下。
贺昭推开易时,结束了这个比之前几次都要长的吻,呼吸凌乱,脸颊潮红,目光羞赧而热烈。
他们隔得太近,自然一切反应都瞒不过对方。
易时什么也没说,轻挑了一下眉。
贺昭脸更红了,额头抵在易时肩上,躲开了他的视线。但低下头,易时身上的味道愈发清晰,鼻息间全是易时的味道,他罪恶的冲动也随之更为野蛮生长。
他赶紧从易时身上起来,很轻又很急地喘息,扫了一眼,他发现易时也比他好不到哪去。
两人的呼吸都很重,安静的房间里似乎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两个人视线重新纠缠在了一起,像有噼里啪啦的电流交接,贺昭薄弱的理智成功离家出走。
他站在易时旁边,顺从自己的本能低头亲了上去,带着无法控制的冲动和莽撞。
谁让易时很能忍耐,贺昭总是忍耐不住。
易时托着他的腰,在亲吻的间隙低声问:“难受吗?”
他的声音低哑,吐字的气息绕在贺昭耳边,本就把持不住的贺昭腿都软了。
他点了点头,像是不足以表达,又应了声:“难受。”
易时抱起他,压在了床上。
贺昭的五官精致英挺,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时候才会特别柔软漂亮,现在就是几近极致的时刻。没有说话,手却主动勾住易时的脖子,琥珀色的眼珠有些迷离,眼尾带着一点儿潮湿。
手指带着温热的温度探入轻薄的睡衣,细碎的吻落在额头、眼睛、颈窝、指尖、身体……贺昭头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漂浮在一片炙热的海洋里,巨大的心跳将他包裹起来,强烈的、濒临失控的欢愉从血管里流窜。
一阵又一阵眩晕的浪潮拍打着他,他只能抱紧易时。易时是他的船,带领他抵达从未有过的彼岸。
贺昭把手臂搭在眼睛上,透过些微间隙,目光虚焦停在天花板上。他听见易时连着抽了好几张纸巾,把手一点点擦干净的细微声音,脸上的滚烫消散不去。
易时看了他一眼,体贴地关了灯,回到了床上。谁知,贺昭立即翻身压着他,身体有点儿使不上劲儿,软软地趴在他身上,声音也有点儿软,带着一点点类似哭过的尾音:“我也帮你。”
易时的喉结动了动,但他说:“不用,我不是在做交易。”
贺昭的脸在他颈间和下巴处轻轻地蹭,像一只餍足的猫乖巧地撒娇,手却不听话地往下探,低低地说:“比自己弄舒服多了,你也试一试嘛。”
窗帘敞开着,清透的光线幽幽地投进房间,易时握着贺昭的手腕,但没有抗拒,细细地摩挲着他的腕骨。任由贺昭听着他的呼吸,半暗半明之中观摩他的细微表情,有些笨拙生涩地讨好他,只在最后的时候蓦地握紧了贺昭的手腕。
在不明朗的暗色中,贺昭摸索着从易时的下巴亲到了嘴角,易时掐着他的后颈,重重吻了下去。
这个吻有点儿重,但是贺昭很喜欢,易时所有的吻,他都喜欢。
很快,易时摸来了湿纸巾替贺昭擦手,一根一根手指擦得很细致温柔。
贺昭的记忆只停留在这儿,等他被闹钟吵醒已经是第二天。
闹钟不停歇地乱叫,他窝在易时怀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易时却似乎早就醒了,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头:“起床吧。”
“干嘛不关闹钟?”贺昭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困意。
“看你什么时候会醒。”易时说。
“你是不是在偷看我?就知道偷看。”贺昭说。
他从刚刚睁眼,就清晰感觉到易时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易时松开他,起了床,又把被角压了回去:“没偷看。”
贺昭窝在被子里,睁着眼睛看着易时把满地的纸巾、湿纸巾收拾进了垃圾桶,脸又开始热了。
易时注意到了,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你的脸皮也是看心情调整厚度?”
“啊!你刚碰完……”贺昭嫌弃的后缩了一下。
“碰完什么?”易时拧开了房门,“现在才嫌弃?”
贺昭从被窝里伸出手,勾了勾手指,易时正要出房门又走了进来。贺昭半张脸藏在被子里,一双眼睛直白地看着他:“才不嫌弃,我很喜欢。”
易时:“……”
贺昭又举起自己的手给易时看,白皙的手腕皮肤有一点点不明显的淤青:“你抓的。”
像是在炫耀什么勋章一样,语气莫名有点儿得意。
易时碰了碰他的手,在手腕上落下了一个吻。
贺昭:“……”
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他的心却因为这个轻柔的吻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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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