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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说是诗会,却也不外乎吃喝玩乐。
    婢子们早就在各人桌上摆好了时下难得一见的瓜果,再配上专门买来的酒酿,几杯下肚,刚刚还含蓄的众人渐渐放开。
    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来参宴的都是女子,少了那些不得志的郎君,作出的诗就少了怀才不遇、壮志难酬,多的是春闺秋怨,思情羞怯。
    就连外面的戏台上也咿咿呀呀唱的情真意切,不知又引了几人暗断愁肠。
    几巡酒令,宋玉娇就败下阵来,酡红着脸露出个极傻的笑,”不行了,你们先乐着,我可得回去稍歇歇。”
    婢子上前搀扶都被她不耐地挥手赶开,“你们围着我作甚,难不成我还能在自己家别院里丢了?好好伺候各位姑娘。”
    她脚步虚浮,半日都找不准门口,又凶巴巴的不许旁人相帮。沈徽叹了口气,搁下手中的杯盏,上前无奈地哄道,“行了,不是要去歇歇吗?我送你。”
    “你?”宋玉娇眼神涣散,也不知将沈徽看作了谁,忽得娇羞一笑,“原来是胡郎,你可伤我......”
    喋喋不休的唇被沈徽用帕子一把捂上,另外围过来的几位世家女耳聪目明,往台上一瞅便明白了几分。只装作什么也没听到,说笑了几句便散了。
    沈徽扶着宋玉娇显然有些吃力。
    一出门,廊下等着的碧珠忙撂下手里的一把瓜子,与翠娘前后脚凑了过来。
    沈徽摇了摇头,“你们玩着便是。”
    她拒绝的干脆,翠娘瞧了眼碧珠,见她点头应了。也跟着一道留在原地。
    穿过游廊,又进了一扇拱门。
    四下渐渐幽静。
    宋玉娇赖在沈徽肩头,笑得吊儿郎当,“都说女儿香,过往不觉得,今嗅了你,果真是勾人心魄。”
    “呸!净胡说!”沈徽伸手掐了她手臂,轻啐道,“还不起来,一会你可都想好了?”
    “差不离。”宋玉娇懒懒伸了伸胳膊,目色幽深,“一箭双雕的事,不亏。”
    沈徽还想细问,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瞥了宋玉娇一眼,推开了其中一扇门掩了进去,“万事小心。”
    极低的尾声被迫不及待的脚步淹没。
    匆忙换了衣衫的胡旭一把揽住背对着自己的小美人,熟稔地吻了吻她的耳垂,急色万分,“怎得不进去?”
    他惯是一副好颜色,情深几许。宋玉娇偏过头,痴痴地回望着他,一双杏眼含羞带怯,瞧得胡旭心都软了,当即紧拥着她,两人齐齐进了隔壁。
    “玉娇,今怎么没带我送你的玉镯。”素腕在手,胡旭流连地捏来揉去,抱着宋玉娇坐在自己腿上,再瞧她咬唇垂眸的模样,禁不住凑了上去。
    “别。”宋玉娇稍稍撇开脸,用手抵住胡旭的前襟,“胡郎,我与你相识也有半月,如今我只想得你一句,你这心里当真只有我一人?”
    “瞧你又醋了。”
    碰不到红艳艳的唇,胡旭便改道,在她酡红得脸上狠狠吮了一口,“我这心里除了你,还能有谁?!”
    “这我可就不知了。”宋玉娇从他怀里脱开,绞着手帕似要垂泪,“不过,她们应是知道的。”
    “她们?”胡旭怔愣,顺着宋玉娇的视线一回头,掀开的珠帘后,或站或坐着三位姑娘,姿容各异,穿戴华贵。
    偏偏每一个都瞪圆了眼。
    “玉湖!黛容!菲菲!你......你们怎得在这!”胡旭惊得头皮发麻,转头再看宋玉娇,已是一脸凶相:“原是你这个蛇蝎女子要毁我!”
    “毁你?”宋玉娇撇撇嘴,“一个戏子,何来毁字?”
    “我自问与你也算恩爱有加,你竟如此算计!”胡旭眼中一狠,伸手就朝着宋玉娇扑了过来,他身高腿长,大步一迈,只差一点就要碰到宋玉娇的衣袖。
    “嗖-”
    一柄寒剑泛着银光毫不留情地劈了下来,胡旭情急躲闪,还未转身,就被不知从哪投掷的花瓶狠狠砸中,水花四溅,飘逸的青丝紧紧贴在脸上。
    “咚-”又是一声巨响,宋玉娇有些肉疼地瞧着砸下来的半人多高的白玉瓷瓶,心里又默默记了一笔。
    胡旭被砸得眼冒金星,心里骇到极致,又不敢与那两个还在齐心协力找重物的姑娘说话,连滚带爬的就要往门边走。
    “狗贼!”
    庞玉湖身随剑动,凛冽的剑尖直指胡旭,恨得是咬牙切齿,“这便是你许我的一人心?”
    “玉,玉湖,你听我说。”胡旭狼狈万分,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是,是宋玉娇设计陷害我。我心里真的只有......”
    他的肺腑之言只换来庞玉湖一记侧踢,她出手重,胡旭口中当即便有了血腥气,再一张嘴,两颗牙先后掉落,鲜红的血渍好似红梅朵朵,瞧得宋玉娇身心痛快。
    “听说你下手前,都会先收买看中姑娘的近身婢子?”她缓缓开口,不大不小的声音似一记惊雷,震得其余三人目瞪口呆。
    “不然,你们当真以为是遇到了命中注定的良人,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你们的喜好了若指掌?”宋玉娇咯咯笑个不停,眼神却越发狠厉。
    胡旭似是抓住了一线生机,将口中的余血吐了几口,嘴角一斜,含糊道,“怎得,是不是想知道是谁出卖了你们?只要放了我,我便一五一十地......”
    “呵,还真是天真。”庞玉湖冷冷喝道,“不过区区婢子,全部发卖了便是。”
    “倒是你。”她的话没有再说,只与其余三人换了眼色。
    阵阵哀嚎便是隔着厚厚的墙壁也难以忽略。
    沈徽手捧着一卷书,发呆似的坐了许久,终是等到宋玉娇敲门。
    “怎么样了?”
    见她的衣袖上还沾着血迹,沈徽估算了时辰,沉着道,“这会子官差差不多就要来了。你先梳洗一下,咱们再回大厅。”
    “徽娘,我总觉得你与从前不一样了。”
    隔着屏风,宋玉娇瞥了眼沈徽模糊的身影,低低笑道,“横了心的兔子,果真是会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