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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
    万瑜困的睁不开眼睛, 闹钟叫了好几次, 都被摁掉, 胳膊酸的抬不起来, 掀开一只眼皮, 见到身边的男人,气不打一出来。本来她想把人家吃了, 结果, 自己被吃的渣都不剩,她想不明白, 他怎么有这么好的体力。
    蔡毅城神清气爽, 眉梢春意荡漾,在她的脸上啄了下, “我说过我不肾虚, 腰力很好……有切身体会了么?”他翘着唇角笑, 眼睛闪啊闪的。
    万瑜翻白眼, 拍了下不老实的咸猪手,“烧早饭去。”
    “遵命,老婆。”蔡毅城笑眯眯地在她脸上又啄了下,去了厨房。
    万瑜瞧着他得瑟的背影, 低着头闷笑, 拉正歪掉的领口, 蹭下床。换好衣服, 到卫生间洗漱, 厨房里锅碗瓢盆响, 夹杂着男人愉快的口哨声。看来他的心情很不错,昨天的事儿没留下阴影。
    洗漱好,早饭也弄好了,面包、牛奶、荷包蛋摆在餐桌上。
    万瑜喝了口牛奶,“今天还去看伯母吗?”
    “去一趟,她恢复得很好,再过些时候就可以出院了。”
    “嗯,你……”
    蔡毅城的手机响起来,万瑜合上嘴巴,想等他听完电话再说。
    只听了几句,蔡毅城的脸色大变,猛然站起来,“你说什么?!翌辰,是不是搞错了?爸爸不是胃炎么……好,你别急,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蔡毅城呆愣了半晌,满屋子乱转,“车钥匙,我的车钥匙呢?我要去医院。”
    万瑜的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忙摁住他的肩膀,“发生什么事了?”
    蔡毅城满脸的泪,眼眶红的像兔子,“我爸爸住院了,肝癌。”
    蔡品良挂完盐水,还是不舒服,脸色蜡黄,凌晨腹痛,便去了医院,一检查竟然是肝出了问题。
    “你别急,我送你去。”万瑜给他擦泪,拿起鞋柜上的车钥匙,牵着他的手出了门。
    蔡毅城极力平复情绪,心里莫名的恐慌,知道王晓花得胃癌的时候,他都没这种感觉。此时,像有一只手,把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拿走了。
    身边的人接连生病,似乎有一只看不到的链条把他们牵扯在一起。
    到了医院,直奔vip病房,走廊里静悄悄的,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叶欣研的哭声,十分伤心。
    门关着,蔡毅城站在门口,双腿像灌了铅,怎么都迈不动。
    万瑜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进来,牵着蔡毅城的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跟王晓花的病房简直不是一个级别,更像高档酒店。
    叶欣研几乎哭成了泪人,蔡翌辰呆坐在沙发上,木然地像尊雕塑。
    蔡品良倒是挺坦然,看到他俩,还笑了,“结婚证领了吗?”
    “领了,我带来了。”蔡毅城把红色的小本递了过去,他的手轻微的颤抖。
    蔡品良翻了翻结婚证,照片上的俩人笑得都很开心,模样也登对,都很漂亮。也许是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蔡品良忽然觉得万瑜也不错,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尤其那俩梨涡,很可爱。
    蔡毅城说:“我去找下医生。”
    “不用找了,肝癌晚期,没得治了。”
    “也许有办法。”蔡毅城有点急,红了眼眶。
    自从知道蔡品良得了肝癌,叶欣研的眼泪就没断过,本来她不想让蔡毅城来,可是老蔡时日不多了,矛盾再闹下去也没意思,她想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过得舒坦些,就让蔡翌辰打了电话。
    蔡品良才五十,就这么去了的话,公司怎么办?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绝对撑不起来,她也从未管过公司,靠他们娘俩肯定不行,看了眼蔡毅城,咬住了唇,真的要靠他吗?万一他翅膀硬了,侵吞财产怎么办?
    叶欣研又看万瑜,这个女孩子的性情也不知道怎么样?蔡毅城耳根子软,到时候再吹点枕边风,他的心思未必会在蔡家。
    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叶欣研握住蔡品良的手,语气和缓,“让毅城去问问,好歹他也是学医的。”
    “妈说的对,我有同学在这家医院。”
    蔡毅城掉头就走,留下万瑜在病房里。
    叶欣研打量万瑜,穿黑色阔脚裤,白衬衫,扎马尾,干练中透着甜美,还有那么一丝妩媚。被爱情滋养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浑身上下都闪着光,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不禁暗叹,还是年轻好。
    万瑜朝叶欣研笑笑,她很反感这种当展览品被人参观的感觉,她有点后悔跟着进来了,对于不喜欢自己的人,她也不愿意在人家面前晃来晃去,互相恶心。
    蔡品良道:“我听说毅城的生母也在这家医院,在哪个病房你知道吗?”
    “在1703,她是胃癌,全切,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万小姐,我想你帮个忙。”
    “叔叔您说。”
    “你带我去看看她。”
    “这……”万瑜看叶欣研,叶欣研的脸色不好看,握着蔡品良的手也松开了,“你去看她干嘛?”
    “就当是礼节性的问候一下。”蔡品良掀开被子下床,叶欣研急忙摁住,“就算要去,也要挂好盐水再去啊。”
    “已经挂好了。”蔡品良拔下针头,穿上鞋子,“走吧,万小姐。”
    万瑜又看了叶欣研一眼,只好带他去1703病房。
    田家富不在,田宝根正在给王晓花洗脚,少年的脸庞稚嫩,侧面跟蔡毅城七八分相似,蒸腾的热气给他的脸蒙上了一层雾气。
    蔡品良愣了下,小伙子看起来跟蔡翌辰差不多大,这么孝顺,如果蔡翌辰有他一半孝顺,他也能含笑而去了。
    万瑜咳嗽一声,“阿姨,蔡叔叔来看您了。”
    王晓花这才把目光从儿子脸上移开,迷茫地望着他俩,一直关注儿子都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脑海里噗噗冒出三个字蔡叔叔?蔡毅城的养父?她用眼神询问,万瑜点头,王晓花赶紧缩回脚,“不好意思让您看笑话,快请进,小五,快请蔡叔叔坐。”
    蔡品良摆手,“不用招呼我。”他坐在椅子上,“病好多了吧?”
    “是啊,还是城里的技术好,您这是……也生病了?”王晓花看到他跟自己穿着一样的病号服。
    “哎!病了,肝癌。”
    王晓花瞪大眼睛,“怎么会?早期还是……”
    “晚期,顶多活一年。”
    “这,这如何是好啊。”王晓花的眼眶红了,胃可以切,肝能切吗?“顺子,不,毅城呢,他知道吗?”
    “知道,去医生办公室了,你生了个好儿子。”
    “不,是你们教的好,我们一家都要感谢你们。”说着王晓花就下了床,要给蔡品良鞠躬,蔡品良赶紧拦住,“使不得使不得。万瑜,快搀着你阿姨。”
    不用他说,万瑜早已搀扶住了,王晓花的身体还很虚弱,不适合长久站着。
    王晓花声音哽咽,“是我们欠毅城的,我这个母亲做的不合格。”
    “我知道你们当初也是无奈,哪个做父母的愿意扔了自己的孩子。”
    王晓花擦眼泪,正好田宝根倒洗脚水回来,以为蔡品良欺负母亲,便瞪起了眼睛。万瑜赶紧解释,田宝根这才松了口气,“蔡叔叔,您病了就该好好休息,不该跑来这里,万一又重了,就不好了。”
    “还能重成什么样呢,大不了现在就死了,我活了一大把年纪,我不怕死。”蔡品良拍拍田宝根的肩膀,“小伙子好好孝顺你妈,她也不容易。那什么,田太太,您也歇着吧,我走了。”
    “哎,您慢走。”
    万瑜跟王晓花点点头,又跟着蔡品良去了21楼。21楼是vip,专门给有钱人住的。
    世道就是这样,生个病也要分三六九等,穷人就得住集体病房,谁让你没钱呢。
    蔡毅城已经回来了,脸色沉重,癌细胞已经扩散到整个肝部,切除已不可能,最好的治疗方案就是化疗,抑制癌细胞的扩散。
    他的心慢慢变冷,爸爸那么好一个人,为什么要让他生病?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万瑜悄悄握住他的手,蔡毅城感激地笑笑,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让人心疼。
    蔡品良躺回床上,“毅城,你五弟多大了?”
    “二十五。”
    跟翌辰一般大。
    “没有工作吗?”
    “在工厂打工。”
    蔡品良沉吟半刻,“你问问他想不想去蔡氏,想的话我可以安排。”
    “谢谢爸爸,不用了,五……弟应该有自己的打算。”蔡毅城说道五弟两个字还有些拗口,十分不习惯。他不了解田宝根,不知道他性情如何,就这么进了蔡氏,万一以后有什么麻烦……
    蔡品良倒是很热切,“还跟我分得这么清楚。”
    蔡毅城低头不言,要不是蔡品良突然病了,他恐怕要很长时间不会跟蔡家人联系。
    叶欣研却笑起来,“你看你毅城,你爸爸想帮你五弟是好事,在别的工厂打工,哪里比得上在咱们自己的公司,有个照应。”
    叶欣研的态度转变太快,蔡毅城一时没反应过来。
    蔡翌辰不乐意了,从蔡品良住进来,所有的人都在围着蔡毅城,把他这个亲生儿子晾在一边,“我不同意,我们家的东西不能便宜了外人。”
    蔡毅城的脸僵住,轻咳一声,别转过头。他总是忘了自己“外人”的身份。
    蔡翌辰对待蔡毅城的态度,要根据心情的好坏,心情好的时候哥叫的很勤快,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叫他外人。
    蔡品良气得老脸涨红,“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你知道我去的时候田宝根在做什么吗,在给妈妈洗脚,我也不指望你给我洗脚,你能不能懂事些?你哥是外人吗,他在咱们家长大,是我儿子,是你大哥!”
    蔡翌辰吭哧几声,不服气,“反正在你眼里,别人都是好的,我哪里都不好。”他瞪了蔡毅城一眼,扭头往外走。
    叶欣研叫他,他也不理,蔡品良气得呼哧喘气,叶欣研给他顺着胸口,“你别着急,我去劝劝他,身体要紧,他也是担心你,这孩子不会说话。”她看蔡品良的脸色好了许多,急忙追了出去。
    护士过来送药,蔡毅城倒了杯水,扶着蔡品良喝药。
    万瑜见自己帮不上忙,蔡品良也不承认她这个儿媳妇,省得碍人家眼,就想告辞出来,还得赶去上班,一个劲儿的请假,领导该有意见了。但是蔡品良好像有话要说,喝完药,让他们坐在床边,看看万瑜,又看看蔡毅城,“还没办酒席吧?”
    “没有。”
    “等我的病情稳定了,就给你们办婚礼,你俩先把婚纱照拍了,拍好了拿给我看看,我最喜欢看照片。”蔡品良顿了下,“万瑜,一开始我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生病后,我想通了,人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想那么多干嘛,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我也没有什么给你,这里有张卡,你拿去,就当是我给你的结婚红包。”
    “蔡叔叔,我不要。”
    “怎么还叫蔡叔叔呢,你是毅城的媳妇儿,该改口叫我爸爸了。”
    万瑜迟疑,这个爸不好叫出口,毕竟蔡毅城在这个家里的位置很尴尬,再加上她,就更尴尬了。
    蔡品良叹息,“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了,我就希望临死前,能看到孙子。”
    万瑜讪笑,这事吧,有点难办,她还没想要孩子。
    蔡毅城握住万瑜的手,“爸爸,您放心,孙子肯定让您看到。”
    什么意思?她才二十六,工作才有了眉目就生孩子,早了点吧,怎么着也得再过两年。
    蔡毅城掐她,万瑜只好点头。
    蔡品良满意地笑起来,“是个孝顺的孩子。”
    万瑜咬住唇,许久,憋出两个很轻很轻的字,轻的像一片羽毛,略过耳畔,蔡品良的笑容更盛了,“哎,好孩子。”
    叶欣研拉着蔡翌辰回来,蔡翌辰一脸的不情愿,还是叫了声哥。
    万瑜瞥他,这两母子前后的态度差很多,她还记得去拿户口本时,叶欣研那张冷冰冰的脸。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改变,除非有所图。
    蔡毅城有什么是他们可图的?
    病房里,又呼啦啦进来几个人,这些人全是西装革履,梳大背头,年纪都跟蔡品良差不多,有人提着水果篮,有人捧花。
    其中一个秃顶的男人扑在病床上,“蔡总,我们刚得到消息,您正是身强体壮,大展宏图的时候,怎么就得了这种病呢,留下偌大的公司怎么办。”
    蔡品良的脸色发冷,生病的事他想封锁的,怎么突然就传了出去?目光一一略过他们的脸,这些人表面上很尊敬他,也对他言听计从,可是心里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那些陪着他一起打天下的,有退休的,有生病,也有早逝的,只剩下一个老张。其他的人,他信不过,现今社会都是利益为先。
    老张站在外围,神情悲戚,眉宇间的川字纹路越发的深。
    蔡品良笑道:“老李,你看看你,都多大岁数了还哭,赶紧擦干泪。我不是还有两个儿子嘛,我去不了公司,还有他们呢。
    毅城,从今天起,你就跟着你张叔,把公司的业务熟悉起来了,我虽然病了,也不是不能动,还能等你把公司撑起来再走。”
    蔡毅城怔住了,那么大个公司交给他,他觉得自己接不住,“爸……”接触到蔡品良坚毅的目光,蔡毅城咽下下面的话,点了点头。
    蔡翌辰则是一脸的怨毒,老头子都没剩几天的时间了,还是不肯信任他。
    叶欣研的眼神闪烁不定,她扯住蔡翌辰的袖子,朝他摇摇头。自己儿子几斤几两她很清楚,她确实不喜欢蔡毅城,也不希望他接管公司,但是蔡翌辰更不适合,这孩子心思单纯,阅历浅,很容易被利用。毅城则不同,他的心性坚毅,很有主见,不会被表面的东西迷惑。这也是她为什么要极力帮助田宝根的原因,她要让蔡毅城觉得永远欠蔡家的。
    本以为可以将蔡毅城逐出蔡家,让翌辰去公司历练,慢慢接管公司,没想到蔡品良会突然生病。
    完全打乱了她的节奏。
    当务之急,就是拉拢蔡毅城,让他为蔡家出力,只要翌辰成长起来,就可以踢开他。
    叶欣研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一边使劲拽着儿子,一边笑着对蔡品良说:“翌辰也去公司做了一段时间了,业务方面也熟悉了,正好可以帮毅城。”
    蔡品良冷哼,蔡翌辰做事就三分钟热度,除了第一周每日去上班外,其他的时间都在请假,看不到个人影,要是放在以前他早就爆了,这会儿也知道翌辰必须去公司,不管他愿不愿意。
    几位高管都夸蔡毅城年轻有为,对于蔡毅城的身世,这些人都心知肚明,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把家业给一个外人,蔡氏迟早是蔡翌辰的。
    “毅城,跟各位叔叔伯伯问好,以后还要他们多多关照。”
    蔡毅城一一打过招呼,蔡品良以累了为由,把他们都轰走了,只留下了老张。
    “蔡总,你说你好好的,怎么会得这种病。”老张的声音沙哑,从听到消息他就心里难受,像有一团棉花蒙在住了口鼻,呼吸困难。
    “人吃五谷杂粮,生病很正常,老张,以后就要靠你了。”
    “我是您提拔起来的,你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一定会好好辅佐毅城的。”
    “那就好,那就好。”
    人最怕的就是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生命流逝,放不下的也只能继续提在心里,哪怕咽了气,还是放不下。
    沙瑶踉踉跄跄地进来,哭得泪人一样,“伯父,我才听说您生了病。”她缓缓走到蔡品良病床前,不停地抽泣。
    蔡翌辰的脸色总算好了许多,他惊喜得看着沙瑶,险些忘了,她在这家医院当护士。
    万瑜冷眼看着沙瑶表演,哭得真逼真,比死了亲爹还亲,要是万庆国死了,不知道她会不会这样哭。
    沙瑶瞥了万瑜一眼,目光落在交握的手上,她在病房外听得很清楚,蔡品良把公司给蔡毅城了。就算她是沙鸿达的女儿又如何,沙鸿达也是给别人打工,手上并没有公司的所有权,蔡毅城则不同,他以后就是蔡氏的总裁了,只要稍微用点手段,就能把公司据为己有。
    叶欣研的眉毛蹙起,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以前挺喜欢沙瑶的,怎么突然间觉得她变了呢,女人的直觉让她堤防起了沙瑶。
    蔡品良笑道:“别哭了,要是让老沙知道,还以为我们欺负你了呢。”
    “爸爸待会儿就来,他在开会,让我先来看看您。伯父,您疼吗?听说得了……病会很疼。”
    蔡品良摇摇头,“不疼,我顶得住。”他转头看向蔡毅城,“毅城你去医院告个假,明天就去公司。”
    蔡毅城的心里还是抵触的,他不喜欢做商人,可这会儿只能硬着头皮上,“爸爸,让翌辰也一起去吧。”
    蔡品良沉吟半响,终于点了点头。
    蔡毅城如释重负,笑了笑,“那您休息,我们先走了,明天再来看您。”
    沙瑶可怜巴巴地看着蔡毅城,希望他能看看自己,可是直到他离开,连个余光都没有给她。她垂了头,咬住唇角,没关系,只要有心,他总有一天会全神贯注地看自己。
    蔡翌辰握紧拳头,瞪视着蔡毅城离开的背影,眼睛睁地特别大,眼眶因为受不住,流出反射的泪水,他悄悄擦去,第一次动心的他,深刻体会到心酸的滋味。
    蔡毅城和万瑜一起出了病房,脸色凝重,万瑜握住他的手,“人的命天注定,爸伯父已经生病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快快乐乐地过完剩下的日子。”
    “我知道,就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而且,我也不喜欢经商,我还是想当医生。”
    “等蔡翌辰能撑起公司,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我就怕他撑不起来。”
    也是,那小子的心思根本就没在公司上,希望蔡品良的病能让他成熟起来。
    万瑜赶紧赶去公司,虽说有沙鸿达的关系在,也不能太肆无忌惮。
    …………
    好在王晓花恢复的很好,脸色也红润了,正在准备出院。
    王晓花感念蔡品良,一家三口去vip病房探望蔡品良。
    正好叶欣研不在,陪着蔡翌辰去公司了。
    蔡品良十分热忱地接待了他们,并提出让田宝根去公司上班,田家人受宠若惊,连忙说不用,三儿子已经得了人家二十多年的照顾,不能再麻烦人家。无论蔡品良怎么说,田家人就是不肯答应。
    蔡品良颇感慨,他们虽然没有读过书,却比任何人都懂得感恩。
    田家富办理了后天的出院手续,蔡毅城亲自来送他们。
    蔡毅城穿一身黑色西装,头发后梳,精明干练,一点儿都不像他。
    王晓花愣了一会儿,才敢上前跟他说话,“顺子,蔡家人待咱们不薄,咱们要懂得感恩。”
    蔡毅城点头,他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很多东西他连见都没见过,都得从头学起。每次回家,万瑜都睡了,走的时候她还在睡,这段时间,他们都没怎么好好说过话。
    王晓花擦掉才流出来的眼泪,走近几步,想摸摸他,又看到他一尘不染的西装,颤抖地垂下了手。
    此次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只有生身之恩,却无养育之情。
    在丢下这个儿子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
    田家富拍拍老婆的肩膀,背起包,第一个上了火车。
    田宝根朝蔡毅城挥挥手,叫了声三哥,“我们走了。”
    蔡毅城看向王晓花,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牛皮封,“这是我和万瑜的一点儿心意,你拿着,等我空了,就去看你们。”
    “好,来的时候提前给我打电话,东西我就不要了。”
    “不,你拿着,你要是不拿着,回头万瑜知道了就要生气了。”蔡毅城把信封塞到她手里,“保重身体。”
    王晓花点点头,“好好待万瑜,我,我还想抱孙子呢。”
    “嗯,我知道了。”
    王晓花紧紧捏着信封,上了火车。
    田家富和田宝根透过车窗玻璃,看向蔡毅城,蔡毅城笑着朝他们挥挥手说再见。
    火车慢慢启动,速度越来越快,田家人的脸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一滴眼泪掉在西装上,很快晕染开,同西装融为一体。
    蔡毅城转身朝外走去,不是悲伤的时候,还有很多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