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姑娘,你父兄为朝廷鞠躬尽瘁,虽为女子,你也不可落后呀。”
流香姑姑深懂人心,知道这位姑娘心中牵挂家人,又倔强不肯向男子低头,故意咬中“父兄”与“女子”四字。
邬蝉一眼看透她的弯弯肠路,不屑抬眼,道:“臣女自然是愿意为公主分忧,只是,还请允臣女向家人告别。”
“升上南天门需要在雪山之巅,路程长且波折多生,陛下早已为姑娘备好马车了。”
言下之意,是催促邬蝉赶紧上路。
邬蝉大惊。
竟是早有准备,只等着撵她上路了。
她又不死心的继续道:“就算是我的父亲,也不行吗?”
流香姑姑虽然是笑着摇头,但那凉薄却直达眼底,“路程紧急。”
还真是薄情帝王家!
邬蝉闻言,也不想和她多说,抓起披风起身就走。
她踏出门,迎来一股晨间的寒风,吹的她心中难以压制的怒火凉下几分。
如今是让人将刀架在脖子上,为了邬家,也只能接下这份任务。
为今之计,只好先前往天宫去了。
邬蝉握紧的拳头渐渐松了,她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马车,还有一干护送的骑兵与仆从,在心间默默叹了口气。
刚出家门,就已是踏上了不归之路。
她慢慢掀开帘子,坐进马车里,淡淡开口:“启。”
马匹嘶鸣一声,扬起马蹄,拉动马车缓缓向前行驶。
流香姑姑站在马车后,向坐在里面的人遥遥一礼,“祝小姐路途顺利。”
车内驶动,流香姑姑的声音散在风中,被马车甩在身后。
邬蝉郁闷的坐在车内,无力的靠在软榻之上,眼神放空。
忽闻耳边有人急唤,一声声熟悉非常。
邬蝉猛地坐起,掀起帘子,高声喝道:“马车停下!”
驭马的车夫声音有气无力的传了进来,幽幽的飘进邬蝉耳朵里,炸的她眉头一跳。
“姑娘,皇后娘娘下了命令,这一路马车都不能停。”
可恶!
皇后出自柳家,本就与她邬家势如水火,到现在都不忘整她一下。
邬蝉凝眉,怒道:“那就给我慢下来!”
车夫扯动缰绳,马匹踏行的速度渐渐慢了,邬蝉才得以伸出头去,朝她爹微微一笑。
“蝉儿。”
邬老爷小跑着追赶马车,尽力赶上马车的速度。
官帽因为小跑带起的风而倾斜半边,露出那已经经岁月染白的鬓发,令邬蝉心都一揪。
“爹,你别送了。”
她垂下头,已经不忍看着这个追赶的老人。
邬老爷扑哧的喘着气,极力迈着脚步,跟上行驶的马车,他颤巍巍的道:“天宫之上,可要多注意。”
邬蝉胡乱的点点头,眼里微微氤氲着水意。
“注意身体,注意性命,注意权谋,注意所行所言!”
他老了,体力本就赶不上这马车,况且还边喘气边说话,一时之间呼吸跟不上,落了几步,留在了马车后面。
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他感觉心中的苍凉与无奈。
他沙哑着嗓子,使出全力喊出一句话:“一切保重!”
声音穿过风飘进帘内。
邬蝉闭眼靠在车上,一滴泪自腮边滑下。
她默默的无声道:
你们都要,一切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