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小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芙蕖巴掌小的脸因为害怕而皱成一团,整张脸苦巴巴的,细小的指节慌乱勾住邬蝉的衣服。
邬蝉将一根短小软糯手指轻轻放置在她的唇上,“嘘”了一声,小心的拉上芙蕖的面纱。安抚道:“别怕芙蕖,你戴上面纱装扮成我,就说脸上起了疹子,爹娘不会发现的。”
“可是我们长的不一般高啊?”
邬蝉水汪汪的眼睛盯了她一阵,上前作比划,两人都比檀木桌高了半个头,只是芙蕖略微高了一点。
“怎么你比我还高?”邬蝉嘟嘴,有些不悦。
芙蕖看着自己的主子不高兴,连忙安慰道:“小姐别气,我今年八岁,恰好比你长一岁嘛。”
邬蝉这时心里才舒服一点,甩甩袖子,转头蹦跳着出了厢房,肩上的花辫随着动作而跳跃,脖颈上的平安锁折射着艳阳的光,几缕映在她白糯可爱的脸上,“你撑一会儿就好了,我去爹爹的书房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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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绊到了石子,车厢猛然颠簸一下,邬蝉从梦中惊醒,手中攥紧的花帕被冷汗浸湿,深色浅色一块块的。
她稍微坐起了身子,环视周遭。
车厢内里很宽敞,红毯铺地,檀木作厢,除了卧睡的地方,前方还可放置一张案几,上置紫金蟠龙熏炉,旁搁几盏小食。
“这是到了哪里。”
角落侍奉的宫女出声答道:“禀小姐,现在还未出人境。”说完,她又恢复之前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伫在角落。
邬蝉喘了口气,手中用帕子轻轻的抹掉额角的汗。
也是,她心里想着,和亲之行才刚刚开始一天呢。
她瞥到案几上的熏香,鼻尖微动,嗅了嗅,掩着帕子皱眉道:“这熏香味道怎么这么奇怪,换了吧。”
敛眉垂首的宫女脸色平静,身子福了福,一板一眼的说:“这是神官大人特意嘱咐的,这香要烧完。”
邬蝉听到这里,也有些薄怒,拍案道:“本小姐用什么香也需要他来置喙!”
话一出口,才知道不对,她也有些暗自恼悔,咬着唇握拳抵住胸口,平息了怒意,缓缓的说:“罢了,神官大人的香定是顶好的,这是我的福气。”
香薰的烟一缕又一缕的飘出,如袅婷舞女的步姿,弥漫在车厢内,挥散不去。
邬蝉有些倦了,揉揉太阳穴,微微眯眼,靠在软榻上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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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那么远吗?
邬蝉猫着腰小心的穿梭在隧道内,偶尔抬头撞上了石壁,痛得呜声。
为什么书房下还有一个密室,这密室究竟通向了哪里。
前方黑漆漆的,邬蝉有些害怕,鞋履后移,但又心里不甘。
指不定前面就到了呢。
她蹒跚着走,脚尖总是能碰上地面的碎石,踢得脚趾头有些痛。
脚趾肯定红了,邬蝉心里惴惴不安的,要是晚上乳娘帮她洗澡的时候看到怎么办,肯定会问,我要怎么撒谎呢。
小小的孩子,总会害怕大人的责斥。
黑暗中有着一点微弱的蓝光,莹莹生火,上下浮动,慢慢的向她靠近。
邬蝉眨眨眼,好奇的扶着墙摸索地向前,伸出手试探的触碰那道光。
蓝光通灵性的停在她的指尖,还有一阵微弱的翅膀扑棱之声。
是一只蓝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