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沁兰玩心颇重,邬蝉知道,葛衾估计这段时间都难熬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微弯唇角,有些幸灾乐祸。
“殿下,这个时刻该绣花了。”嬷嬷走在沁兰身后,温和的劝说,“按我们的习俗,女子需给未来夫君绣花帕,表现精湛的女红技艺,这样才会得到夫君的喜爱。”
沁兰一听要练习女红,顿时柳眉倒竖,叉腰道:“神帝还需要一个凡人女子绣花帕?天宫不是还有织女吗?她们心灵手巧,本宫怎么比得上?”
嬷嬷早就习惯沁兰的刁蛮性格,依旧温声耐心的说道:“殿下,这是礼数,况且娘娘也督导过。”
沁兰一听母后的名号,登时泄气,摆了摆手,恭候的宫女垂眉,托着雕盘递上针线。
“这几日绣的也差不多了,再补一补就完工。”
邬蝉好奇的凑上前,低头仔细的看着花帕,“这是什么?秋末被风吹皱的素菊?”
她继而拧眉,疑惑着:“奇怪,怎么还有绿色?”
沁兰不悦的抬头,“这是荷花!”
说完还嘟囔几句,蹩脚的穿着针线。
邬蝉有些惊诧,扶额无奈道:“殿下,让臣女来助吧。”
投射在窗纸上的颜色由明渐至暗,壁廊上宫灯亮起,招来一束束流萤,光末跳动。
邬蝉在殿内用了餐,谢恩后别了沁兰,由宫女带着回去自己暂居的隔间。
夜幕深色里,在前的宫女走走停停,袅袅身姿几乎融入黑夜,只剩下晃荡宫灯微弱的光。
怎么回事?她的走得也太快了!
她的步子停了,光影也随之一停,静静投射在前方,映出人影。
“拜见神官大人。”
邬蝉微愕,看清前面站住的人之后,也慢慢跟着行礼。
“邬蝉?”
低低的声音微哑,清冷如雨拨寒潭,和缓入耳。
邬蝉抬起了头,定定看了他一眼,应道:“是。”
“可否同行?”
听到此句,宫女的背影一僵。
邬蝉将她的诡异行径纳入眼里,慢慢点头,“请。”
神官走在她一侧,放慢速度,步履很缓。
而前面的宫女也不敢走得太急,同样放慢了脚步,薄薄的宫装有些湿透,春风一吹让她凉意陡增。
“邬小姐也在和亲队伍里随行?”
邬蝉点点头,“与大人同路,还请神官多多包涵。”
身旁的人看了她一眼,又道,“听闻邬小姐有当年神帝亲作的画像。”
“家族所珍藏。”
“不觉得画里的人和你有几分相似?”
邬蝉有些诧异,转头盯了他一阵。
溶溶月色里,他的眼睛澈的如雨馀流泉,倒映着她的颜色。
对视良久,邬蝉撇开目光,随意道:“邬氏为令奚公主的母族,有点血缘,相似不足为奇。”
神官点点头,赞同道,“也是,性格不像。”
说着,他已经动身,一手握住了身侧的剑柄,一手隔住了邬蝉。
“退后。”
话落,夜里陡然剑光大绽,飞剑迅如猛电,环而生灿,一种霜色,却削骨如泥,倏忽射入宫女的背。
艳红的血飚得老高,染上朱柱,更增一抹红。
邬蝉惊惧的看到,宫女的脸,长满灰色的茸毛。
宫中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