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启禀陛下,如今妖兵压境,城池陷落,是为邬将防守不当,才至今日地步,为给天下一个交代,朝廷应该问罪邬家将领防卫懈怠、失手疆土之责!还请陛下明鉴!”
大堂之上,柳丞相慷慨陈词,唾沫横飞,不顾在旁邬崖涨红的脸色,便是不顾青红皂白的一顿诬陷。
邬崖气愤之极,不顾父亲的眼色,几步上前,当庭跪下叩首,满脸带着血痕与伤疤抬头,
“陛下!当年邬家将士能够击退的妖兵魔物,靠的都是神族的庇护,试问区区人族,只凭蛮力与小小伎俩,怎能与那些天生怪力的冥界东西相抵抗!”
“哼!”柳丞相重重拂袖,斜眼看他,鄙夷道,“明明是自己办事不利,还故意找理由推脱责任,长敌方的嚣张气焰。”
邬崖盛怒之下直起身,指着他的鼻子,喝道,“你们这些文官,只是坐在城内张张嘴皮子,说些没用的策略。边疆敌情,你们可曾真正有了解?不过都是一些尸位素餐的小人罢了!”
邬蝉的爹也有些慌了,出声制止他,“闭嘴!你给我少说几句!”
这下可好了,邬老爷胡须微微抖动,他儿子把朝廷上的文官都得罪了!
龙椅之上的皇帝年近半百,鬓边也有些花白,眼角皱纹几乎深入鬓角,给他添了几分阴郁。
他的目光垂落在跪地的青年人身上,更增一丝狠色。稍稍闭眼,掩饰他的情绪之后,皇帝清清喉咙,开口道,
“邬爱卿为朝廷提携玉龙,征战沙场,其精忠报国之心,应该嘉赏。”
邬崖稍微松了一口气,肩膀慢慢放松垂下,然而柳丞相却微微勾起了嘴角,余光瞄着在旁神色不安的邬老爷。
“但是,此次城池几乎半数覆没,邬家将领作为守城主力,当负其责!来人,将邬崖带下去!处重刑——”
“且慢!”
殿门外女子的声音有些微弱,却能清楚的穿透距离,传达到殿内。
皇上眯眼,有些不悦的看向殿门。
邬蝉被殿外的侍卫拦下,细嫩的脖颈上架着几把尖刀,冰凉的寒意隔着薄薄的衣料渗入皮下,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此刻的她发鬓已乱,发间金钗已不见几把,只剩一根别在脑后摇摇欲坠,因跑的急而带起的坠珠相互磕碰,撞起叮咚摇玉声。
“陛下,我有一份神族的信物,可助此次和亲之行。”
皇帝瞳孔微缩,猛地坐起了身,摆臂道,“快请!”
侍卫放了行,邬蝉喘息片刻,便抬脚步入,在殿前跪下,从袖中抖出一轴画卷。
接到皇帝的眼色示意,阶下的太监小步走来,将画卷恭敬呈上。皇帝小心的展开画卷后,呈在眼前的是一位姿容妙秀的女子,正倚窗小憩。
一张芙蓉面,似有香盈袖,质若空云出,鬓香比若兰。
画上的下角,还有一个紫莲状的印章,细看之下,竟有金色的细线在画上游动,使颜色随光影而变化,更加栩栩如生,画中人仿佛下一瞬便可睁开眼,朝人娇俏一笑。
“这个印章.......”皇帝有些迟疑的出声,“莫非是神帝的?”
邬蝉抬头,笑意浅浅的清声道,“正是,此画为神帝所作,画中人为当年的令奚公主。”
说罢,她伏面叩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臣女请求,携此画护送公主和亲,将功补过。”
皇帝沉吟片刻,揉揉眉心,最后还是下令道:“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