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雨打芭蕉，雨敲凉荷，从窗外望去，外面密密麻麻地织成了一张网，像是把所有人都罩在雾里。
    拈花小筑里，漪华公主手里捧着红嫁衣，轻轻摩挲着，若有所思。
    年少时的一个傍晚，她沐浴后背着母亲偷偷穿上嫁衣，到拈花小筑的院子里随风奔跑。后来不小心在秋千上睡着了，醒来时落在一个凉爽的怀抱里，他说：“原来是你。”
    一转眼，缝嫁衣的人已经不在身边，看见他穿嫁衣的人也只能藏在心里。
    “这件嫁衣是娘娘生前为公主亲手缝制，一针一线极尽功夫，娘娘曾说，想看到公主身披嫁衣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蓝莓神色哀婉，“公主嫁去九重天，可要穿上？”
    漪华摇摇头，神色漠然，道：“不是什么大事，穿天庭送来的衣服就行。”
    四月初一，九重天与魔界的大喜之日，九重天饮歌太子殿下将迎娶魔界公主漪华，结九重天魔界永结之好，四海升平，普天同庆。
    “漪华，我要跟着你。”果果走进内室，前来迎亲的两位仙娥将她阻挡在门口，盛气凌人地对着果果。
    漪华弹指让那两名仙娥飞出了八丈远，她的魔界，哪里轮得到几个仙娥在这里装腔作势。
    果果几日来不愿意多说话，漪华安慰过多次，今日见她主动出来，漪华欣慰，忙拉过她来笑道：“我自然要带着你的。”转而坐在水晶镜前，对另外几位吓破了胆的仙娥说道：“梳妆吧，不必繁琐。”
    “太子殿下驾到！”
    几朵七彩祥云落在魔云宫前，饮歌从麒麟兽的背上飘然而下，他身着，后面跟随半夏、忍冬和苍耳三位仙君，礼仪官、太子近侍、七仙女和七位仙童等紧随其后，鲜花漫天，饮歌踏着云彩，踩着绅士的步伐走下云端，左右简单一个手势，绿孔雀长鸣而来，与麒麟兽一起等待。
    “太子妃，我来接你了。”他身子微微前倾，伸出右手，一脸微笑地望着项漪华。
    这个称呼让漪华觉得恶心，漠然的眼光转过去，只见他头戴金冠束发，身着绣蟒玄色织纹红底长衣，腰间长带以青玉为嵌，自是丰神俊朗，贵气十足。
    她起身，左手轻轻搭在他伸出的手掌，目视前方，宽大的裙摆上绣的金色双鸾栩栩如生，在众仙艳羡的眼神里，她做足了魔云宫的高贵与矜持，目视前方，雍容无两。
    她只是回首又嘱咐了一次，“果果，你跟着我。”
    “嗯。”果果答应着。
    麒麟兽与孔雀屈身，饮歌看着漪华坐在绿孔雀背上，自己才乘上麒麟兽，绿孔雀开屏翱翔，魔界众人恭送道:“此去九重天，愿公主一路保重。”
    漪华欣慰，他们没有说祝他们百年好合，而是让她一路保重。
    这次来迎亲的仙君里，独独缺了杜仲。他向来我行我素，没有人对他的不出现表示好奇。
    此刻，辰砂被下了嗜睡咒，正趴在桌子底下睡得香甜，杜仲一言不发地跪在清风殿中，背伸得挺直，手里握着一幅画。
    大概二十天前，辰砂飞到九重天，告诉他天尊有要事交待，他想定是涉及六界安危的大事，便气喘吁吁地赶来玉山。
    “师叔祖，可是有何要事？”杜仲急着问。
    京墨刚好给一幅画上好颜色，眼角眉梢里流淌着杜仲从未见过的温暖。他气定神闲又小心翼翼地把画交给杜仲，尽量掩饰脸上几不可见的一点羞涩，道：“漪华若来寻我，你帮我把这幅画给她。”
    “就这？”杜仲大失所望。
    “若她不来寻我，你不必给她送，免得给她徒增烦恼。” 京墨眉眼低垂，欢喜才下眉头，失落又上心头。
    杜仲接过来展开，这是一幅上色完美的彩色画卷。画上有美景，是瀑布桂花，朗月疏星，紫藤樱花；有两人，一位女子身着红色嫁衣，美目盼兮，她落在一位男子的怀中，拂了一身樱花还满。
    画的右上角写了一首诗，杜仲念道：“瀑布悬崖吹桂花，松月风泉樱花洒，紫藤爬上秋千架。星河何漾？心上涟漪惊华。”
    杜仲的手颤抖着，这几句虽写的隐晦，却不难看懂是一首表露心意的词。
    “星河何漾？心上涟漪惊华”，意思就是我的心起了涟漪，一直情不知所起，最终发现原来是漪华惊了我的心。
    杜仲急得跳脚，“您不是去过墨园了吗？您该看得出来，漪华和饮歌藕断丝连，她对你只有敬意，没有别的感情！”
    “墨园？”京墨奇道，原来漪华给自己的园子起了这个名字。
    杜仲连忙转了话茬：“好像是苏叶起的名字，犯了您的名讳，我抽空替您教训他。”
    “这名字很好。”京墨笑意盈盈，看的杜仲险些傻了眼，师叔祖这般容貌，竟然连男子看了都移不开眼。
    “你怎知本尊去了墨园？”他的眼角微微扬起，杜仲的这点小心思岂能逃过他的眼睛。
    杜仲嘿嘿一笑，狡辩道，“我去墨园找苏叶的时候，顺便不小心不经意看见的。”
    京墨不与他计较，沉声问道。“婚期定在哪日？”
    杜仲心想：天帝早上刚刚在琼楼玉宇召了一堆人议事，定下饮歌太子的大婚之日，师叔祖立马就把我喊来了，真是对漪华煞费苦心啊！于是他老实回答：“五月初二。”
    “时间足够。”京墨点点头。
    “什么时间足够？师叔祖，你要去抢亲吗？”
    杜仲的脑瓜子被弹了一下，这本是漪华经常有的待遇，但对于杜仲，京墨下手重了一点点。只听京墨道：“我有极重要的事要进虚渡一段时间，在虚渡中与世隔绝，如果有别的事发生，你便冲破虚渡洞口，我自会出来。还有，你告诉漪华不要为了救魔后操之过急，魔后无恙一切。”
    “虚渡？闭关？”杜仲惊讶，毕竟修行之人只有受伤或者提升修为才会选择闭关，而京墨不会受伤，更无需提升修为。
    “漪华一直没有件趁手的兵器，本尊要给她备一件。后天下午将出现日食，难得一遇，时间紧急，只能借虚渡的时间了。”
    “这就是您说的重要的事？”杜仲心有不甘，有没有兵器有什么打紧的，他天尊一声令下，天上地下的仙门百家立即呈上自己的宝贝，让漪华慢慢挑便是，哪里用得着堂堂天尊亲自打造？
    京墨垂眸一笑，眼底带着无尽温柔，“她若愿意，我要与她一生相守，兵器便是我给她的信物；她若不愿，这把兵器会替本尊护她一世周全。”
    杜仲简直不可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听到了什么：“那……那……白敛天尊手札上写的东西，您忘了吗？”
    “他写什么与我何干？”
    “啥？！”杜仲揉了揉耳朵，那可是白敛天尊留下的手札，字字带着无尽的期望和叮嘱。
    京墨不可置否，说：“本尊给他面子称他一声兄长，可他的年龄不见得比我大。再者，即便他比我虚长几岁，本尊也不需要对他言听计从。”
    杜仲呆若木鸡。
    京墨觉得杜仲的反应过分了些，再次道：“方才我嘱咐你的事情至关重要，你记住了吗？”
    “啊？我，我记住了。”
    京墨有些不可置信，眯着眼睛，犹豫道：“本尊觉得你好像不太情愿……”
    杜仲当然不情愿，但是，他必须要把这个艰难的任务揽下来，他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杜仲指着天应道：“师叔祖，您放心就是。我以白敛师祖的名义起誓，我若没按照你说的办，就罚我一辈子远离女色不能娶妻，罚我所爱之人跟别人成婚，罚我断子绝孙。”
    京墨放下心来，凭他对他的了解，让杜仲远离女色比毁了他的绣球园子还要痛苦，于是拍拍他的肩膀道：“倒也不必发这么毒的誓。”
    他想过与漪华在一起的后果，那必将使六界震惊、让天庭猜忌，有居心叵测之人会利用漪华威胁自己，漪华会成为众矢之的。
    即便如此，只要她愿意，他便抛下一切，为他冒天下之大不韪。
    爱她之前，必先护好她。所以他进了虚渡，他要给她打造一把六界中最厉害的剑。
    他们可以携手并肩，一起向世俗宣战。
    若她不愿，他便转身离开，让这把剑陪在漪华身边，他仍是她一生一世的后台。
    铸剑异常顺利，京墨提早迈出了虚渡，见到清风殿里跪地端端正正的杜仲，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发生了何事？”京墨沉声问。
    杜仲拿起手中的画，目视前方，大义凛然道：“今日四月初一，是饮歌太子与魔界公主大婚之日，请师叔祖恕杜仲不告之罪！”
    京墨皱着眉头，抬头望向九重天方向，耳力所及，能听到天上锣鼓喧天之声。“不是五月初二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京墨质问道。
    杜仲无畏地望着京墨，道：“告诉师叔祖又能如何？她自愿嫁给饮歌的！”
    京墨的眼神落到了杜仲手中的画上，杜仲解释道：“我把画给漪华看过了，她说对天尊只有敬意，没有爱意，从不敢生出任何僭越的心思。”
    “她当真这样说？”京墨心头发闷，一脸阴沉，手中的东西握得越来越紧。
    “是！她不喜欢师叔祖，她与饮歌相识在先，这些年对饮歌从来没有忘怀。”杜仲说着早就编好的借口，只希望师叔祖对漪华彻底死心。
    京墨心情不好，拿着手中之物，像一道光一样地不见了。
    杜仲发现自己的嘴不仅被禁了声，膝盖也被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远处传来京墨留下的声音：“继续跪着，不准起来！”
    天庭许久没有这样盛大的仪式了，天庭太子与魔界公主结为连理，自然是做足了排场和礼仪，且不说负责演奏丝竹管弦的百名仙人是精挑细选，且不说二位新人一路走来撒的牡丹花瓣险些摘空了半座花园，就连退隐六界不问世事多年的老神仙们也被一个个邀请而来，可见饮歌下了多大的功夫。
    紫菀身为妾室，循例跪在南天门口迎接，在麒麟兽和绿孔雀飞翔而过时，与她的仙婢跪拜高喊：“妾身紫菀恭迎太子妃，恭祝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共结连理。”
    琼楼玉宇内，天帝一脸正色，笑容虚伪得体；天妃一脸无奈，克制隐忍。
    一拜日月乾坤，二拜天帝天妃，夫妻对拜。
    月老将金卷玉简抛向半空，金卷玉简缓缓展开成一道巨大的帘幕，金色为边，白玉为底。一名仙娥捧着一碗水来到两位新人面前，只听月老高喊：“请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滴一滴血入碗中，只要在这金卷玉简上留下名字，从此夫妻如胶似漆，永生永世不分离。”
    漪华心中一颤，“永生永世不分离”这样的祝福对她简直是诅咒，之前礼仪官与她讲述天庭大婚礼仪时并没有这一条啊！
    饮歌将一滴血滴入碗中，金卷玉简上显出“饮歌”两个大字。他轻声对漪华说道：“漪华，该你了。”
    漪华后悔了，此生已经不做指望，但她不想把自己生生世世的幸福都葬送掉。她只是想借用一下太子妃的身份，根本不想做他的妻！
    “我……”漪华鼓起勇气要拒婚，却被太子一把攥住冰冷的手，“爱妃，这都是为夫的一番心意，你竟感动至此。”
    她一脸嫌弃地挣脱开他的手，又被他不动声色地按住。
    “本尊来晚了。”一个悠远清淡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对漪华来说是如此熟悉，只令她怀疑是梦是幻。
    众人难以置信，面面相觑，普天之下能自称“本尊”的，只有天尊一人！要知道，在场的很多仙者从来都没有见过天尊适的风姿模样。
    早就听闻魔界公主乃天下绝色，绝色公主嫁给九重天第一美男子饮歌太子，加上今日的婚礼极其铺张奢靡，所以六界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个遍。如今，最令他们激动且期待的，不是魔界公主如何美貌惊人，而是传闻中的天尊是何模样。
    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神情中，他穿着一身水墨色的衣衫，头戴冠玉，雍容缓步走来，如披着一身华光，让人看了第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
    天帝和天妃慌忙起身迎接，天帝拱手，天妃屈身，行礼道：“拜见天尊！”
    众人这才敢相信，一直活在传说中的天尊并非仙风道骨的老者，而是一位高贵清冷的翩翩美少年！
    该用什么样的诗词来形容天尊呢？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仙女们方才为饮歌太子英年早婚而伤心不已，现在眼睛重新又换发了神采，内心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饮歌太子已经很难攀上了，这位六界之中最高高在上的天尊，想想还是罢了。
    有仙女在人群中嘀咕：“喂，听说天尊曾对魔界公主传道授业，公主天天对着天尊这样的人物，怎么还能看得上饮歌太子呢？”
    “呵，方才你还说魔界公主配不上饮歌太子呢！”
    京墨天尊不问世事几万年，连天帝的登基仪式都不曾出席过，何况是太子的婚礼。但无论如何，京墨天尊能够来那就是天大的面子，给饮歌太子的面子就是给他天帝老子的面子。
    天帝笑得撸着胡子，一堆“天尊驾临吾儿婚礼令天庭蓬荜生辉”的场面用语出口成章。
    京墨坐在天帝刚让人安排的位置上，黑色衣衫给他添了几分高贵之气，他气度雍容，望着漪华和饮歌，抬手道：“不必拘礼，继续。”
    漪华却这种没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倒的镇定，她觉得脑袋仿佛要炸开，双腿发软站立不稳，心想：京墨，你为何要此时出现？你来了，我怎甘心与别人成婚？
    无意间，左手食指已经被饮歌握住，漪华手指一颤，急忙将手抽回，那滴血已经进了碗中，来不及了。
    良久，项漪华的名字迟迟没有出现在金卷玉简上。
    众座哗然，唯有项漪华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想来是她对饮歌早已没了情义，所以没有出现她的名字。
    众仙基本没有吱声的，只有昔邪像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道：“饮歌太子和魔界公主是不是心里有了别人，连金卷玉简都不愿意承认啊，哈哈！”
    天帝利剑一样的眼光朝昔邪瞪去，昔邪白眼一翻，才噤了声。
    饮歌的脸色有些不好，极力压低声音问：“月老，这是怎么回事？”
    “小仙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对金卷玉简和碗中水慎之又慎，应该不会……”
    天帝重重地咳嗽一声。
    月老接着道：“金卷玉简极有灵性，今日宾客繁多，有仙、有妖、有魔，自身所带的灵气不同，对金卷玉简会有影响。”
    饮歌笑了笑，又牵起漪华的手说：“父帝、母后，漪华孤身嫁来九重天，饮歌为了让漪华看到我与她相守的决心，特意让月老加了金卷玉简，却忘了漪华出身魔界，九重天的神物对她不起作用。”
    这番说辞，愿意信的就信了，不相信的也不敢说不信。
    漪华用探究的眼神望向饮歌，金卷玉简竟然是饮歌特意加的？他要作甚？
    月老接收到了饮歌的眼神，连忙高呼： “礼……”
    京墨天尊一扬袖子，月老将尚未喊出的“成”憋了回去。
    他缓步走到漪华面前，漪华从前见基本是穿着素色衣衫纤尘不染的模样，这是第一次见他穿深色的衣服，如墨的颜色将如玉的脸庞勾勒着俊美的脸庞，孑然独立间散发着傲视天下的气势。
    “漪华，你一直没有件趁手的兵器，这是本尊为你打造，今日拿来祝你新婚之喜。”京墨拿出一个墨玉盒子，盒子中躺着着一支晶莹剔透的水晶簪子。
    这支簪子简单大气，通体如冰雪般纯净，簪子的垂下两朵细长的流苏花，飘雅出尘，簪体旋转时散发着微光，不夺目却让人觉得流光溢彩。
    她奇道：“簪子？”簪子如何能作兵器，即便能，用起来也不太顺手。
    “嗯，你试试。”京墨点点头，声音动听。
    漪华甩出手腕，准备随意试一试，手中的簪子自己变长变大，变成一把明亮锋利的宝剑，簪子上的两朵流苏花正好做剑柄的穗子。
    不识货的仙者感慨天尊的奇思妙想，簪子戴在发上，最适合女子不过。只是这太子妃何德何能，竟能让天尊亲手打造兵器？
    识货的仙者早已长吁一口气，天帝更是看得出，此剑若是出鞘，可轻松让十几位仙官的修为尽毁！
    而漪华却在想：你失踪了这么久，是打造簪子去了吗？。
    “你以后便是太子妃，此剑赠你，助你斩邪除恶。”京墨说着，将拿过漪华手中的剑变回簪子，替她戴在发髻上，嘴角略过一丝浅笑。
    离他们不远的半夏仙君晃了晃神，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十几年前见到的天尊孤高清冷，怎么会对别人笑呢？
    什么斩邪除恶，在场之人谁能不懂天尊的意思，他在昭告六界，谁以后敢惹项漪华，谁就是天尊的敌人！
    一时间，羡慕、妒忌、憎恶、紧张、害怕……
    昔邪食指抵着嘴角邪魅一笑，心道：魔界公主真是个祸害苍生的妙人啊！
    “多谢天尊相赠，此物便唤作‘四月雪’吧！”漪华开口。
    流苏树，又唤“四月雪”，给簪子起这名字，顺理成章，很妥。
    四月的季节，如雪的玉簪，起这名字，很好。
    京墨点点头，轻声道：“嗯。”
    送下东西，京墨便离开了，直到那个人影不见，漪华仍忍不住望了一眼他离去的方向，默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山悦君兮君不知。”
    饮歌笑道：“爱妃能得天尊相赠宝物，本太子亦不胜荣幸，月老，婚礼继续。”
    四月雪，初夏飞雪，即便天翻地覆，那个人心里没有她也是枉然。漪华只能强忍心中悲伤，与饮歌一起走完这繁琐的仪式。
    ※※※※※※※※※※※※※※※※※※※※
    那个啥，虽然漪华嫁给了饮歌，但是……撑住啊，事情不会就这样的。
    饮歌是男二号！男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