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恨的是,原本这结盟就不牢靠,神剑门掌门那老狐狸,竟是哈哈一笑,想撤手离去?他一撤,其他那些以他马首是瞻的门派,还会留下么?
百里家主急的跳脚。
百般权衡,千般思量,终于在鸡飞蛋打和平分如意令之中,无奈选择了后者:“诸位,且慢!”
神剑门掌门豪迈大笑着转过身:“来来来,百里老兄,此地人多嘴杂,隔墙有耳,咱们有事儿上一侧谈去。”这么个架势,百里家主如何看不明白,只能心下暗骂这一**诈的老狐狸,恐怕一早就嗅到了什么味儿了!
十数大佬围坐一团。
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顿时,原本还胸有成竹满面奸猾之色的大佬们,集体脸色一变,霍然起身!他们缓缓扭转过了头,透过远方那一座巨大的乌龟壳,仿佛看见了里面珍药谷这一块儿肥肉,看见了这一块儿肥肉引来的那更大的利益!
神剑门掌门厉声大笑了起来:“很好,珍药谷,乔青……”
春日的风拂过这一方山谷之外,却丝毫带不起任何的暖意。一种恶意的气息笼罩四方,竟是显得比三九严寒还让人心底发冷!护谷大阵之外,乌压压的十万弟子密密麻麻延伸出去,个个表情不耐,眉目狠辣。
更不用说那些大佬们了。
三日等待,让他们心底那丝贪婪,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张牙舞爪的参天大树。只等着那孙耀山一到,破开大阵,大开杀戒!
“掌门,阵法大师来了!”随着一个七环玉峰的清丽弟子小跑着过了来。几个大佬尽都伸长了脖子,朝山谷外探了过去:“咦?人呢?”
“回掌门,那大师说……”
“说什么?”
“说是连日赶路,需要先休息片刻。破阵不像咱们想的那么容易,尤其是这一门的最后防线,更是没个三五七日不能成功,中间亦是不可断开。他现在极是疲累,要破阵,也得等到……等到明天恢复了全盛状态……再……再说……”女弟子声音越来越小,看着这些大佬尽都冷下的脸色,蚊子哼哼一样。
半晌——
“混账!”
“好一个孙耀山,叫他一声大师前辈的,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人物不成?!”
“哼,听说那人为人阴险且仇家极多,仗着自己修为尚可,和一手尚且看的过眼的阵法本事,才算是活到了今日!那孙耀山,果真如传闻中一样,恃才傲物,倚老卖老!”
几个大佬顿时破口大骂,脸色尽都难看了起来。七环玉峰的掌门玉姬一眼看见自家弟子面色有异,不由冷下了脸:“怎么,出了何事?你可是有所隐瞒?”
“不敢蒙骗掌门,只是方才大师在路上碰见了‘公子’,公子便把大师带去休息了。”
玉姬厉色顿消,化为了一片如春水的温软眉目:“无妨,他做事一向是有分寸的。也多亏了是他,若是我等听见这样的蛮横之言,说不得当下便和那孙耀山起了冲突。”她完全没注意女弟子在这句之后挣扎的神色,只心情不错地笑了起来:“既然有他在,咱们也不必过去了。省的和那人一言不合,发生争端。我等都不懂破阵,兴许那孙耀山说的不错,大阵破开之前,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和他计较。”
神剑门掌门眸子一闪,心说当年便听闻七环玉峰收了个男弟子,恐怕这里头,远远不只师徒这么简单呢。他暧昧地大笑起来:“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这样吧。”
有了他的首肯,其他人也纷纷冷着脸应了:“哼,最好那大师求神拜佛,自己不会搞砸了!”
几个大佬重新聊起了当下的形势,那女弟子见危机解除,悄悄松了一口气。幸亏自己多了个心眼儿,把方才的事儿说的委婉了些。看掌门这个样子,哪怕她说是“公子”直接把大师给截住了,三言两语引了去休息,掌门也不会相信的。女弟子吐了吐舌头,脸上带出一分疑惑:“就是不知道,为何公子从帐篷里出来,让我转述的话,会是……”
这么一个插曲,就在这女弟子的隐瞒之中,被所有人都忽略了过去。
以至于翌日清早——
孙耀山神清气爽地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看见的,就是这第二梯上诸多掌门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他先是一愣,本就狭长阴郁的五官更显阴沉了下来,难不成这些人怕他猜到那凤九就是乔青,起了灭口的心思了?孙耀山心下冷笑,他在东洲数千栽,早就练就了万事不露痕迹的本事,当下揣着满腹警惕抱拳走了上去:“诸位,闻名不如见面啊……”
那些大佬更是嗤笑了起来,传闻果然不假,此人翻脸之快可比翻书:“孙前辈,久仰大名!”
这一个照面的功夫,双方已经莫名其妙地存下了嫌隙。
这种暗地里的隔阂,别说他们了,连远远散落在山谷四周的十万弟子都看的清清楚楚。眼见着大佬们和孙耀山含笑寒暄,这些以掌门马首是瞻的弟子们,眼中也不由带上了几分敌意。这下子,孙耀山更是心下笃定:“好一个第二梯,原是一群卸磨杀驴之辈!要非那乔青可能会来,老夫岂会跟你们这群不入流的东西为伍?!”
“诸位,咱们也不耽搁时间了,老夫先去看看那大阵。”说着,已经朝着大阵走了上去。
后头诸位掌门对视一眼,打着哈哈跟了上去。
这大阵,看上去,和当日那万象岛的护岛大阵没什么区别——一方透明无色的罩子遮天蔽日地覆盖了半边天空,将珍药谷完全笼罩在了里面。其内云雾重重,好像盖上了一层不透明的薄纱,看不清晰。
“好!这大阵精妙,也不枉老夫走上一遭!”孙耀山啧啧称奇了半晌,也不等其他人发问,二话不说盘膝坐了下来。几个半张开了嘴的掌门压住火气闭了上,见他神识在其中感知了一会儿,手中飞快结着什么,也不再多说,纷纷散了去。
一日,两日。
时间就在孙耀山重复的动作之中,过去了足足七日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