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斓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眼前的白素月。从女孩儿蜕变为女人的白素月真的与以往有太大的不同了，更妩媚了，更有味道了，更有——
    “跪着做什么。你昨晚都辛苦一晚上了。赶紧起来，岚鸢还不赶紧端张椅子给素月坐。”
    “奴婢不敢。”白素月赶忙回答。
    云斓笑了，“有什么不敢的。你现在是将军的姨娘。姨娘虽说是半个奴才，但也是半个主子，在我这个夫人面前还是有坐的地儿的。”
    白素月抬头猛地看向云斓，她现在名义上只是一个通房丫鬟，但云斓轻飘飘一句话就说她成了姨娘。姨娘和通房丫鬟的地位，可谓是天壤之别。有的通房丫鬟熬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得成为姨娘。
    白素月浑浑噩噩间，在岚鸢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目光有些呆滞，直到坐下的那一刻，她才回过神，“谢夫人恩典。”
    “这算什么恩典。你的那位好弟弟在我娘家过得很不错，已经是我小侄儿的伴读，读书认真，先生也夸奖他有读书的天赋。指不定能考上进士呢！”
    白素月激动地浑身颤抖，考上进士是什么概念？她的弟弟要是能考上进士，就真的脱胎换骨了！以后弟弟就有好前程了，以后弟弟——
    “夫人放心，奴婢定然会唯夫人的命是从，夫人叫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定不会多说一个字。”
    这样的态度真好，是个拎得清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像宋广雄和周如月两个，身份地位有了，就开始追求什么虚无缥缈的可笑爱情，想想就让人恶心。等他们两个没了身份地位，云斓绝对相信，这两人又想要身份地位了。当然，他们要是能一直坚持下去，云斓还会有点佩服他们的，最起码人家是真爱啊！这种什么都不要的真爱绝对是得赞美的！反正云斓是要赞美一下的。
    “后院一枝独秀可不是好事，百花齐放才是正经的。我的话你明白了吗？”
    白素月微微一愣，很快点头，“奴婢明白了。”
    接着春燕和秋叶也被宋广雄宠幸了，宋老夫人得知消息后，笑得合不拢嘴，直接抬了她们当姨娘。
    这一切的一切，云斓自然是传到周如月的耳朵里了，周如月在得知宋广雄和白素月的事情后，差点没发疯。又听到春燕和秋叶的事情，华丽丽地病倒了。
    郡主病倒了，一家子当然得去慰问了！这一天，正好宋济也回来了，宋济倒是愈发的壮了，身材也是越来越好了，越来越有男人味儿了。当然这是以云斓的眼光去看，要是以周如月的眼光去看，宋济是越来越差了。那位先生教导的真好！
    当然，周如月现在是不会有机会鄙夷宋济了，因为她此时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头发都被汗水浸湿黏在了枕头上，看着就跟得了癔症似的。
    云斓见状笑得愈发开心了，可惜只能偷着乐，嘴角刚刚往上挑，就立马按下来，一脸悲戚之色。
    宋广雄看到心上人病了，自然是心疼不已，眼底的心疼几乎要化为实质射出，惹得一旁的老嬷嬷眼睛就跟x光似的射向宋广雄，眼神飘忽不定。
    宋琳看着病倒的周如月，暗暗撇嘴，经过嬷嬷的训练，宋琳对钱的执念不要太深哦！八成她现在就在想周如月这一病，他们家又有多少银子拿出去。宋琳当然不会把这想法直接了当地摆出来，她对周如月也是有些关心的，任谁看到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姑娘可怜兮兮地躺在床上会一点反应都没，那跟冷血动物有什么分别？
    唯一让云斓失望的是宋济，这丫看向周如月的眼神居然含着怜惜！是男人对女人的怜惜！真的是柔弱的美人都能惹人怜惜吗？宋济难道都忘记当初周如月是怎么瞧不起他的了？为什么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吧所有的一切都忘记了。男人果然是记吃不记打。
    云斓满怀心事地应付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云斓才彻底沉下脸。
    “岚鸢再去外面物色一个跟素月差不多的姑娘。”云斓开口吩咐。
    岚鸢一惊，“夫人还要给将军纳妾？有素月一个不是够了吗？为何还要再多一个？”
    “再找一个不是为将军准备的，而是为济儿准备的。我以为济儿对郡主已经彻底死心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哪里死心了？一看郡主病了，眼里的心疼根本藏不住。记吃不记打，必须得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才行。”
    “夫人，少爷还未娶妻就让他纳妾，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我没打算让济儿纳妾，我只是要给他一个教训而已。弄一出恶霸调戏良家女子的戏，让济儿看到英雄救美。对了，最要紧的是让那女子缠着济儿，然后安排女子偷了济儿的钱，再让济儿听到一出，他们就是骗子，看济儿又傻又蠢所以来骗济儿的。”
    岚鸢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夫人您这法子真是太好了！相信少爷这么一来是绝对不会再被郡主迷惑到了。”
    这法子，云斓还是现想的，要不是宋济对周如月还有怜惜之情，她怕是还想不到这么好的主意呢！
    “牛痘准备的怎么样了？”说完宋济的事情，云斓又开始问她最关心的事情，也是她准备的终极大招。
    “夫人放心，奴婢时时都盯着呢。李家那儿已经试验过很多孩子了。牛痘的确是比人痘安全，李家要是将这上奏朝廷，是造福万民的大好事啊！夫人，您说是时候将牛痘的事情上奏吗？”岚鸢问道。
    云斓浅浅一笑，“快了！很快了。给郡主身边的嬷嬷吹吹风，让她们赶紧去太后那儿禀报，等他们去了那就差不多了。”
    云斓的几手准备都在进行着，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中进行。
    这一日，宋济从军营回来脸臭臭的，云斓见状挑眉，“济儿你难不成在军营受气了？怎么黑着一张脸，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欺负你了似的。”
    宋济闷闷坐回云斓身边，瓮声瓮气，“娘，我以后再也不瞎做好人了！那些越柔弱可怜的女子就越讨厌！她们只会装可怜博同情，我就没见过这么可恶的人！我以后再也不要被人骗了！我再也不会轻信任何人了！”想到救了人，还被人偷了钱包，被人骂成是傻子，宋济的心就一抽一抽的，快要难受死了。
    云斓当然知道发生什么了，一切都是她主使的，心里这么想，但是话肯定不能这么说，“哦？发生什么事情了？介不介意告诉娘亲？以前你有什么事情都会主动告诉娘亲，现在你年纪大了，怎么反而不爱跟娘亲说心里话了呢？”
    宋济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了他今天遭遇的事情，“娘，您说我该不该生气！那些女子就会装可怜博同情！利用她们柔弱可怜的外表当我是傻子，那两人今天看我被他们耍得团团转，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我——我——我长这么大，都没这么丢脸恶心过！”
    你怎么没有这么丢脸恶心过？自己喜欢的女人嫁给亲爹当小妾，你也就气了一阵，接着不是立马屁颠屁颠赞扬他们伟大的爱情。还说丢人恶心呢，呵呵——
    “济儿啊，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做的也是好事。但是你忘记了一点，你忘记了什么叫做人心不可测。很多人可不像你看到的这么简单。有很多人心机深，表面一套心里一套。至于你说的那装可怜博同情的姑娘——娘只有一句话想跟你说，不是所有柔弱的女子都是装可怜博同情。当然有些女子利用自己楚楚可怜柔弱的外表欺负人，他们做的事情的确是很恶心，很让人心里不舒服。她们会利用自己的柔弱可怜的外表让男人同情心软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样的人的确是够恶心够不要脸的。这时候就需要你细心判断了，不要一棍子打死所有人，也不要轻易别人迷惑。你需要一双能辨别人心的眼，懂吗？”
    宋济对云斓的话若有所思，好像自己娘说的挺有道理的，他的确是得长个心眼好好看待身边的人了。
    调教完宋济，云斓又问了周如月那里，特别是太后给的嬷嬷那儿怎么样了。
    “那两位嬷嬷倒是越来越怀疑了，只是毕竟事情太大了。两位嬷嬷也是做不了主，这如果是，那还好。这一个弄不好，弄错了，她们也担心自己会万劫不复。”
    云斓扯扯嘴角，“在宫里生活的人自然是小心谨慎，这很正常。让人给她们加一把火。”
    岚鸢顿时领会了云斓的意思，“夫人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清晖园
    “老姐姐，你说这郡主是不是很奇怪啊？”开口的是一个胖胖的嬷嬷，胖胖的脸挤的她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她问的是一旁穿着绯红色纹褙子的瘦嬷嬷。这位胖嬷嬷姓花。
    瘦嬷嬷姓周，她当然知道花嬷嬷是什么意思，不止是她看出来了，自己也看出来了，“郡主是主子，咱们只要好好伺候主子就成，其他的事情别问别管。明白吗？”
    花嬷嬷一脸担心，“我当然也想不管不问。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我还能不懂，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可是老姐姐你别忘了，咱们是太后娘娘派来伺候郡主的，这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咱们两个定然是首当其冲的！一个弄不好，咱们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老姐姐，我今天就跟你说一句明白话，你敢说你没觉得郡主对宋将军有什么不对的？他们两个之间就没什么不正常的。”
    “你——”周嬷嬷严厉地瞪向花嬷嬷，后者丝毫不惧，反而梗着脖子，“老姐姐你就直说一句，到底有没有！你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咱们现在也算是一条船上的，咱们现在就敞开心窝子说话！”
    周嬷嬷抿着唇，一脸严肃，“我也怀疑了。但没证据，万一只是咱们捕风捉影，弄错了呢？女儿家的名声多要紧。宋将军的年纪足够当郡主的父亲了，有妻有儿，郡主再傻也不会——”
    “人要是钻了牛角尖，她会做出什么谁知道呢。反正我就是怀疑他们两个不对！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老姐姐，咱们两个还是得早早的未雨绸缪的好！”
    未雨绸缪？周嬷嬷叹息，她也很想所谓的未雨绸缪，但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正当花嬷嬷和周嬷嬷两个叹息不已，左右为难时，一穿着粉色衣裳的丫鬟急吼吼，面带焦急地从周如月的房间跑出来，就像后面有人在追她似的。
    “站住！你是怎么当差的！行为鬼祟，你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不成！”周嬷嬷厉声呵斥。
    粉衣丫鬟一听，连忙跪下，“嬷嬷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奴婢——”
    “老姐姐，这是粉衣，我观察她许久，她是个机灵稳重的，不像这么毛毛躁躁的人。咱们问清楚再说。粉衣你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么匆忙做什么？难不成郡主不好了？”
    “没有！郡主很好！就是——就是——”粉衣咬着唇，不敢再说。
    “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说实话！”周嬷嬷发现不对，于是开口追问。
    “方才奴婢伺候郡主，听到郡主在梦中喊将军，还什么将军我喜欢你。”
    周嬷嬷和宋嬷嬷两个如遭雷击，“你浑说！”
    粉衣连忙摇头，“奴婢没胡说！两位嬷嬷要是不相信，大可以自己进去听。”
    粉衣自然是云斓的人，她也没说谎，自从周如月病倒，她一直都在喊宋广雄，要不是蓝朵机灵，说郡主病重只习惯亲近的人伺候服侍她，两位嬷嬷自然也该在周如月身边伺候。至于粉衣也是蓝朵观察许久，以为她是一个忠心不多话的，这才敢让粉衣在她离开时伺候周如月，谁知道粉衣就这么把周如月给卖了！
    周嬷嬷和宋嬷嬷这厢哪里忍得住，连忙进了周如月的屋子，凑到周如玉而身边，清楚听到周如月的呢喃，那一声声深情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