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昭东愕然地盯着靳子琦,似乎在怀疑乔欣卉这些话的可信度。
他最不愿意接受的是那一句——
我们的事,她其实早就知道了……
靳子琦没有立即否认,或是摆出受害人的姿态,而是淡淡地迎上靳昭东的视线,点点头:“没错,我是早就知道了爸爸……和欣姨的事情。”
靳昭东脸上闪过无措的窘迫和尴尬,就像是作弊被抓的学生难堪。
靳子琦却别开脸,望着一脸义愤填膺的乔欣卉:“欣姨既然知晓我早就清楚你跟我父亲的那点事,你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挑这个时候说出来,还是在你女儿闯下这么大祸的时候说出来,欣姨什么企图,我是不是也可以问一问?”
如果乔欣卉早十几年说出来,那么,靳昭东也许早就和她撇清关系了,即便不是为了苏凝雪和靳子琦,也该为了靳氏和个人的声望着想,那么现在,他对苏凝雪的愧疚也会少几分,可惜,乔欣卉选择了隐瞒……
“欣姨,你敢说你不告诉我爸爸,不是自私在作怪?你怕我爸爸知道后,和你划清界限,所以即使装傻,也不敢把那层纸捅破。不过我确实佩服欣姨的心机,懂得把握时机,利用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乔欣卉被靳子琦咄咄逼人的态度说得哑口无言,一张脸瞬间变白。
靳子琦又转向靳昭东,不卑不亢:“爸要是相信欣姨说得,我也没办法,毕竟这些年,爸选择相信念昭也相信惯了。如果在爸心里,我靳子琦是个为了个人私怨就置公司于不顾的蠢货,那我今天也无法可说。”
“不是你还有谁?还有谁会这么害我们?你不要在那里假惺惺的,靳子琦,你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你狼子野心,你狼心狗肺,你在暗处算计着一切,爸爸,你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乔念昭方寸大乱,发了狂,不顾一切地叫道。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做事不经大脑吗?”靳子琦凉飕飕地扫向乔念昭:“你们不愧是母女,你母亲为了替你这个女儿开脱,千方百计在爸爸面前抹黑我,你为了让自己免遭责备,也是拼了命要拖我下水。”
乔念昭叫嚷个不停,靳子琦一蹙眉头,偏着脑袋看向靳昭东。
“爸爸,这就是你这些年教导我的血浓于水?你时刻提醒我要顾及姐妹情深,那您这个女儿呢?她可曾顾念一点姐妹情深?她抢我的未婚夫,我可以不去计较,一个人抗下所有舆论的揣测和抨击,她要抢我靳家小姐的身份,我也可以不争,继续做我的宋家少奶奶,但那不代表我是颗任人错捏的软柿子。”
“靳子琦,你别装得那么大度!你这个虚伪的女人!”
乔念昭用尽了全力尖叫,可惜没有人去理会她。
乔欣卉颤动着双肩,泫然泪下地盯着靳子琦:“靳子琦,你这么害我们母女,你好狠的心,是要把我们母女逼死你才甘心吗?冥顽不灵,总有你后悔的一天!”
终于装不下去了吗?乔欣卉,往日的温婉贤淑,终于要破裂了吗?
靳子琦移开眼,有瞬间的征忪,望着靳昭东:“父亲,对您与欣姨,我自认做得已经够好,即便您在我母亲搬出去后马上接进欣姨,我也没有说过一个不字。您给我安身立命之处,我回您无忧的余生。您与您心爱之人能幸福相守,那是您的福分。因为您的爱情忽略了对我的亲情,但我也照样长大了。”
“您的父爱难以在两个女儿之间平衡,我也接受了。就是当初你们打击了我对爱情的向往,我也挺过来了。现在,您的爱人却对我说总有我后悔的一天,难道,我的后悔,是因为对您的爱人和女儿一再的退让?”
越到最后,靳子琦的语调越高,笑意越浓,身子更是板得正正的,眼睛更是一动不动地盯在靳昭东的身上。那眼神,凌厉得让他无处遁行。
整个房间的气氛一时僵滞不动。
靳昭东因为靳子琦这些话,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苏凝雪,一想到苏凝雪,一颗心就一抽一抽地疼,呼吸间,都是一股难隐的酸涩。
他深吸一口气,不愿再去看哭成一团的乔欣卉和乔念昭,望着满脸倔强的靳子琦,一瞬间,好似突然就老了很多岁。
他愧疚地感慨一声:“你说得没错,是我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和义务,终究是我亏欠了你和你母亲,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爸爸!”乔念昭一脸惶恐,“你在说些什么呀!我妈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难道都不记得了吗?为什么,还要跟她道歉!”
靳昭东一记冷眼望来,乔念昭立刻噤声,往旁边缩了缩。
“你滚,给我马上滚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
“爸……”乔念昭这下慌了,连连地看向自己母亲求救。
乔欣卉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站在靳昭东跟前求情:“昭东,我不是故意瞒着你这件事,我以为……以为……”
靳昭东却撇开头,不想多听,“你也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他的冷漠让乔欣卉心慌,瞟见靳子琦冷漠的眸子,心惊,难道靳昭东已经都知道啦?不然今天怎么一点也不相信她说的话?
越想越担心,如果现在就这么出去,是不是将会永无翻身之日?
乔欣卉深吸口气,没有化妆的脸显的更加苍白,“昭东,你听我解释。”
“出去!”靳昭东不由提高了音量,紧皱的眉间也盈满了烦躁。
乔欣卉咬了咬嘴唇,“为什么?就因为你女儿说了几句,你就要否定我这些年对你的真心付出吗?”
“为什么?”靳昭东忽然冷笑一声,斜了眼乔欣卉,“我以为你心里清楚!”
乔欣卉一颗心直接坠入了冰湖里,寒彻入骨,原来她真的说了……
靳子琦讥诮看戏的眼神让她心烦意乱,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涌出:“这种胆战心惊的日子我也受够了,即便是罪犯,在判罪前是不是也该申辩一下?”
靳昭东倏地回头,看着她泪水纵横的脸,有些许的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