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子琦不由地看向宋其衍,后者默契地跟她对望一眼,便开口:“白董,白小姐的事儿,我知道你们很不好受,不过……”
“不过什么?!”白展鸣怒目而视,烦躁地扯开衬衫领,“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以为下跪说些好话就完了?谁来赔我一个健康的女儿?”
靳子琦攒着眉心,“白董,这件事孰是孰非还没个准确的断论,到底是桑桑先动手打人还是念昭误伤桑桑,真相都不见得会登得上台面。”
“你的意思……难道我们白家还怕了不成?少跟我耍心机!”
“白董说笑了!”宋其衍无声地笑开,不温不火地接话:“我们在你面前哪里还有什么心机可耍,子琦说这番话也是为白董着想。”
白展鸣冷冷地看向宋其衍。
宋其衍却淡淡一笑,把他挑起的怒气轻轻压下去。
“我相信以白家的实力,不会畏惧那些流言蜚语,也能轻而易举地压下那些不利于白小姐的新闻,不过……不用我来细数,白董都知道s城酒店行业争着做龙头的企业不在少数,难免有人要拿着这些真相来炒作。”
宋其衍抿了抿薄唇,力求用最平整的声音把事态后果描述完整。
“白董可以不在乎媒体挖出的虚假消息,但不能不顾及夫人和白小姐,毕竟是女子,不可能对那些中伤和诽谤无动于衷。虽然现在的人思想都比较开放,但骨子里还保留着一份传统,尤其是在这个喜欢用道德观衡量人的社会。”
“你这是在威胁我?”白展鸣眼底迸发冷怒的寒光,眯起眼看宋其衍。
靳子琦浅笑皱眉,“白董误会了,您是我们的长辈,威胁两字怎么敢随随便便用在这个时候?其衍也不过是在提醒白董小心行事而已。”
“提醒?”白展鸣冷笑,斜了眼靳子琦:“你倒是懂得用词!”
靳子琦矜持笑起,保持着完美的仪态,道:“白董过奖了。”
白展鸣明显地一愣,似没料到靳子琦会厚颜地应下他似褒实贬的话语,待明白过来,心中暗骂,这一家子人就没一个是善茬!
宋其衍在靳子琦说这话的时候突然转头,对上她的眼睛,嘴角上扬,但,那笑,更多的是谦虚:“怎么跟白董这么说话?”
靳子琦眨巴着眼睛,笑意渐浓:“反正大家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那么见外。”
“你们……”白展鸣一口血就要吐出来,没见过这么皮厚的夫妻!
宋其衍错愕地望向脸色精彩变化的白展鸣:“白董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顺便请医生过来看看?”
“呵!”白展鸣怒极反笑:“我怎么不知道你也会为我考虑了?”
宋其衍谦逊地笑笑,端的是晚辈的姿态,“就像子琦说得,自从珩风娶了白小姐,我们宋白两家也算是亲戚了,这关系自然是匪浅的。”
白夫人在这话的刺激下抑制不住地责骂:“关系匪浅?有你们这么欺人太甚的吗?把我女儿害到这个地步,还敢跟我们攀亲戚?”
白夫人现在是听到苏珩风三个字就来火,拉了白展鸣就走,临走前没忘警告地瞪着靳子琦:“这件事,你们别想这么就算了!”
靳子琦转头看着愤愤不平的白夫人,笑得更是可人:“我们没打算就这么不了了之,真相……还是要调查出来比较好,白夫人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她的声音吐字清晰,脸上笑意却有些朦胧,似乎,带着一股灰暗的力量,让隐藏在角落里的寒意,慢慢地渗出,然后侵入人的四肢骨肉。
白夫人的瞳孔猛地一缩,怒不可遏,因为靳子琦这敢反威胁她的言论。
“靳子琦,就算想要偏帮你的妹妹,也不能这么强词夺理吧?”
白路仰看不下去自己父母被一个晚辈这么步步紧逼,上前质问靳子琦。
靳子琦低头看了眼乔念昭,再抬头,看着白路仰莞尔:“白少,有一点恐怕你有所误会了,我母亲,就生了我一个女儿。”
那边的乔欣卉猛然转过头,看着靳子琦,脸色发白。
她以为靳子琦即便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再厌恶她们母子,也该为了靳氏的声望站出来保全乔念昭,却不料,到了最后她会来这么一句话!
靳子琦……她在跟她们姓乔的撇清关系,在把她们从靳家大门推出去!
所以,白桑桑出事根本与靳家无关,只是乔念昭一个人闯的祸。
乔欣卉急了,她过去拉住靳昭东的袖子:“昭东……”
靳昭东没有甩开她的手,却也没理会她,让乔欣卉一阵心冷。
靳子琦瞥见了乔欣卉的焦虑不安,却没有任何的表示,她的目光从白路仰身上转向白展鸣:“我的话,白董应该已经听懂了。”
“子琦!”乔欣卉冷不防地出声,近乎哀求的语调让人动容。
没有靳家的庇护,撇去对宋家的顾虑,谁能想到她们母女的下场?
靳昭东也为靳子琦的冷漠无情而震惊,尽管他对乔欣卉母女昨晚的行为不满甚至感到气恼,却没想过这样把她们往绝路上逼。
乔欣卉是骗过他,虽然是苏凝雪的那幅凌雀图撮合了他们,但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不可以说乔欣卉一无是处,难免也有过心动,而且念昭也是他的骨肉,纵容对她们有气,但也不至于冷血到这种地步!
白展鸣却冷笑:“靳小姐以为这么说,我就会不追究了吗?”
靳子琦神色平静:“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追不追究您说了算。”
“这么看,你倒是颇有几分你母亲的作风。”白展鸣说完,便越过还跪在地上的乔念昭,“我女儿桑桑的事,你们最好给我个满意的结果!”
望着离开的白家人,宋其衍拍了拍靳子琦的手背,她收回目光,转头看着他轻轻一笑,宋其衍见她眉间的安和,也勾起了嘴角。
“靳子琦,你刚才那么说是什么意思?”
乔念昭在白家人在拐弯处消失后,便从地上爬起来,因为跪得太久,两腿有些发软,却也因这般的耻辱,情绪一下子就疯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