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相依为命在房间静静流淌,心酸得让人想落泪。
在妈妈的怀里,沈若涵几次张嘴,想问问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个问题一直纠结到第二天上午。
直到乔凌燕将一张银行卡递给她,“小涵,我已经给你定了机票,明天你就离开新州市,去巴黎,把书念完。至于费用的事,你不用担心,这卡上的钱是我六年来的积蓄,原本是攒到你出嫁时用的,现在你拿着,秘密是你的生日,虽然钱不够,但妈妈还在挣,你就放心吧。”
妈妈的语气不高不低,到最后,越来越平静,甚至从她的唇角,沈若涵能够感觉到她的自信来。
沈若涵觉得自己的手臂有万般的僵直和沉重,可她还是伸出了冰凉的手,她不想让妈妈牵挂,不想让妈妈担心,更不想看到妈妈的眼泪!
拿起那张带着妈妈淡淡体温的银行卡,沈若涵好似被炽铁烫了一下,很快,将它放入包中。
沈若涵一声不吭就轻易地收起了银行卡,乔凌燕稍稍有些意外,但心里还是很欣慰。
她以为依照女儿倔犟的性格,还需要颇费周折。
“小涵,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父亲,就算你再怎么任性和倔犟,这种血缘关系,你总是更改不了。”
“当然,妈妈并不是要你去巴结他,讨好他,但在这个强食弱肉的现实社会,还需要外力的支助,可妈妈没有这方面的权势,所以,你能听明白妈妈说的话吗?”
虽然在与沈云飞的通话中,她为女儿桀骜不驯的性格叫好,但生活是现实的,容不得意气用事,她希望沈家的权势,能够对小涵今后的事业和生活有所帮助。
“你并没有依附别人!”昨晚,沈若涵还琢磨着,妈妈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应,可此刻嘴里却不知怎么就不听指挥。
在州东中学,乔凌燕带得是高三毕业班,从这点不难看出,她过硬的教学质量肯定是出内拔萃,也得到了全校师生的认可。
“小涵,这里是学校,相对于外面的单位和公司,较为单纯。能力和才华是至关重要,但如今有学历和能力的人比比皆是,昨晚我还从电视上看到,一些硕士研究生都去应聘清洁工了。”
这些话很中肯,也很现实。
乔凌燕明明内心很抵触这些,而且自己的行为也与这些话的道理是背道而驰的,可她却不能不承认,人毕竟是生活在现实社会,而不是活在那种凭空想象的梦境中。
小涵今后要面临的事情太多,她不想女儿过得太苦,太累。
“妈妈,我知道!”
沈若涵微笑着将乔凌燕按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然后面向妈妈,蹲下来,双手握住妈妈放在膝盖上的手,一双清粼粼的大眼睛轻轻注视着对方。
“你的女儿已经长大了,我不再是六年前的小涵,如今,我就是你的依靠,你的肩膀,我会为您排忧解难,为您讨回公道,妈妈,我知道您受了很大的委屈……”
该面对的事迟早都要说,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乔凌燕的脸上早已如同纸白,但整张脸还力图保持着平静,“小涵,过去的事,不要再提。”
六年前的事犹如一场噩梦,只要一想起,心便被扯的疼痛不堪,甚至连呼吸都艰难。
“妈妈,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沈若涵探询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乔凌燕的脸上。
“小涵,原谅妈妈,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有什么样的因,就会有什么样的果。”乔凌燕没有犹豫,似乎早就知道女儿会问这个。
小涵能用钥匙砸方玉兰的额头,能与沈云飞做胆大包天的对决,无疑不在说明方玉兰他们多少对女儿说了一些。
如果说六年前发生的事情,是恶魔在掐喉,那么如今方玉兰他们对女儿所说的一些,就是恶魔的裁决,足以将乔凌燕置于死地。
她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为了女儿,为了女儿不再作出一些过激的行为,为了让女儿安安心心去法国把学业完成,乔凌燕在这两天里,早就做好了深思熟虑的打算。
面对乔凌燕意味颇深的话,沈若涵用非常质疑的眼神,将妈妈重新审视了一番。
对上女儿的眼神,乔凌燕只觉得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了,她很心疼,很难过,可毫无选择,再说,铁证如山的事实让她百口莫辩,她就像一头任人宰割的困兽,没有退路,也无力挣扎。
自己已经这样了,乔凌燕不想让女儿为了她断送美好的前程,女儿的性格她太了解,不然也不会在六年前将小涵送走。
“妈妈,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告诉我实话!”
沈若涵说完,不给乔凌燕说不的机会,而是直接开口,“沈方泽几岁?”她知道自己很残忍,但为了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别无他法。
乔凌燕一下子为这个问题怔住的同时,心头就像有滔天的巨浪一下子打了过来,她不由自主反扣住小涵的双手。
小涵的这个问题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谁告诉她的?
不会是沈清远,更不会是沈云飞,那无疑是打他自己的脸!
难怪沈云飞前两天在电话里怒斥她,原来对方以为是她告诉了小涵。
是方玉兰吗?她到底告诉了小涵什么?
手上传来的痛感让沈若涵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沈方泽是不是五岁半?”她犯了一个非常低级的错误,在乔凌燕还不明白状况的情况下,泄露了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