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嫌丢脸,他只嫌闹得不够大,不够让自己的人快一点来把自己抢出来。
幸亏,秦伯阳和秦仲连得知秦季钰连夜去追连爱芒,就一直在寻找秦季钰的踪迹。
这会儿,听到秦季钰的行踪,哪里还不赶紧过来接人?
连爱芒的想法不可谓不为秦季钰着想,秦伯阳和秦仲连两个也不是没有为自己这个孽障弟弟出力,可是,所有这些,全都抵不过,秦季钰自己想要找事!
在保镖按照连爱芒的吩咐,跟秦伯阳交接后,保镖离开的时候,秦伯阳想要赶紧带着自己家这个孽障离开的时候,秦季钰不见了。
保镖不知道,他们已经完成连爱芒交给的任务,所以,他们要马上赶往乐湾省,跟上连爱芒。
秦伯阳不敢声张,只能暗地里寻找秦季钰。因为,自己这个弟弟,的确拥有一批人,护着他。可是,想要找他麻烦的人太多太多了!
万一让人知道他的腿被废了,秦伯阳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情。
秦季钰被他的人抢了?
是,一开始的确如此。
可是,事情都有万一。
就在秦季钰坐在他的人开的车上,阴沉着脸,吩咐立刻回去乐中省的时候,他所乘坐的车子,被前后夹击。
并且,他的车子的油箱,被蓄意击中。
他的人自己逃命都赶不及,更何况要带着一个双腿被废的人?
所以,就这么一拖拉的时间,秦季钰被人劫持了。
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当秦伯阳的人从后边追上来,找到秦季钰的时候,秦季钰的两条腿,真的断了。并且,他身上,衣衫残破,布满了各种伤痕。
秦伯阳看着这个两眼空洞望着天空的弟弟,他心中悲哀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谁错了?
连爱芒呢,怕他中途逃跑,暂时废了他的腿,本意并没有错。
他呢,他执意要去追寻连爱芒,所以找人接自己离开,也并没有错。
他的敌人呢,寻到一个空子,当然要找上门。
那么,到底是谁的错?
没有人能靠近秦季钰。
他那样空洞地望着天空,可是,他又恍如受伤的野兽,有人靠近,他就疯狂地挥舞着自己的双臂,嘴里呵呵作响。
连那些医生想要给他治疗双腿,他也拼命抵抗。
他双腿肿大得像是水桶一样,可是,他像是没有感觉一样。
没有人靠近他的时候,他就那样空洞地没有一丝表情地望着天空。
秦伯阳能怎么做?
自己的弟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想要瞒过父亲,是不行的。
军司长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连爱芒连夜离开之后,自己的鬼儿子竟然也跟着追上去。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昨天还是那样只看得到连爱芒的一个健康的孩子,居然一天不到,就成了这么一个模样。
再看到有医生靠近时,他那样疯狂的表现,军司长的心真的像是刀在割。
哪里能够不疼他?如果不是太疼爱他,不是太宠溺他,又怎么会把他养得如此纨绔!
军司长慢慢地坐下来,看着秦季钰,眼睑垂下,再睁开时,他问几米远的秦季钰:“如果,我把连爱芒找来,你愿意吗?”
军司长和秦伯阳亲眼看见,秦季钰空洞的眼眸,出现了水汽,然后,在他的两个眼角,两颗大大的眼泪,顺着他的脸,流入他的鬓角。
军司长和秦伯阳疼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伯阳还好些,昨天晚上,他已经看到秦季钰发狂的表现。
可是军司长呢,昨天晚上,他不在场,他根本就无法想象,自己这个混账儿子,居然会因为自己提到一个女孩子,而流泪。
军司长真的受到深深的震动。
看样子,是来真的。不是以前那样玩玩了。
本来就已经很疼这个儿子,现在,加上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叫军司长怎么过得去?!
既然他喜欢那个连爱芒,就算绑,也要把她绑来!
秦季钰的手慢慢地捂住他的脸,眼泪流得更欢了。
都听到他在念叨什么,可是听不清楚。
秦伯阳慢慢地、悄无声息地走近些,再走近些,然后,他听到了。
秦伯阳惊得只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免得惊叫出来!
因为,秦季钰在说:“本来她就嫌弃我,现在,我被人碰了,变脏了,她更有理由不要我了。我已经不干净了,她会嫌弃我脏,她本来就不要我,现在她更会不要我。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她就是不要我,她会嫌弃我脏了她的眼——”
秦伯阳的身体都有些摇晃。
他捂着自己的嘴,慢慢地退了回来。
军司长满眼着急,跟着自己的大儿子退了出来。
“小钰说什么?”
“他,他怕连爱芒嫌弃他不干净——”秦伯阳真的从来没有想到。
军司长也因为这句话中的多层意思而呆愣住了。
他也只是一个父亲啊。
“爸,怎么办?”秦伯阳真的觉得很棘手。
还是那句话,如果连爱芒是普通人,事情就容易多了。偏偏,这是一个逼迫不得的人!
不过,秦伯阳也错误估计了自己的父亲对自己这个弟弟的宠溺程度。
“联系连爱芒,把她接过来。小钰的腿不能有事。”军司长沉沉地说。
秦伯阳一愣,没有马上动作。
“你有不同意见?”军司长锐利的眼神看向秦伯阳。
“爸,我还是先联系上连爱芒,看看她怎么说吧,要让小钰过去,还是要让她过来——”秦伯阳的话没有说完。
军司长已经低声吼起来:“你弟弟已经这样了!”
就是因为弟弟已经这样,这件事才不能那样草率!惹恼了连爱芒,自己的弟弟有好果子吃吗?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清楚,这个混账东西,也终于遇到了克星。
秦伯阳抿了一下唇,还是取出手机,开始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