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没问题。”陶心姚仰首一笑，随意大方。收回视线的时候，顺势看见林佳嫣趴在桌面上，扁着粉嫩的嘴巴，皱着眉，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眼，眼睫毛如同轻盈的羽毛，陶心姚没有多看。回首道，“景睿，你要吃什么？诗诗说这家餐厅的西餐很有特色。”
    没回应。
    坐在对面的人拿着餐牌，俊美无俦的脸上毫无表情，一双眼眸漆黑平静。餐厅内，略带昏暗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刘海垂下的阴影遮挡住他的眼神，旁边的橱窗外，车来车往。
    陶心姚轻轻垂了垂眸，优美的唇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
    两张餐桌之间只隔着不足两米的距离，但，两边都没有人说话。
    “小姐，你好，一共183。5元，你要刷卡，还是现金？”
    “卡。”闷闷不乐地应了声，随手从包包地拿出一张卡，放在侍应手上。呜呜，海岚和她这么聊得来，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果然啊，她那哥哥就是个闷骚怪！除了音乐，还是音乐，呜呜，好命苦啊！
    “侍应，麻烦一下，你可以帮我们点餐吗？”
    侍应愣了愣，“好的，没有问题。请问先生，小姐你们要吃什么，临近新年，我们餐厅推出了优惠活动，如果先生，小姐你们有贵宾卡的话，我们可以赠送一次抽奖机会，一等奖是豪华旅游套餐。”
    “旅游？”陶心姚似乎有些兴趣，望了对面的人一眼，他还是没有表情。
    侍应看出了陶心姚的兴趣，又稍微介绍了一下，反正这个活动就是不用钱的，只要你有贵宾卡就可以了，就算抽不中，这次用餐也能打折，非常优惠。
    林佳嫣正默哀着自己的苦命人生，手机忽然响了，悠扬清脆，轻快中带着淡淡惆怅的旋律回荡在四周。
    贝多芬的曲子，致爱丽丝。
    平静的眸子里似乎有些涟漪，微微移眸，趴在隔壁餐桌上、扎着高高马尾辫的女子看也不看地从包包地掏出手机，也不知道是谁她打过来的，她泄了一口气，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桌面上，接了电话。
    “hello。”扭过头，林佳嫣闷闷不乐地盯住橱窗外面的风景，“不去，算了吧，他弹得这么快，把节拍都打乱了，我跳的是芭蕾舞，不是陀螺，要么换了我，要么换了他。天鹅湖的伴奏不是这样的，他弹得一点感情都没有，把天鹅的优雅、轻快都吓跑了。不是我要求高，是他根本就不会弹，把琴谱记熟，不代表他就能把天鹅湖弹好，要感情！”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她激动地坐起身，简单快捷地包包收拾好，站起身看见侍应还愣在那里，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他手中的菜单，意思是，她要自己去埋单。
    侍应会意，抱歉地后退一步，把东西还给她。
    “没感情，弹出的来只是声音，行尸走肉，没灵魂！”
    没灵魂？
    拿着餐牌的手紧了紧，女子大步朝前台走去，高高扎起的马尾辫在身后晃来晃去，如同，全神的舞者。
    “景睿，你要点些什么？还是跟以前一样？”
    “随便。”吃什么都一样。
    “行尸走肉，没灵魂！”
    女子清越愤怒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喝了一句，正要松开的手僵住，幽暗平静的眸子里泛起一丝丝涟漪。余光滑向旁边的空无一人的餐桌，椅子上空余一个凹陷，证明刚才有人坐在这儿。
    眸色沉下，移眸望着外面的灯火阑珊、人来人往、车流不息，听着对面熟悉的话音说着熟悉的菜名，生活一天重覆着一天。
    “好的，麻烦你了。”陶心姚将餐牌还给侍应，见孟景睿还拿着餐牌，面无表情地看着风景，抿着的唇划出一抹弧度，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子。
    侍应记好菜名就走了。
    “景睿，我去打个电话，最近关于魏氏突然转让的事情，律师所有好多文件要处理。”交代一声，见他没有反应。陶心姚也不多说，拿起包包朝洗手间走去。
    四周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旁人热闹不断的交谈声。
    橱窗的隔音效果不太好，还能听见车子来往时的鸣笛声，明亮的车头灯在视线里擦过，没有留下丝丝痕迹。
    “换一首又怎么样，他本身就弹得不好，就算换《胡桃夹子》也是一样！不说了，年底我还有事，我爸要回来了，我哥还在医院，这段时间我都不会去练舞了，噢！大姐，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懊恼的声音响起。
    孟景睿移眸望去，她就站在橱窗前面，大动作地捂住额头，又挥了挥手，之后还跺了跺脚，吓得旁边的行人以为这个女子是怎么样了，纷纷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瞟了她一眼，不留痕迹地绕过她。
    但她好像也不介意，继续我行我素地聊着电话，肢体动作很丰富，马尾辫一甩一甩的，隔着橱窗，好像要打在身上。
    等了一下，终于有辆计程车过来了，林佳嫣连忙上前拦住，一手还在聊着电话，打开车门就钻进去，毫不迟缓地离开了。
    “景睿，你在看什么？”
    陶心姚回来，只看见一辆计程车离开，而孟景睿居然跟着计程车扭过了头，但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陶心姚望着计程车的背影眨了眨眼，也没有多想，坐回位置上，抿了抿唇，有些担忧地看着孟景睿，“景睿。”
    计程车走了，消失在茫茫车流中，除了还盘旋在耳畔的嗓音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垂了垂眼帘，修长的眼睫毛轻贴着皮肤，橱窗外，明亮、杂乱的车灯头倒影在他的侧脸上，眼眸幽暗平静。
    陶心姚想了想一下，“景睿，你知道泽贤的女秘书是不是叫海岚吗？”
    抬眸望着她，眸子深邃幽暗。
    陶心姚迎着他的视线，小巧的瓜子脸上泛着了凝重，“魏氏转让给sea_orchid公司。”sea_orchid“的中文翻译正是”海兰“。律师所里面有几份文件是关于魏氏的，但魏氏已经成功转让给sea_orchid，魏阳先生现在下落不明，我们需要知道sea_orchid的现任主席是何人，才能判定这几份文件要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