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谎，那只会适得其反。
    既然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横竖倒是死，死就死！
    “我去了我大嫂的咖啡店，刚好……刚好碰巧遇到了傅深沅。”
    我不打算遮掩，但竭尽所能撇清个傅深沅的关系：“他是跟一个朋友去的，我也没想到怎么会那么巧……”
    砰地一声。
    傅辛尘手掌拍在了桌面上，吓得我打了一个寒颤。
    他声音低沉，但已经没了耐心：“我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
    不是傅深沅？
    前一秒我还战战兢兢，怕到要死。
    这会儿，我整个人脑袋像是让人当晨钟狠狠撞了一下似的，嗡嗡嗡，蒙到彻底。
    傅辛尘忌惮的不是我跟傅深沅见面吗？
    不是他，还能有谁？
    不对，我必须冷静。
    我知道现在傅辛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精神状态。
    可如果真跟一个“疯子”讲逻辑的话，那本身就是一件可笑的事！
    傅辛尘人格不稳定，一定要谨慎对待。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你所面对的人格到底是不是个暴虐狂。
    为了我自身安全起见，我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
    依着他，周旋，接下来就是等待然后等他的主体人格出现。
    “我还见了司南。他是我哥哥的主治医生……”
    “还有他的妹妹司小贝……”
    “司南是你哥哥的主治医生？”
    蓦的，傅辛尘欠身，盯着我的眼神也变的狠戾。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眼神给吓到了，本能的点着头：“是……”
    傅辛尘：“把他换掉！”
    ？？？！
    听到傅辛尘要换掉司南，我脑袋上炸满了一圈问号！
    “为什么？”
    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快要被傅辛尘给带神经了：“为什么要换掉司南？他一直是我哥哥的主治医生。而且一直是心内科最权威的医生……”
    傅辛尘低吼改为嘶吼：“我让你换掉！”
    “如果想让你哥哥活命，就把她换掉！”
    他抬手一扫，桌上的水杯茶壶哗啦啦摔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盛怒过后，傅辛尘整个人的状态就怪异起来。
    他双目圆瞪，面色狰狞而扭曲。
    他双手攥拳，嘴巴张的大大的，不出一会脸色变得涨红，那种感觉就好像无形之中有一只手厄住了他的喉咙……
    真是我第一次点到傅辛尘发病。
    从前，我听闻过很多很多精神障碍的字眼。
    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他们发作时的样子。
    直到现在……
    迎上面前的傅辛尘，我感觉有人在死死地揪着我的头皮，毛骨悚然的感觉击穿了我的五脏六腑。
    我吓到双手抱头，趔趄着后退，直到砸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我望着狰狞的傅辛尘，感觉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刚刚傅辛尘肯
    “傅先生，冷静！”
    “冷静！”
    “深呼吸，没事的！”
    余叔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见到傅辛尘的模样慌忙上前攥住他的手掌安抚：“深呼吸，放轻松……”
    “楚西西，别愣着，快，去拿药！”
    余叔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慌忙连滚带爬的去摸医药箱。
    从给傅辛尘喂下药，到他整个人精神恢复平静，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余叔把他推回了房间，服侍他睡下。
    我站在原地盯着散落一地的碎瓷片，一动也不能动。
    傅辛尘太可怕了！
    傅家人太可怕！
    余叔从傅辛尘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见我仍然愣在原地，知道我肯定是被吓坏了，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手烫到了？”
    余叔摸起来我的手，看到满手的水泡，心疼的叹了口气：“来，坐着，我给你上点药膏。”
    我摇头：“不用，余叔，我没事的……”
    说真的，我可能是吓傻了，现在脑袋嗡嗡直响，根本感觉不到疼。
    余叔也不多言，拉我落到了沙发上，去了医药箱翻出了烫伤膏帮我小心翼翼的涂抹起来。
    他说：“烫的挺严重的，应该去看看医生。不过，你得忍着，这事儿如果让夫人知道了，肯定少不了责问。到时候你吃的苦头只会更多。所以现在只能先忍忍，委屈着了孩子。”
    余叔说的也正是我担心的。
    他能跟我说这么多宽慰的话，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没事，不碍事。谢谢你，余叔。”
    余叔摇摇头：“一个屋檐下，整天说谢谢多生分？以后免了。刚刚，吓着了吧？”
    我勉强笑笑，不说话。
    刚刚不是吓着了，是差点吓死了！
    余叔拍拍我的手：“没事，以后会习惯的。”
    我：“……”
    习惯于傅辛尘发疯？
    我觉得我可能扛不住。
    “余叔，傅先生发病都是这么毫无征兆吗？”
    我好奇，“在我的认知里，有精神障碍的人发作之前肯定都有诱因，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刺激吧？”
    “可刚刚我回来的回来的时候，看着傅先生还在好好的用餐呢……”
    余叔摇头，冲我摆了摆手：“那都是表象！”
    我：“表象？”
    余叔点头：“你回来之前，夫人刚刚来过了。她和傅先生聊了一会，并不愉快。”
    原来是这样。
    难怪我刚刚回来的时候见袁映月出了门，在偷偷的擦眼泪。
    “余叔，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我看和余叔，余叔点头示意我说来听听。
    “刚刚傅先生动怒是源于我今天去见了我的哥的主治医生司南。”
    我：“他听到司南的名字就特别激动。为什么？他们之间……是有什么过结吗？”
    余叔喃喃的摇头：“这个……说来那可就是真的话长了~”
    所以，傅辛尘跟司南真的真的有过结？
    我怎么从来没听司南提起过？
    “余叔，你能跟我说说，这中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吗？傅先生一定要让我换掉我哥的主治医生，我总得搞清楚什么原因啊，您说，是吧？”
    “而且……”
    我其实是没有太把余叔当外人。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都没有。
    非常压抑。
    我特别想找一份安全感，如果非要挑一个，那这个人就是余叔。
    我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傅先生对我今天做了什么好像一清二楚……”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余叔和蔼的笑了笑：“你想多了。”
    “傅先生脾气虽然的确是古怪了点，但不至于时时刻刻监视你的人身自由。再说了，这换了谁都没这个精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