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李希的欢送会不久就到新一年年,这个冬天一直都没有下雪,天气很冷就是不下雪,期末考试周也悄悄降临,这学期,前九周数学学得是数理统计,后九周学得是线性代数,两门都很迷。
我看着往年的期末考试题觉得眼熟,但是一动笔就又不知道怎么算,不然就是算到最后也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错,还得对着答案一点点看,心情略烦躁,已经一晚上了,我一套题都没做完,草稿纸倒是用了不少。
贺云韬跟我隔了一个桌子,他说我影响他复习,让我离他远一点,我影响你复习,你就不要叫我出来。大家都在宿舍手捧暖宝宝做题,我在教室里面门一开糊我一脸冷风。
我抱着杯子暖手,然后对着答案重新开始啃,我觉得这个世上能把数学学好的人真是了不起,值得让人尊敬,可是用它来难为人就太缺德了!
我忍了忍,往贺云韬那边挪了一个座位,他丢过来一个疑问的眼神。
我说:“帮我看看这几道题怎么解呗。”
“刚才谁说的,死都不用我帮忙。”
“我又没死,让你帮忙怎么了,正常。”
“哪道题?”
“后面几道大题。”
“你的演算过程,给我看看。”
我把桌上的草稿纸给他,贺云韬看了看,说:“还行,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你这话,我好歹也是上课听了的,我,我也算对了几道题。”
贺云韬抖了抖手上的纸,“一道题你能写一张纸。”
“那不是怕算错,总要再算算嘛。”
“考场上不会让你有这么多时间,你能按时做完就谢天谢地了。”
“做完肯定是没问题的,大不了,我借鉴一下别人的卷子。”
“好的不想,专想歪门邪道,别说我不提醒你,中区这边可是有四大名捕的,期末考试的时候小心遇上。”
我也知道啊,而且我们考试的时候还真的遇上了一位名捕老师,抓住我们班上好几个人作弊,直接参加毕业前最后的考试,补考机会都不给。
我生日的时候正好还没放假,大学里过生日也没那么多同学会送你礼物,一个宿舍的可能也只会跟你说声生日快乐了,关系比较好的可能会送你个礼物,比如,颜如李同学就送了我个手链,本来是她姐姐给她买的,但是她觉得碍事直接就当礼物给了我。
还有就是,上了大学知道还人情,王璇生日的时候请我吃过饭,所以晚上的时候我就也在小餐厅请她吃了个饭,贺云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上午,他从楼上他们班的专用自习室跑下来问我,晚上想吃什么。
我说,我已经约了王璇跟我去小餐厅了。
“你跟王璇吃饭去了,我怎么办?”,他说。
“你,你自己上食堂吃饭去啊,去吃个饭难道还要人陪着?你又不是个女生。”
贺云韬呼出一口气,“我生日白请你吃饭了?你怎么只请王璇?”
你跟王璇能一样吗?我们两个一宿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况且你一个男生,你好意思跟我们两个女生去吃饭吗?!
我说:“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
“你,你跟王璇不一样,王璇是很好的室友、同学,你不是。”
“我……”
“你是很重要的人,不能夹在别的人里面。”,我接着说:“我这个人习惯不好得很,跟我亲近的人不多,我也没那么多心力去交新的朋友。以后应该也就是你们这些人了,我在心里有个朋友的圈,你跟李桢都是很重要的人,然后就是宿舍的人,再一圈就是班上的同学,再一圈是本专业的人,最外面是我知道名字的人。”
“想不到,我这么重要。”
我听见他话里的笑意,瞥了他一眼,说:“座椅,就是这样,晚上等我请完王璇,再请你吧,身上钱也不多,请不起你吃小餐厅。”
“我知道了,晚上完事了给我打电话。”
晚上六点多,我用qq给王璇发了消息,我俩就一起出了门,这件事当然是得瞒着宿舍其他人的,不然我恐怕要一贫如洗。
王璇说我们两个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一样,就是做贼啊,一定要小心不能给她们几个看见。都说女生宿舍事多,六个人能建六个群,我不知道我们宿舍有没有别的小群,qq里面的群组就只有那个大一一开学建的群。我们之间也会有看顺眼的时候,你不喜欢我不叠被子,我不喜欢你晚上打电话声音大,她不喜欢我有洁癖,她不喜欢听到你说她好朋友的坏话。女生之间就是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好几天都不理人,总是劝人不要这么敏感,不要那么在意,可是谁摊上就瞬间忘到了脑后。
我觉得困惑就问了王璇,王璇说:“大学谁还不会带着面具生活?你真讨厌一个人难道还真的表现出来吗?大家要同居四年的,每天记得自己讨厌一个人那不是给自己添堵,还不如凑合一下就这么过呢。咱们宿舍还算是好的,你看咱对门,每天混到十一点锁门才回来,她们一个宿舍的都休息不好,还不能说什么,人家也是交了住宿费的,能怎么办?劝得动就说劝不动就算了呗。”
“大学里要不动声色的讨厌一个人。”
“对,就是这个理,你又不是人民币,干什么全国人民都要喜欢你?毕业之后,大家更是自扫门前雪,联不联系还再说呢。你就是太傻,把你学习上的聪明劲儿用点儿在生活上行不行?让你干什么干什么,这么好说话以后有你受的。”
“也没干什么。”
“还没干什么?最近隔壁宿舍的翻译谁翻的?王兰英语好,怎么不去找她,怎么偏偏过来找你,忘了你在电子阅览室一待一下午加一晚上了?”
“也没什么事,我还在电子阅览室上了会儿网,玩了会儿游戏。”
“那选修课的卷子呢?咱们宿舍的几个都不写,就你积极,写完之后你卷子呢?”
“舍长说在男生宿舍,交的时候给我直接交了,早晚也是要写的,交了就行。”
“你呀你呀,气死人了,男生就没几个靠谱的,丢了你的卷子怎么办?”
“不会不会,那谁还是靠谱的。”
“那谁?”
“张浩?”
“人家叫王皓!你怎么还没记住人叫什么?”
“又不是经常见的人,我还是记得一半的,我还知道他叫浩。”
……
等我俩从小餐厅里出来已经八点多了,王璇问:“回宿舍吗?还是陪你在校园里走走?”
我不好意思说:“我还得去找贺云韬。”
“我就知道肯定少不了他!生日礼物送了吗?好歹这么多年同学了,他不会这么小气吧?我也没见你往宿舍拿什么东西啊。”
“还没给我,可能一会儿给。”
“行吧行吧,那我自己走走,散散身上的饭味儿。”
我给贺云韬打电话,他说他在教学楼,马上下来,让我在后门等他一下。我慢慢走过去,在楼下踱步。
贺云韬不一会儿就背着书包下来了,“走吧。”
“上哪儿?”
“操场吧。”
“不行不行,王璇刚才就是去的操场,咱们换个地儿。”
“我这么见不得人吗?”
“这跟你见不见得人有什么关系?操场那么冷,你到底是在想什么要在大冬天遛操场?”
“不然去哪儿?”
“去学校后门吧,嗯,请你吃烤红薯。”
贺云韬冷笑一声,“呵,请别人吃大餐,请我就吃烤红薯?”
忍住,不能打人。
“烤红薯又能暖手又能吃,比吃什么披萨意大利面好多了,晚上吃的太多了不好,容易长胖。”,我接着忽悠,“你看这都这么晚了是吧,咱们随便吃点儿就行了呗,你晚上也应该吃过饭了,再吃一顿,你不撑得慌?”
“走吧,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学校后门经常有一个卖红薯的老大爷,有时候人多还需要等一等,我跟贺云韬就在旁边等一等,大爷说还没有烤好,让我们先去附近转一转,一会儿回来拿就行了。
冬天小火锅最受欢迎,好多人都在后门简易支起来的帐篷里吃小火锅,我问他:“你想吃吗?”
“你还吃的下?”
“我们可以就要一个锅,你吃我看着。”
“对着你吃不下,去那边面包店看看吧,给你买个小蛋糕,回来就差不多了。”
“你自己不吃的啊,不是我不请你吃啊。”
贺云韬:“走吧。”
面包店的老板可能是经常看见我,问我是不是又要买蛋挞,我指了指我旁边的人,说:“不是,这次他买。”
老板娘笑眯眯,“交男朋友了?原来可都是女同学跟着来。”
我摆手,“不是不是,他是……”
贺云韬说:“我是她最重要的人,老板,要一盒水果蛋糕,带草莓的那种,今天她生日,能不能再给我拿两个生日蜡烛?”
老板娘:“生日?行,她来的也不少,送你两根蜡烛。”
老板娘进去拿蛋糕,我说:“要蜡烛干什么?”
“过生日总要有个仪式感,蛋糕蜡烛是标配。”
“可是我觉得蜡烛不好吃。”
贺云韬看看我,“你可以不吃。”
“哦。”
我们拿了蛋糕走回学校,老大爷看见我们过去,从里面拿了个红薯出来,“这是你们两个的。”
贺云韬接过来,“谢谢。”
我们进了小书店,贺云韬把蛋糕拿出来,插上去两根蜡烛,随手就掏打火机点上了。
“你哪儿来的打火机,你还抽烟的?”
贺云韬看看手里,“你说这个?跟别人借的,许愿吧。”
我希望每一年都有人给我过生日。
睁眼,吹熄蜡烛。
“生日快乐,苏宴。”
“礼物拿来。”
贺云韬把书包拿过来,从里面拿出一个方形的东西,外面包着一层牛皮纸,上面用一枚黄色的银杏叶封着。
“这是,我的画?”
“嗯,买了个画框,你可以拆开看看。”
我拿过来,揭开那枚银杏,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是我秋天的那副画,不是黑白的素描,是一副水彩,银杏树,银杏叶,银杏满地的路,还有树下坐着的我。
“你上了颜色?”
“嗯,彩色的比较好看。”
“我喜欢。”
“喜欢就好。”
“贺云韬你真是个好人,这个礼物是我收到的最好的。”
贺云韬说:“如果你把前面那半句去了我会高兴的。”
“嗯?”,我对这幅画爱不释手,“你说什么?”
“没什么,吃蛋糕吧,画是送你的,没人跟你抢,抱那么紧干嘛?”
我真心的说:“我觉得你以后就算是不干本职工作,去当个画师也挺好的。”
“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你知道这些水彩颜料好的得多贵吗?”
“嗯……花了你很多钱吗?”
“还行吧,就是画了好几个晚上,时间成本比较贵。”
“那怎么办?时间这个我可补偿不了你。”
“未必,现在都不上课了,你不如把你在宿舍睡觉的时间赔给我点。”
“我在宿舍也不是一直睡觉的。”
“嗯,你们还聚在一起看恐怖片,胆子小成那样,你们怎么想的要去看《咒怨》跟《午夜凶铃》?”
“我胆子还行,都是她们吓得一直叫。”
贺云韬摇头,“行吧,概率论跟线代不是总不会吗?我来教,跟我上自习去。”
“别了吧,你们都有专用自习室了,哪儿像我们还得楼上楼下的找教室。”
“那你来我们自习室就行了。”
“我不去,你们的自习室,我去算什么?而且,你们那屋就跟上课似的,一个空座位都没有,太恐怖,在里面学习感觉偷一会儿懒都不行,压力山大,我跟如李她们找教室上课。”
“真不去?”
我摇头,“我们在一起也能讨论我们自己的专业课,而且不用怕丢人。”
“你在我面前还会觉得丢人?”
“那怎么不会,一直被你这么碾压,时常觉得不是我不会,是我智商有问题。”
贺云韬无奈,“还是我的错了。”
我把小蛋糕从小叉子从中间分开,“吃蛋糕,不要想这个了。”
回了宿舍,我推了推门,插着门。我叹了口气敲了敲门,就听里面“啊”了一声,接着宿舍的灯亮了,李会开的门,“吓死我们了。”
“你们又黑着灯看电影。”
“反正也没事,苏宴啊,快过来,我不抓着点儿什么,心神不宁。”,张程程说。
我把贺云韬的画放在柜子里,说:“你们这就是自虐!”
“你快过来嘛,王璇都说你约会去了,带点儿粉红色的气息帮忙驱散一下恶灵啊!”,张程程说。
王璇:“我可没说约会,我说的是你去找贺云韬了。”
我找了个马扎挤了进去,“又看什么呢?”
“电锯惊魂。”
……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我们就解放了,大二的一半圆满结束。
我因为要赶火车就把背包一起带到了考场,一交卷直接背了东西就走,贺云韬在楼下大门前站着。
“你们不考英语?”
“下午考,现在就要走?”
“嗯,这时候人多,排队进去费时间。”
“我送你去公交站,书包给我。”,贺云韬把我的书包接了过去。
“你下午要考试你还不看书?”
“考的都是原题,已经记住答案了。”
公交站也都是人,大家都大包小包的看样子都是往火车站去的。
贺云韬说:“今年冬天都没怎么下雪。”
“嗯,可能要等快过年了吧。”
“你在你爸那儿可能跟这里的天气情况不一样了。”
“s市跟h市那么近,天气还不一样,我爸那儿那么远,肯定不一样了。”
“你爸哪儿下雪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就是下的太猛了,鹅毛大雪,一下雪门都出不去,网络、手机信号什么的都断,其实我还是挺愿意他那儿不要下雪的。”
“那还是别下了的好。”
“嗯,车来了,我走了,你回学校吧。”
我上了车,人也多,我夹在中间好不容易挤到了后门的位置,贺云韬还在那里,我跟个招财猫一样冲他挥了挥手,贺云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