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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1章 双双命丧姑子庵(1)
    他既然回来了,自然是相信她的,肯定是会带兵去姑子庵搜查的。
    一码归一码。
    感情归感情,遇到正事他也是毫不含糊。
    这是最遭人恨的了。
    一点情面都不讲。
    朝歌拽着他的胳膊声音娇软,说:“霁月哥哥,这事我真的解释不清楚,就好比我经常做的那些梦,说也说不清楚,但都是真的。”
    她没办法把自己推测都搬出来和他说一遍,这简直荒唐。
    他斜眼看她一眼。
    撒娇是吧。
    想到她这段时间在京师没少和他置气,难得今个她这般温顺如猫。
    他不想破坏气氛。
    罢了罢了,不追究了。
    她身上本就有许多的事情说也说不清楚,多一件不算多。
    他故意叹了口气,伸手揽过她道:“哥成功的被你的美色所惑,已神魂颠倒,不分黑白是非了。”
    若真成功被她美色所惑说的就不是这话了。
    分明在调侃她。
    惯会甜言蜜语,偏又能说得她心花怒放,让她几乎真的觉得,自己已把霁月迷得神魂颠倒,非她不可。
    想到前一世自己临去前见到的霁月,他风光无限,一身荣华,神采奕奕的来到快要死的她面前。
    他没有丝毫的憔悴。
    那日她躺在榻上,奄奄一息,连正眼都不敢看他。
    她觉得自己就不行了,分外憔悴,一定很难看。
    这样难看的她,她不想让霁月看到,可又分外想见他一面,和他说说话。
    这些往事一再勾起她的回忆,她心里就分外的不痛快了。
    她起了身,拍拍自己的衣裳说:“时候不早了,马上天就要亮了,你一路辛苦回来,还是再休息一会吧,等休息过了,养好了精神,我们就去姑子庵逮人。”
    霁月怔了怔,小姑娘这翻脸比翻书快,说走就走了。
    眼见的,小脸又不高兴了。
    他一把拽过人,问她:“是哥没把你亲舒服?”
    这都说的什么混帐话,朝歌轻轻捶了他一下,再解释:“听话,你好好休息一会。”
    她把人一推,转身跑了。
    霁月也确实累了,不再多作它想,躺下来让自己闭眼休息了一会。
    稍作休息。
    风雪渐停,天亮,人起。
    霁月带了人马,直接去了姑子庵。
    风雪大,往山上爬,这姑子庵的路便不好走了。
    沈朝歌一个小姑娘家,还非要跟着一块来。
    她有点想亲眼看着韩孝郡被抓起来。
    大部队行在前面开路,朝歌踩着他们的脚印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上走,累得她……
    喘了口气,偏要逞强,不肯让霁月拉着她走。
    这么多人,拉拉扯扯,她总觉得不妥。
    她还是有诸多的顾虑。
    沈朦就没任何顾虑了,他见自家小姐累得不轻,小脸通红,站着喘气,便在她面前蹲下,说:“小姐,我背,你。”
    小小的人儿,在一众男人中,显得特别的弱小。
    任谁见了都能生出保护欲。
    沈朦只从接了保护她的任务后,就专心的想要保护她了。
    朝歌忙说不用了。
    闻声的霁月转身又走了回来,伸手拽了朝歌的手腕,扫了沈朦一眼,不悦,教训他:“男女授受不亲,想什么呢。”
    小姑娘别扭得不行,不肯在人前与他太亲热,他只能拽了朝歌的手腕带她一块走。
    沈朦接受到了来自沈霁月不友善的眼神,想着自己昨晚打了他,打错了人,没敢吭声。
    他也听锦言给他说了许多许多了,就是这沈霁月是七姑娘的大哥,还是个很厉害的人,反正不能得罪。
    没人能得罪。
    沈朦只能低着脑袋,跟着一块继续往前走。
    霁月男女授受不亲的话他没听懂,但他知道沈霁月不高兴。
    再看自家小姐,整个人都要吊在沈霁月身上了。
    沈霁月嫌她走路太慢,索性单手就把人给抱起来了。
    小姑娘又娇又软又小,在他怀里就跟个孩子似的,抱她一点不费力。
    朝歌不愿意了,怕人回头就看见,一路他嘀嘀咕咕,各种劝说让他放自己下来,偏偏他一个字听不进去。
    两人嘀嘀咕咕走了一路。
    锦言锦语悄悄往后一看,又忙回了头。
    自从这七姑娘缠上他们家公子后,公子就活得越来越不像他了。
    越来越像个人了。
    随着一行人往山上来,姑子庵里的夕歌行了出来,站在廊房里看了看。
    风雪过后,路面上堆积了顾厚的雪,看样子是无法下山了。
    现在后面住了几个祖宗,她每天都得想办法把饭菜弄过去,还不能让人怀疑了。
    由于每天端的饭菜量越来越多了,难免让人疑惑。
    疑惑慧明师父怎么饭量会越来越大。
    现在,她就期盼着年关之后,各关卡的防备松懈下来,可以跟着韩公子离开这里了。
    以后,韩公子得了势,她的荣华富贵也来了。
    她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微微出神。
    她最近心情一直都很不错,好像看到了自己坐在宫里,许多奴婢朝她下拜。
    忽见一行人进来,浩浩荡荡的。
    沈朝歌夹在这些人中间,实在过于显眼了。
    沈霁月这样的人,又过于张扬,他一出现,就光芒四射。
    她愣了愣,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他们来干什么?
    这里可是姑子庵,不是佛光寺。
    她忙悄然躲了起来,藏在房柱下面。
    姑子庵的住持已迎了过来,前去招呼。
    她藏在暗处听了一下。
    霁月正在说:“接到密报,要犯韩孝郡藏身此处,立刻把各院各房的人都传过来。”
    夕歌心里大骇,拔腿便跑了。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些人怎么就搜到这里来了?
    想不通不是问题,眼下重要的是,要逃离此地。
    姑子庵住持一样惊骇,忙道:“大人,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
    住持不敢怠慢,忙传令下去,把各房各院的人都请了出来。
    姑子庵住的都是女子,许多人是常年不出山的,几时见过这般多的男子,惊慌之余,也是面色各异。
    有害怕的,有羞涩的。
    眼前许多少年都是有着惊人的美貌的。
    待人都到,霁月询问:“全都在这儿了吗?”
    住持忙说全在了。
    霁月扫了一圈,问:“我怎么看着好像少了几个人?”
    朝歌一眼发现少的人是谁,说:“慧明和善缘不在。”
    住持忙说:“慧明已闭关数月,善缘大概去后山给她送斋饭了。”
    后山?
    朝歌对霁月说:“去后山看看吧。”
    霁月吩咐住持带路。
    人家是朝中人,打的又是来搜朝廷要犯的名号。
    一个姑子庵还是不敢得罪的。
    沈霁月打了个手势,留下些人在此搜寻,又带了一部分人跟着去了后山。
    夕歌那时已匆匆跑了回去,把在前面看到的情况说了一下。
    凌陌花也就起了身说:“此地不宜久留,逃命去吧。”
    拉上蓬帽,他是大摇大摆的走了。
    韩孝郡快步跟上他道:“如何逃得了?”
    不是说外面查得很严吗?
    而且,这些人就在外面,如何从他们面前逃出去?
    凌陌花冷呵了一声,道:“那就要看天意了,不想死就跟着我走了。”
    夕歌随之跟了上来。
    韩公子都要走了,这里自然也不是她该留之地。
    慧明和韩夫人也随之跟了上来,一行人出了院宇,往后面去。
    后面是个山,悬崖峭壁,并不好走的。
    沈霁月一行人赶过来时,自是扑了个空。
    推开院宇的,人去楼空。
    锦语这时快步过来禀报说外面有许多的脚印,他们去后面了。
    一行人出来,无须有人带路,沿着那些雪地的脚印就跟可以找到他们的踪迹了。
    那时,凌陌花一行人在前面的悬崖处停了下来。
    往一望,看不到底。
    陌凌花说:“跳吧。”
    他纵身而下,抓住了吊在悬崖边的藤条而下。
    这悬崖周围到处都是草木,虽是寒冬,有些藤木却是四季常青,耐寒耐旱。
    韩孝郡大声喊:“等一等,你带我母亲下去。”
    话喊出,陌凌花的身影也去得快。
    他并不想带一个妇人,拖累人。
    慧明说:“韩夫人由我来带吧。”
    “夫人,你抓紧了我。”
    韩夫人点头。
    夕歌忙走到韩孝郡面前,伸手去抓他的胳膊。
    她想当然的觉得,韩公子一定会带她过去的。
    韩孝郡冷淡的看她一眼,反手抓住她的手臂,说了句:“这一切,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他都要离开这里了,也用不着藏身此处了,这夕歌留她还有何用?
    她杀了他的妹妹。
    这仇,岂能不报。
    夕歌不知他话中之意,只当是说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她面带喜色的说:“殿下,这一切就结束了,等离开这里,我们就开始一个全新的生活。”
    “我会开始一个全新的生活,但不会是你,夕歌,你杀了落雁,这命你是要偿还的。”
    猛然,他一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夕歌的双腿被迫朝后而退。
    她又惊又慌,想喊些什么,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殿下,你这是作甚么?”慧明本要带韩夫人下去,乍见他朝夕歌动了手,询问一句。
    韩孝郡说:“她杀了我妹妹,是时候做个了解了。”
    慧明便无话可说了。
    这是他们个人的恩怨,杀就杀吧。
    她并不在乎夕歌的死活。
    夕歌的颈项被他掐着,她面色苍白,呼吸困难。
    本能的,她想伸手去抓着韩孝郡的手臂,伸出的双手却没有什么力气。
    她不想死的。
    她眸中充满了无助和惊慌,甚至快要哭了出来。
    韩孝郡,怎么可以杀她。
    她还想着日后可以成为王的女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一切还没有开始,现在就这样结束了?
    她不甘心啊!
    她身子渐渐软了下去,瘫在地上。
    猛然,韩孝郡又一掌拍出,她的身子便飞了出去。
    颈项被松开,她又惊又惧之余,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韩孝郡,这个无情无义的薄情人,早知今日,当初定然不会救他的。
    由他死了算了。
    她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扑倒在雪地之中,一口鲜血从她口里吐了出来。
    瞬间,她脸色惨白如纸,在地上不停的抽痛。
    “那边有声音。”一路寻来的沈霁月一行人快步朝这边的方向跑了来。
    只不过,朝歌行动实在过慢,沈霁月只能留下她,由狼孩照顾。
    ~
    沈朝歌不想拖累人,和沈朦吩咐道:“你且不要管我,你现在立刻追过去,把韩孝郡给我抓回来。”
    沈朦不想扔下小姐。
    想了想,他身子一弯,抱住小姐的腿,走了。
    朝歌都没反应过来。
    惊呼一声,人扑在了沈朦背上。
    他奔跑起来,那就是狼的速度。
    瞬间,越过了前面的人。
    沈霁月有点怒。
    他的小姑娘,总是不想旁人碰一下的。
    狼孩也不行。
    沈朦沿着人的脚踪,可以说是转瞬之间就移到了悬崖边上。
    这帮人类,行动真的太慢了。
    韩孝郡正抓着藤条往下滑。
    他功夫不精,抓着藤条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恐怕一不小心这藤条断了,摔下去就粉身碎骨了。
    赶来的朝歌四下一看,看见夕歌一个人躺在地上,她跑过去质问:“韩孝郡呢?”
    夕歌拼尽所有的力气指了一个方向给她看。
    既然她活不了,她盼望韩孝郡也死了算了。
    朝歌跑过去往下一看,就看见了抓着藤条下去的韩孝郡。
    韩孝郡也看见她了,面上一愣。
    朝歌问:“沈朦,你能把他给我抓上来吗?”
    沈朦说:可以。
    话落,他翻身沿着悬崖抓了藤条就下去了,瞬间移到了韩孝郡面前。
    “……”韩孝郡还没反应过来,沈朦已抓住他,往上一扔,他整个身子便飞了出去,落在了悬崖边上,沈朦人也随之飞身又翻了上来。
    一切都快得韩孝郡甚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韩孝郡又惊又惧,脚步都没有收稳,眼见沈霁月带着人过来,逼近。
    好在沈朝歌在此。
    他一眼瞅见沈朝歌,冲了过去,想要把她给擒住。
    只有拿住沈朝歌来要挟沈霁月,他才有离开的机会。
    不过,还不待他逼近沈朝歌,一把飞刀就直冲他来了。
    霁月手中的刀掷出,直直刺入他的心口。
    他脚下一晃,住步。
    沈朝歌就近在眼前,他却触碰不到她。
    朝歌本能的后退了两步,看了看插在他心口上的刀。
    沈朦也已站到她旁边,看了看她,说:“小姐,他……”
    怎么胸口插了把刀。
    朝歌说:“他朝廷要犯,死不足惜。”
    朝廷要犯……
    好一个朝廷要犯。
    韩孝郡看着她,艰难的唤出:“朝歌,你就这么的恨我?”
    朝歌不屑,回他道:“你黑我白,你我势不两立。”
    什么恨不恨的,他现在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她也就不恨他了。
    韩孝郡惨淡一笑。
    好一个他黑她白,明明她是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商户之女,身份低贱,现在却高高在上。
    高不可攀。
    明明他是大荣的皇子,身份尊贵,在她面前,却竟如丧家之犬。
    苍天弄人。
    忽然传来一声笑。
    是夕歌,她躺在雪地里,笑开了。
    真好,真好啊!
    她勉强自己爬起来,却是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她跌坐在雪中看着这边的韩孝郡说:“韩孝郡,你忘恩负义,活该有今天。”
    这个贱人,还没有咽气。
    韩孝郡脚步站立不住,只觉气血倒流,他栽倒下去。
    躺在冰天雪地中,他只觉得天旋地转。
    朝歌讽刺的看了两个人一眼。
    想不到吧,这一世,他们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的。
    他们本该相爱的。
    她说:“夕歌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会把你们合葬在一起,让你们生生死死做夫妻。”
    韩孝郡惊恐不已,拼尽所有的力气喊:朝歌,不要,不要……
    不要这样对他。
    谁要和这个贱人生生世世做夫妻。
    他不能把她千刀万剐。
    夕歌却说:“朝歌,那我谢谢你了。”
    她努力的朝韩孝郡爬了过去。
    他想杀了她,不想与她同死,她偏要与他死在一起。
    她努力爬向韩孝郡,他颤抖得厉害。
    大概是知道夕歌向他爬来了,他也努力的让自己起了身,爬向夕歌,说:“我,我成全你。”
    猛然,他拔了自己胸口上的那把刀,死死的捅进夕歌的心脏。
    她杀了他的妹妹,她还有脸与他做夫妻?
    她这脑子究竟在想什么?
    竟会以为他会爱上她?
    他恨不能把她碎尸万断。
    夕歌面色一白,身子栽倒。
    韩孝郡捂住自己的心脏,目光焕散,转身朝歌,艰难的说句:“朝歌,我,喜欢的,只有你。”
    朝歌给他一个恶心的眼神,冷冷的别过脸。
    霁月走过来看了一眼,给了他一个冷冷的眼神。
    喜欢他的小姑娘,他配吗?
    霁月吩咐自己的人悬崖旁四处查看,上面的藤绳被他的人拿刀逐个斩断。
    韩孝郡栽倒在地上,闭了眼。
    他只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弱。
    他只觉得,好冷,好冷。
    他想抓住什么,想抓住朝歌,她却离他好远好远。
    甚至不给他一个眼神。
    有尖叫的惊呼声音传了过来。
    听起来,像是他母亲的声音。
    他一旦死了,母亲也不会有人管了吧。
    他好恨,好不甘,可他没有办法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