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楚淮却勾起唇角淡淡地笑了，那笑中带着黑影熟悉的不屑。
    黑影怒极反笑，“我就看你还能撑多久！”
    他笃定楚淮已是强弩之末，刚才为了让身体承受住如此多的亡灵碎片，他必定已经竭尽全力。这时又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道金光从楚淮体内射出，恰好打在黑影面前的书上，黑影一愣，低头一看，不禁骇然，“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能净化亡灵？！”
    楚淮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张开手掌，瞬间，无数道金光暴雨般涌出，齐刷刷射向呆愣当场的黑影，每道光芒落地都幻化出不同的人影，都是那些亡灵生前的模样。
    那些亡灵将黑影团团围住，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可抑制的愤恨。他们虽然不能言语，可是从他们的脸上神情已然说明了一切。
    楚淮手中最后出现了一个耀眼的光球，黑影忍不住脸色大变，“净化之力！你……你怎么会有……”
    “怎么会有本身该属于你的力量？”
    楚淮薄唇轻抿，淡淡吐出一句话。
    而黑影此时已说不出话来，心中已是一片惨然。
    他明白，自他选择堕落的那一刻起，他就从神位跌了下来。现在的他，只是个懂得噬魂摄魄的怪物而已。
    周围净化了的亡灵在他看来是那么熟悉，他明白，这些都是曾将他奉若神明的信徒，也是他曾发誓要守护的子民。
    看着自己原本的力量在楚淮身上出现，黑影突然勾起唇角笑了，笑得苍凉又讽刺。
    “……你动手吧，我不后悔。”
    黑影知道自己已然败了，便放弃了抵抗，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迎接楚淮发出的那团光球。
    楚淮微微眯了眸子，“这样对你也是解脱。”
    光芒包围了黑影，那一瞬间，他眼前突然闪过自己生命中曾经的一幕幕：凄惨的童年，偶然之下逆转的命运，和邪物战斗，被那些无知的信徒封为神明……
    一幕幕仿佛电影回放的慢镜头，黑影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感慨，也忘了自己快要灰飞烟灭的事实。他的心很冷，很硬，可是这一刻，不知为什么，在光芒的包围之中，他竟感受到了久违的温度。
    “……好温暖……”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即将毁灭的瞬间，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一片灿烂的光华过后，黑影的身体化成了齑粉。
    楚淮轻轻拍了拍手掌，好整以暇地看着，见慕白还没有回过神来，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慕白，没事吧？”
    “……”
    慕白看了看他，嘴唇动了动，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强？厉害？
    这些她早就明白，可真正看到还是会一次又一次感受到震撼。
    随着黑影的死亡，金色的雕像也片片碎裂，“哗啦”一下轰然倒塌，在一摞碎片中，一点幽光闪闪发亮。
    “慕白，还不上去看看那是什么。”
    楚淮唇边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慕白当然一眼就看出那是什么了。
    ——又是灵魂力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