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儿之所以非要认定今日是实施一切计划的好时机,原因是在于今日便是赵晗如每隔两三日前往瑞云楼买桂花糕的这一天,而且郑皓轩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一时之间都不会顾及到她。
这明显是一个极为不错的好机会,所谓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便是有了机会就不能轻易松手,让它白白地从你的眼前溜走,如果今日不幸错过了,那可是要继续等好几天的。
欣儿等不了那么多天,赵郁如也同样不想让赵晗如再好过下去,于是,待得两人用过午膳之后,便不再有半点迟疑地离开了赵家府邸,她们提起脚步来到了瑞云楼,见着此刻的时间还很充沛,而她们想要加害的人还没有立即出现,她们便在对面的茶棚里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儿功夫,赵晗如果然出现了,她缓步走在街上,时不时还会受到很多人的连番问好,她对此皆都礼仪得体地含笑点头,如此平易近人的态度顿时又让人止不住地称赞起了她。
赵郁如对于这些人的恭维,只是颇为鄙夷的冷哼了一声,对此实在是不屑理会,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她也曾拥有过这样的风光,如今让赵晗如捡到了这个机会,纯属是一种侥幸,过不了多久,风光就不再属于她,而是属于名正言顺的自己。
欣儿自然也很是鄙夷,她鄙夷的倒不是如今被说得天花乱坠的赵晗如,而是这个原本处在高高在上之位的赵郁如,这段时间在赵家的生活,说不上多么轻松,却也同样没有过多耗费自己的心力,她以为赵郁如定然可以忍耐很久,如今却是觉得对付此人实在太过容易了。
或许这和赵郁如的成长轨迹大有关联,从她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是一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孩子,身份的富贵自然是她值得炫耀的一种资本,而她的美貌更是将她的资本发挥到了极致,她受到了万千人的关注和称赞,很早很早就拥有了一切,也懂得了什么是“爱慕虚荣”。
她在这样的环境熏陶下,自然对什么都是一种极端的不屑,好似她真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天仙,表面上的优雅端庄都是伪装,隐在背后的娇纵善妒才是她的本性。
故而在赵家府邸稍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赵郁如就会摔碎一切东西,丝毫不曾给予别人多少面子,但她出了赵家府邸,却是另一种模样,正如同此时坐在自己的身边,极力保持着自己应有的端庄之态,为的仅是让别人知道她的独特之处。
只是如今的南陵城早已不是当初的那般情景,赵郁如的风光耀眼也早已不会再度展现,人们最为津津乐道的是绣出双面异色绣的赵晗如,以后的南陵城也只会是赵晗如占据主导位置,而不再是空有外表、却无任何实质的赵郁如。
有关赵郁如的一切早已落幕,然而她却丝毫不曾察觉,仍然做着那一个美梦,如此不认清自己的处境,也难怪最后胜利的人不可能是她,凡事都要有一个界限,若是轻易挑战了谁,却不懂得如何自保,那就是一种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欣儿慢慢将自己的思绪放在心里,看着赵郁如已是有些坐不住的模样,轻声在她的耳边说着,道:“大小姐,要不奴婢先去打探一番,您待会儿若是看着时机差不多了,就对奴婢使一个眼神,好让奴婢知晓自己应该如何去进行下一步,好吗?”
有了适才在赵家府邸经历过的这一切,赵郁如早已将欣儿视为了自己的心腹,听她这么说了,不禁点了点头,道:“好,欣儿,你去吧,我相信以你的聪慧才智,定然可以做到我需要你去做的这一切。我对你有信心,待会儿就等着看一场好戏吧。”
欣儿赶紧点头应允,起身离开了茶棚,快步往瑞云楼而行,过了一段时间,赵晗如提着食盒走了出来,身边恰好跟着的就是欣儿,只见两人有说有笑地说着话,欣儿不时用手比划着几个动作,赵晗如将之极为仔细地看在眼里,沉思了一会儿,对她也同样用手比划着几个动作,似是在教授她一些什么。
欣儿也不禁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忽然茅塞顿开,脸上流露出了极为愉悦的笑容,对她说了几句话,赵晗如听着这些也回答了几句,随后欣儿便对她指了指一个方向,大致的意思是说那就是自己的家,希望她能和自己回去,亲眼看看自己的绣艺,若是有什么地方很是不妥,自己也好进行适当地调整,不至于再犯错。
这是赵郁如在自己房间里冥思苦想的一个计划,如今她坐在茶棚里看着两人脸上的神情,当下便知道计划进展得很是顺利,对于自己的胜算明显也多出了不少。
在欣儿的目光似是不经意间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不禁对此人使了一个眼神,欣儿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带着赵晗如便开始缓步往前走,赵郁如将茶钱放在了桌上,起身离开了茶棚,快速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而行。
赵郁如跟着两人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很快便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陌生的胡同里,她怎么去走,都似乎找寻不到出口,而这条胡同也透露出了一种难言的古怪。
起初她还是有些不以为意的,以为凭着自己的聪慧定然可以走出去,但时间久了却是渐渐有了一丝忧虑、一丝恐慌,终于在她走了一会儿功夫依旧找寻不到出口的时候,她的胆量彻底被击垮,她开始不停地唤着欣儿的名字,但欣儿却迟迟没有给她任何回音。
赵郁如终是知道怕了,她不停地凭着自己的记忆找寻最初来时的路,奈何她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纵然是用奔跑的速度,都找寻不到任何出口。
恰在她极为恐慌的那一刻,不知从哪里出现了几个人,他们对她并没有多言什么,便直接将她装进了麻袋里,她顿时更加恐慌了,刚要叫喊几声,便被人用力打中了脑袋,她受到了突如其来的重创,渐渐陷入了昏迷之中。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赵郁如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而她此刻正躺在一张床上,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异常疼痛,她想要勉强直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身体不仅是使不出半点力气,就连开口说话的声音也是无比微弱,连续叫喊了几声,也都是毫无用处,更糟糕的是此刻的自己竟不知身在何处,想要逃离也没有任何办法。
到了这时,赵郁如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中了别人的计,她当然不会以为那是欣儿的所为,她只是认为一定是赵晗如搞的鬼,肯定是她识破了两人的计谋,继而寻了一条陌生的胡同,叫来几个帮手,将自己以这种难堪的方式关在了这里。
赵郁如当下就对赵晗如恨得咬牙切齿,刚要用尽全力大喊几声,却发现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人悠然自得地走了进来,身后的两个帮手将一个麻袋用力地抛在了地上。
只听得“咚”的一声,麻袋落了地,里面的人儿被这股力量弄醒,拼命地开始反抗着,那个人站在一边冷冷地瞧着,却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道:“你们这两个粗鲁大汉,怎么不知道怜香惜玉一些,若是因此砸坏了美人,岂不是你们的损失吗?”
那个人特意将“损失”两字咬得很重,换来的是两个帮手很是暧昧的笑容,他们俯下身,将麻袋上的绳子解了开来,里面的人儿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赶忙就要离开麻袋,却被两个帮手忽然用力拽了出来,她顿时被这股力量弄得很痛,不禁大喊了一声。
赵郁如对于她的声音太过熟悉,眼泪也瞬间滑落了下来,无法动弹的身体自然也无法转过头去看房里的所有人,但她就是知道那是她的忠心丫鬟欣儿,道:“欣儿,我对不起你,都是我没有设想好全部,这才让你、让我中了别人的计。欣儿,你要不要紧,身体可有被碰伤了?”
欣儿听到是她的声音,情绪明显也很是激动,她抬起头瞧着自己的主子,眼泪也瞬间流了下来,道:“大小姐,我们中计了,都是奴婢不好,没有看出他们的阴谋,让大小姐遇到如此危险,实在是奴婢的错。奴婢对不起您,对不起老爷和夫人!”
那个人听着也是一阵感动,不禁又再次叹息了一声,这一次他来到了床榻前坐下,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庞,语气显得极为柔情,道:“大小姐,我们别来无恙,不见了那么多天,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但是我呀,却始终没有忘记你,你的容颜,你说话的语气,我都没有半分忘却。待在府邸里的这几天,我无时无刻都不在想你,如今你当真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简直是在做梦。大小姐,我当真爱上了你,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