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御川完全没给今剑反对的机会, 他直接一把抱起他,抬步继续往前走。窝在他怀里的今剑眨眨眼,这把难得出现一次的大太刀嘴角含着无奈却感激的笑,垂着潋滟的眉眼温顺的任由天御川摆弄。
这座本丸里的风景看起来确实极为出色,天御川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干净小路上, 两旁是清一色木质的复古楼阁, 日式的纸拉门上绘着各种精致的图案, 屋檐上挂着一连串的薄纱灯笼,若是在夜晚时一定会是极美的。
身后已经走过的那座斑驳的石桥上雕刻着一些故老相传的关于刀剑的传说, 几乎是时之政府实装的所有刀剑的零星传说都被悉心收集放在了这里, 一看便知这里曾经的主人是个对待付丧神极用心的人。
而在那桥下的水波潋滟的湖面上,正停着一艘看起来华美大气的画舸,那船只因为长久没有人去触碰而显得有些破旧晦暗, 但是隐隐约约可以看出,在很久以前这艘画舸是拥有着怎样的美丽姿态的。
“真是有趣……”天御川经过这艘船只旁边时定定的看了它一眼, 似乎能从中看出曾经在这艘船上发生的那些愉快的过往, 然而此时它已经几乎沦为废墟。金发审神者不知为何微微叹息了一声,抬步越过船只走了过去。
在越过这艘船的时候, 天御川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突然顿了一下脚步,有些无奈的蹙眉。金发的审神者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另一端的石桥彼岸, 眼中烁玉流金的光芒闪过, 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主公, 怎么了?”今剑有些不解的问道, 他似乎还是有些不习惯被人这样抱着,脸颊挂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没什么。”天御川挑了挑眉,深深的凝视了对岸的方向一眼,好一会才似笑非笑的收回了目光,伸手揉了揉怀中的今剑。“只是看到了一只很有趣的小老鼠而已。”
“老鼠?”今剑蹙眉,他立刻做出戒备的姿态,握住腰间的本体刀剑,凝神向着对岸的方向看去。然而虽然此时他使用的是短刀的身体,但是本身的意识却依旧没有改变,所以在侦查方面较弱的他一无所获。
“别急。”天御川笑了出来,他心情愉悦的揉乱今剑一头长长的银色头发,勾起唇角道,“是一只非常可爱的、红色的、有趣的小老鼠。”
“咦?”今剑眨了眨眼,他恍然的点点头,继续窝在了自家恶趣味的主公怀里,乖乖的不动了。哦呀,是这样的小老鼠啊,那么他还是不要打扰主公的兴致了。
“阿嚏。”把自己整个身体都缩在了河岸的草丛中,努力让自己变成一团不让自家主人发现的加州清光打了个喷嚏。一定是一期在念叨他!加州清光愤愤的磨了磨牙,小心翼翼的探头出去,发现天御川已经走远这才从草丛里爬出来,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绝对不会让今剑独占主人的!加州清光在心中握拳。
另一边的天御川抱着今剑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他们行过一处拐角,倏然间眼前的景色微微一变,不再是一排排房屋和青石板的小路,而是一座花树尽妍的庭院,映入眼中的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起来。
最先映入天御川眼中的,是一株极高大的樱树,大片大片的粉色花瓣织成一树粉色的云霞。樱色的花瓣和风而起,悠悠然的从枝头落下,却没有一片能够沾染到树下端坐着的那个身影身上。
天御川怔了怔,目光定在那端坐在着一树樱花红陌下,那一道堪称是赏心悦目的身影。那是个极美的付丧神,就算是以天御川的阅历在看到他的时候也会因为眼前这个付丧神的容貌气质而产生喜爱的感觉。
他的发是墨染星辰般的深邃蓝色,略长的发安然的披散着,如同入夜时所见的那神秘的星空,一束金色的流苏挽住了这星空般的发,发尾的流苏轻轻的摇曳着。付丧神一双略显狭长的眼眸中有着一弯浅浅的月华,盛在那鲜红的血色中,带着一种极致的风华。
付丧神似乎是听到了天御川到来的动静,他轻轻的一笑,似是叹息一般,却没有其他的动作。然而他只是这样微微的低着头,跪坐在那树樱花下,狩衣的衣摆散在地上的樱花上,衬的这周围姝丽绝艳的一色盛景都暗淡了下去。
“审神者大人”他轻轻开口,垂着精致的眉眼,眸中的血月也沉寂着。付丧神没有抬头看一眼,也没有多做什么,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放下手中捧着的边缘都磨得有些破旧的茶杯,静静的等待着未知的命运到来。
这是一个美人,很美的美人。
然而天御川最先注意到的不是这人绝世的美貌,也不是付丧神眼中那轮堪称独一无二的绝美月色,而是他的一双手。
那是一双很美的手,指节分明,素色清雅,恍若白玉雕成。付丧神的一只手掌轻轻的握着一把和这人极其相配的同样极美的刀,刀鞘上同样绽放着绝美的月色。明月般的美人配着明月般的美刀,倒是相得益彰。
只是这美人的另一只手却额外的吸引走了天御川大部分的注意力,让眼前的付丧神显得格外不同起来。这只手同样极尽精致,指节优美,雪白的骨上不带着半点皮肉——这分明是一只骨手。
白骨在世人眼中本该是可怖而令人厌恶的,有谁会喜欢代表着死亡与恐怖的白骨呢?可大抵美人的骨也是美的,眼前的这只骨手尽管失去了精致的皮肉,只余下了雪白的骨节,依旧是极尽妍态,恍若天成。
天御川用着欣赏赞叹的眼神看着他,和他的那双手,以及那双手里的刀。这确实是一个极美的付丧神,不愧是有着天下最美之称的刀剑,这样的美丽,或许连那些真正的神明都少有企及吧。
他突然有些理解当年的神王宙斯了,无论是怎样的人,在遇到世间极致的美的时候,也是会忍不住动容的。而强势一些的人,更会想要将这种美好拥入怀中,折断双腿,打碎尊严,让这美好永远只属于一个人。
然而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只是突然升起了这样的念头,不由微微一晒,内心竟突然觉得自己无聊透顶。天御川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尽管映入眼帘的美人依旧风华绝世,他却是对眼前这人再升不起太多兴趣了。
理解不代表认同,掠夺是生命的天性,追求美好也同样是,但是当这两者共存时,美貌就不再是一种美好,而是一种深切的罪恶和灾难。天御川对此了解的最为深刻,所以这让他在看着眼前这个付丧神的时候忍不住升起淡淡的排斥。
天御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他抬步向着付丧神走过去,清晰的步伐声由远及近,如同踏在了树下的付丧神心上。付丧神握着本体刀剑的手指微微一紧,忍不住有些紧张的将手指放在了刀镡上。
这样的角度使他既可以保持着原本的从容不迫,又可以随时拔出刀剑,使自己不会因为一时大意而失去反抗的资格。付丧神垂着的眼眸中泛起复杂的情绪,他飞速的思索着该如何对着这位突如其来的审神者开口。
三日月宗近不知道这位突然闯入本丸的审神者是什么人,但是这不代表他会轻视对方。自从他被迫暗堕的,再也没办法成为以前的那个自己那天开始,三日月就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足够的警惕。
——不保持警惕是不行的,他是暗堕的刀剑付丧神,无论是时间溯行军还是检非违使都不会把原本是刀剑付丧神的他当做同伴,而原本的同伴更是在他堕入黑暗的那一刻,就成为了敌人。
如果不是因为有着同样暗堕的同伴支撑着,三日月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坚持这么久。他从来无所谓碎刀,有形之物终有毁灭的一天…就算轮到了他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只是在没有带着同伴们走出险境之前,他还不能碎刀。
而这里……他现在所在的这所本丸,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地方。与其说是本丸,这里不如说是一个实验室,在这里的每一个能够活下来的刀剑付丧神,都拥有着超出寻常付丧神的能力,而他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是就算是他们这些力量远超出寻常刀剑付丧神的刀……也根本没办法打破笼罩着这座本丸的结界离开这里。就算是那些曾经在这里进行过种种可怕实验的人类几乎被他们杀光,他们也没办法走出这里一步。
但是这位不知名的审神者大人……却是轻而易举的走了进来,那些结界对他来说似乎形同虚设。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其他的同伴们,三日月都觉得,讨好这位未知的审神者似乎是一件必要的事情。
很快的,金发审神者的脚步走的越来越近了,渐渐的接近了三日月暗中估算的距离。付丧神整理好情绪,以最能表现出自己容貌和气度的姿态缓缓的抬起了头,举止优雅从容,自有一番怡人气度。
“审……???”太刀付丧神抬起头,眼神下意识的寻找审神者的方向,缓缓的开口。他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眼前这位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虚以委蛇一番的审神者看也没有多看他一眼,就这样抱着怀里的孩童,越过他径直向着后方走去。
三日月宗近:“???”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怎么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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