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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蓝月湖女妖传说
    夕阳近山,空气中弥漫起饭菜的香味,商队的伙夫敲着饭盆大声吆喝着,又到了一天中的晚饭时间。
    在赶路的途中,早饭和午饭一般都是干粮、肉干的在驮驮兽上对付一口,偶尔赶上个临时休息才能喝上一些热水,相比起来,每天扎营后的那顿热乎乎的晚饭就显得弥足珍贵了。饭盆如同破锣般的噪音听在耳中如同天籁一般,无论是商队护卫还是佣兵都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端着各自吃饭的家伙挤过去,生怕去晚了只剩下锅底的残羹剩菜。
    「林星先生,这是您的晚饭。」一名商队的伙计端着一个大餐盘放到林星面前的草地上,羡慕的偷眼看了看餐盘上丰盛的饭菜,猛吞口水强忍着离开了。
    不知是因为自己的山寨版魂兽师身份,还是报答自己救了半夏的恩情,今天的这顿晚饭不但有专人派送,而且还格外丰盛,除了固定的一菜一汤外,还额外多了半只烤野鸡,显然是给自己开了小灶。
    虽然没有额外准备一份,但超乎寻常的充足份量已经足够林星和乌米两人饱餐一顿了。
    「可以吃了吗?」
    乌米探出头很小心的询问道,尽管掩饰不住脸上那期盼的神色,但她还是很好的控制着自己的欲望。在兽人的世界里,弱肉强食是绝对的规则,没有任何实力可言的乌米一直都是看人脸色吃饭的,这才养成了这种谨慎小心的性格。
    林星捏了捏乌米软软的小耳朵,微笑道:「吃吧,以后想吃就吃,不用问我。」
    乌米似乎是饿坏了,小小的身体却有着与之不相称的生猛吃相,转眼间几碗冒尖的饭菜就被消灭了大半。身后的尺长的小尾巴从吃饭开始就一直竖立着,耳朵不时的抖动几下,这似乎是她情绪兴奋的一种信号。
    或许只有吃饭的时候,乌米的表现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食欲,这种所有生物最为原始的欲望,本来就不是境界之类玄之又玄的东西可以抹消的。
    「这个给你吃……」
    一只油乎乎的小手将一条肥大的鸡腿举到林星嘴边,虽然半只烤鸡被消灭了大半,但乌米依旧记得将最好的部分留给林星。
    林星欣慰的拍了拍乌米的头,绛紫色的短发软软的,一种很舒服的触感。对于林星的抚摸,乌米似乎很享受的抬起头尽力贴合着他的手型,很可爱的瞇起双眼只留下一道缝隙,粉嫩的小舌头不时伸出来舔一下,扫去嘴边的米粒。
    「呵呵,好兴致啊!」灰袍老者格拉雷不知何时从林星的身后走过来,笑吟吟的坐在林星的身边,伸手摸了一下乌米的头顶,惋惜道:「挺好的小姑娘,可惜因为血统要受人歧视……」
    乌米侧头看了看格拉雷,并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将手上的鸡腿高高的举在林星嘴边。林星接过鸡腿咬了一口,乌米这才继续吃起来。
    「大陆上这么看重血统吗?血统这东西本来也不是这些孩子可以决定的,难道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林星怜惜的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乌米,作为穿越者的他很难理解这个大陆上那种唯血统论的病态思维。
    格拉雷将法杖立在地上,上端亮起一颗明亮的红色火球,柔和的光线让周围明亮了不少。
    「时隔太久,传言已经走样太多了……」格拉雷无奈的摇摇头,将手抚在魔杖上面轻轻摩挲着,「污秽者最早只是被称为亚血统者,单纯的指种族血统不纯的混血儿,并不含任何褒贬之意。但很快人们发现,亚血统者无一例外的无法修炼任何斗气或是魔法,在这个以实力论成败的大陆上,这就意味着亚血统者天生就是废人。」
    林星略显惊愕,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身边正幸福的打着饱嗝的乌米,难以置信道:「每个亚血统者都要面临这么残酷的命运吗?」
    格拉雷轻捻着胡须,摇头道:「其实亚血统者天生的体质要优于纯血统的人,甚至某项体质还会远远超出纯血统者……可这个大陆的力量体系是魔法斗气至上论的,所以不能修炼魔法斗气这种特殊体质就显得很严重了。久而久之,就开始有传言说这些亚血统者是被神诅咒的人,更有极端思想认为接触这些亚血统者也会招来神的惩罚。于是乎,亚血统者开始被称为污秽者,并开始受到各种不公正的对待……」
    林星没想到所谓的污秽者居然还有着这样一段隐秘的历史,沉思片刻问道:「难道知道这段历史的人没有人肯为他们正名吗?」
    「有什么实际意义吗?」
    格拉雷的反问让林星一阵沉默,的确,亚血统者在大陆上始终还是极少数,为这样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弱势种群去颠覆全大陆人的常识认知,怎么看都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搞不好还会被安上个异端的罪名……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火刑架这东西。
    「算了,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历史的真相总会有人来还原的。」林星故作轻松的笑笑,他虽然同情这些亚血统者,但这种世界性的种族问题距离他太过遥远……「对了,格拉雷老先生,您能教我冥想吗?」
    精神力的限制一直是困扰着林星的最大问题,特别是这次战斗他召唤的兽魔一战显威后,第一次使用自己力量战胜对手的林星迫切感受到自己急需增长精神力的需要。一次战斗居然用光了半个月的存货,这绝不是他能长期承受的消耗。
    开源节流,节流固然值得提倡,但开源才是长久之道。林星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魔法师的招牌技能「冥想」才有增加精神力的作用,而自己认识的唯一一个魔法师也只有格拉雷了。
    「你要学冥想?」
    格拉雷有些意外,他自认为阅人无数,可现在却完全看不懂林星这个人,一路上林星已经颠覆了他太多的常识。最初认识他的时候仅仅只是布库镇的一个小小药剂师,而现在却忽然以一个魂兽师的身份惊艳登场,能召唤元素精灵的他却忽然要和自己学最基础的冥想。
    阅历丰富的格拉雷自然能猜到林星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在保护,他自然也不会去揭破。反正「冥想」这种法师的基本功本来就不是什么保密的东西,说出来也只当送个顺水人情而已。
    林星从格拉雷的微妙表情变化上大概能猜到他此刻内心的想法,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一下:「您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没……没什么,其实冥想很简单,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格拉雷随手熄灭了火团,盘腿席地而坐,脸上温和的表情也郑重起来。
    冥想,外人看来玄妙无比,事实上就是利用精神力感受天地间存在的魔法元素,并将其有选择的导入体内的过程。对于拥有魔法资质的人来说,这个技巧其实是很容易掌握的,有些像是用精神力组成的手在虚幻的空间中挑出自己喜欢颜色的豆子,当然,这个豆子就是所谓的魔法元素。
    不过如果是没有魔法资质的人,这个过程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林星的第一次冥想可谓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抓取魔法元素的过程非常顺利,如果说正常的冥想时拣豆子,他简直就是在用勺子捞;而忧的是,无论他汲取了多少魔法元素,自己的身体却像一个没有底的水缸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魔法元素毫无阻碍的流过体内,再散出体外,最终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为什么会这样?」林星张开双眼感受着空荡荡的体内,脸色异常难看,原本还以为自己学会了冥想能混个魔法师当当,看来这个想法是破灭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短暂的冥想的确让精神力有了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增长,这个发现总算是让林星沮丧的心灵有所安慰,毕竟这才是他学习冥想的主要目的,而魔力这东西只是可有可无的副产品而已。
    不过事实上,在魔法师看来,冥想主要是为了积蓄魔力,精神力的增长才是额外的副产品。
    格拉雷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安慰似的拍拍林星的肩膀道:「你在布尔镇佣兵招募点被凯利打昏那次,我为你探查身体时意外发现你的体质很特殊,积蓄不了任何魔法元素……说实话,我也很好奇,无法积蓄魔法元素的你怎么可能是魂兽师?但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不会问,你也不必说。」说完这番话,格拉雷扶着魔杖起身,向着佣兵聚集的篝火缓步离去。
    果然是人老成精,不过还好,格拉雷这个老头虽然性格略显古板,但一向做事很有原则,他的承诺也是绝对值得林星信任的。
    结合这次冥想的结果,林星现在已经可以大致确定自己的能力体系很特殊,虽然身体存不下任何魔法元素,但却可以通过画笔将这些魔法元素以元素精灵的形式储存到纸面上。换句话说,只要精神力足够,自己相当于拥有无限的魔力。
    这个结论虽然看似逆天无比,事实上并不值得林星高兴,因为他在得出这一结论的同时几乎是瞬间便发现到了这一特性的巨大隐患。自己的魔法元素储存完全依赖于外部媒介,一旦失去外部媒介,自己本体的脆弱便马上会暴露出来。
    都说魔法师是强大和脆弱的集合体,林星忽然发现自己绝对比魔法师更适合这个形容词。
    世间万物有利就有弊,但总体说来,林星还是相当知足,毕竟比起那些刚穿越就葬身魔兽腹中的倒霉蛋,他只要尽力回避一线的战斗,生存几率还是相当大的。
    网络小说中常看到魔法师一冥想就是十几个小时,甚至还有用冥想替代睡觉还神清气爽一说,林星是记不起那本小说里这样说过了,但他现在特别想狠狠抽那个作者一个大耳瓜子……没冥想过的人根本就不会了解那种与世隔离的枯燥感,不过你可以试想一下给你一双筷子让你在一个空旷的屋子里从地上往筐里拣豆子的那种抓狂感觉。
    想成为魔法师这种职业果然需要莫大的毅力和决心,难怪法师的地位这么高,这绝对是和他们的付出成正比的。
    林星仅仅冥想了半个多小时便开始撑不住了,低头看了看以一种极为不雅姿势流着口水睡在自己身边的乌米,动作放轻的将她抱起放入自己的帐篷,拉过一条毯子给她盖在身上,轻轻放下门帘,这才缓步向佣兵所在的篝火走去。
    见林星到来,佣兵们都显出了异样的热情,在这个大陆上,有实力的人不管到哪里都会得到相应的尊重。特别是林星的元素精灵还有着圣魂者才会有的治愈能力,这可以说是团队生存的重要保障,这也无形中提高了林星在整个商队中的价值。
    虽然很多佣兵主动给林星让出了位置,但林星还是谢绝了这些人的好意,径直坐在了古德的身边。古德对林星这个举动并不感到意外,咧嘴笑了一下,随即用自己的塔盾为林星在杂乱的草地上压出了一个厚实的垫子。
    因为即将到达格兰多兹,长途的旅程也可以暂时画上一个轻松的逗号,佣兵们大多都显得很兴奋,讨论的内容更多的围绕着到达格兰多兹后的玩乐和消遣,而不久前那场惨烈的战斗伤痕在他们的脸上仿佛只是一个轻松的过场,在他们脸上居然看不到哪怕一丝的悲伤。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林星伸手按了按草垫子,在古德身边坐了下来。
    「一些男人的话题……你是男人吗?」古德神秘一笑,颇有深意的挑了挑眉毛。
    「懒得理你……」
    林星郁闷的扭过脸去,无论是在异界还是在地球,似乎处男都是一个到处受人歧视的阶层。
    古德笑了笑,没再打击林星,仰望夜空,忽然有些意外道:「今天居然是满月?」
    「满月怎么了?」
    「从这里向西南,骑驮驮兽大概一刻钟的路程,就可以到达西大陆最大的湖泊,蓝月湖的边缘。」古德为林星指了指方向,收回手来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渣,低声道:「在大陆上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每当满月的那天夜晚,经过蓝月湖的人就有可能遇到美貌的湖中女妖,如果是女人,女妖会送她一颗华丽的珍珠,如果是男人,就会被女妖迷惑,主动跟随女妖走入湖中溺死……嘿嘿,你不想去看看吗?传说中的蓝月湖女妖可是有着倾国倾城的无双美貌哦!」
    林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不是说会死人吗?那你还让我去送死?」
    「我听说处男都比较有定力,所以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你真无聊……」
    要么整天吹嘘自己强壮,要么就是谈论女人的胸部和屁股,林星和这些佣兵越来越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了,刚开始听着他们爆些粗口还有种新鲜感,但时间一长还是会腻烦的。
    林星还是贪睡的年纪,和这些强壮得精力无处发泄的佣兵们实在熬不起,一连打了几个哈欠后钻回帐篷睡觉去了。
    躺在温暖的帐篷中也不知睡了多久,林星忽然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人来到了自己的近前,猛然睁开眼,却突然看到一双阴沉沉的死鱼眼就在面前阴沉沉的盯着自己。
    林星当场吓了一身的白毛冷汗,差一点就喊出声来。
    「小君改!妳搞什么啊?晚上睡觉时不要那么近的看着别人,会吓死人的!」林星一个翻身坐起来,捂着胸口那几乎跳出体外的心脏不住的喘着粗气,凶狠的瞪了小君改一眼。
    小君改依旧是那张貌似万年不变的棺材脸,对林星的训斥充耳不闻,片刻后忽然伸出手,一个蓝白色的光点在她手中飘起,渐渐飞出帐外。
    「你看,会发光的虫子……外面还有很多。」
    火萤,一种类似于地球上萤火虫的小虫,有一层可以自发光的甲壳,喜潮湿,经常群居于有大量水源的地方,在外的旅人经常根据火萤的聚集数量来判断水源地的位置,是一种无害的小昆虫。
    林星曾经在洛东方家的一本介绍大陆常见生物的书上见过这种虫子的图形,而活的火萤倒还是第一次见到。布库镇虽然也有水源地,但因为常年起风的关系,并没有这种生物的存在。
    被小君改这一吓,林星再也没了瞌睡,为身边的乌米掖了掖被角,揭开帘子走出了帐外。
    一轮玉盘般的满月挂在幽蓝色的夜空,微冷的夜风吹过山岗的树丛发出一片沙沙声,营地的篝火早已熄灭,轻烟随风散开,可以闻到少许树脂燃烧过的香气。
    成片的营账寂静无声,只有几个巡逻的护卫还在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迎着这清冷的夜风做了几个深呼吸,林星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随手拔了两片草叶,放在嘴边吹起了忧伤的曲调。
    尽管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了一年之久,林星对自己的穿越还是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他无论怎样强迫自己都无法完全的融入其中,也找不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定位。
    没有祖国、没有亲人、没有过去……那种与整个世界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隔离开的孤寂,也只有他这样的穿越者才能感觉得到。
    看着那些在战场上厮杀的佣兵和护卫,林星有时感觉他们就是一堆数据组成的npc,即使一个个在他眼前死去,却也无法在他心中激起一丝波澜;而当看到兽人营地那些毫无还手之力被屠杀的兽人老幼,看着他们那近在咫尺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孔,林星却又能确实真切的感觉到他们那鲜活的血肉和生命。
    这不是属于他的世界,但却又是他现在真实存在的地方……当残酷的异大陆法则开始冲击那遵循了十几年的世界观时,他自己,那个曾经只是每天两点一线的半宅男,究竟要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个全新的世界呢?
    林星的脑子里很乱……如果不是复活艾琳的信念支撑着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游荡究竟是为了什么。
    随着布库镇的毁灭,那悠然如风景画般的生活已离林星远去。一个月之内,曾经连鸡都没有杀过的他居然经历了几场规模不等的大小战斗,死在他眼前的人几乎比他来到这里后画过的画还要多……乱世的危险容不得他再浑浑噩噩的混日子,未来的路该向哪个方向前进,林星已经不得不去仔细考虑了。
    没有目的的活着比死亡更可怕。
    一种奇怪的劈啪声打断了林星的思绪,不知何时,小君改在林星身边架起了一个小火堆,此刻正用木棍挑着一根不断抽搐的萝卜状生物在上面烤着。
    见林星转过脸来看着她,小君改板着面孔将那个还在抖动的焦糊生物挑到林星的面前。
    「卜酷塔,要吃吗?」
    「算……算了,还是妳自己留着吃吧。」
    这个世界可没有卜酷塔这种半动物半植物的古怪物种,一想到这可能又是小君改吐出来的东西,林星的胃里便是一阵抽搐。
    「心情不好?」小君改故作关心状的勾住了林星的肩膀,欠打的微笑再次挂在了脸上,「要小君改安慰你一下吗?」
    「不需要!」
    林星当然知道小君改那喜欢落井下石的恶习,坚定的拒绝了她的提议,他可没有原作中主人公?哈雷改那种坚韧的神经,被小君改安慰过后还能坚持不疯的人实在是不多。
    「切……」小君改不屑的摊开手摇摇头,继续专心烤她的卜酷塔。
    「对了……」小君改忽然转过头,将烤得半生不熟的卜酷塔反复在嘴里吐出来又吞回去的玩着,含含糊糊对林星说道:「刚才忘了告诉你,有一个眼睛这样,眉毛这样,手提着一把大刀,摆着一张臭脸的男人来找过你。」
    一边说着,小君改一边用手在她那如同橡皮泥般的脸上拉扯出了赛菲罗斯改的模样……不过头发还是她那标志性的粉色bobo头,看得林星一阵恶寒。
    「赛菲罗斯改?他找我有什么事吗?」林星奇怪道,要知道,自从上次的仓库事件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赛菲罗斯改在他身边出现了。
    小君改的手向远处一指,头也不抬道:「你向这个方向一直走下去,你会看到他的。」
    赛菲罗斯改平时很少主动出现,一旦出现就必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林星也不做多想,牵过拴在帐篷边的驮驮兽翻身骑上,沿着小君改所指的方向一路跑了过去。
    十几分钟后,视线中依稀可以见到一片在月光下如同一面蓝色魔镜般的湖水,林星才猛然发觉自己跑的方向居然是营地的西南,而前方也正是那号称西大陆最大最美的湖泊---蓝月湖。
    不过这些名头对于林星来说并不重要,现在的关键是,他刚才闭起眼感知了一下赛菲罗斯改的位置,却发现赛菲罗斯改居然在至少二十里外,而且还是在另外一个方向。
    也就是说,他被小君改耍了……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也不能白来一趟,怎么听说蓝月湖的「火萤星光」是大陆上的十大美景之一,总要亲眼见识一下才不算吃亏。
    随着林星骑着驮驮兽不断深入,周围草丛中栖息的火萤也不断被他惊起,如同堕入凡尘的点点星光漂浮在他周围,跟随着驮驮兽的尾部拉出了一道舞动的银河。
    将驮驮兽在湖边的一颗树下拴好,林星爬上了紧邻湖水的一块巨大的风化岩。
    居高临下放眼望去,紧邻湖边的树林中的火萤已经到了惊人的密度,在湖水的沿岸居然形成了一条闪烁的光亮地带,视线可及范围内的蓝月湖轮廓被这条天然形成的霓虹灯标记得清晰异常。
    偶尔有火萤被林间经过的小兽惊起,点点荧光冲天而起,仿佛与天上的繁星相接,相同的美景又同时在湖中复制一份,真实与虚幻的交织,将整个蓝月湖装扮得美如仙境。
    再美也不是自己的故乡啊……圆月之下思故人,林星开始想念起曾经的那个钢筋水泥的嘈杂城市,想念那空闲之余,和一群朋友打电动看漫画的无忧时光……
    哗啦-----------
    正在林星对着月光思绪万千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了撩水的声音,一道道水波沿着湖岸的边缘一圈圈扩散,打破了湖面那似乎恒久不变的平静。
    这三更半夜怎么会有人下水?总不会是传说中的蓝月湖女妖吧……
    林星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如果是在地球上,他才不会去相信这些神神怪怪之类的传说,可这里是异世界,连青蛙都会长牙的地方,就算有人说猪在天上飞都不会有人感到奇怪,更何况一个听起来煞有其事的传说?
    悄然无声的从大岩石上溜下来,林星正打算骑上驮驮兽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但没想到原本拴在树下的驮驮兽不知何时居然自己咬开了缰绳,跑到远处的湖边吃起了鲜嫩的青草。
    林星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真是要命啊!驮驮兽所在的位置刚好紧挨着水声传来的地方,可他又不能不去,要是不牵回驮驮兽,以后的路就只能步行了。
    林星给强给自己打了打气,做了一个深呼吸后,俯下身体,如同一只缓慢爬行的蜥蜴般轻手轻脚的潜了过去。
    随着他逐渐接近驮驮兽,耳边的水声也是越来越清晰,很快便到了近在咫尺的程度。
    就在林星还有十几米就抓到缰绳的时候,突然水声骤然停止,林星吓得顿时屏住了呼吸,索性趴在草丛中一动也不敢动了。
    周围寂静了好一阵,就在林星开始疑心对方是不是已经离开的时候,忽然水声再次响起,由远及近逐渐变轻,很明显听得出是有人从水中走上岸,紧接着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擦拭身体的声响。
    虽然心中依旧紧张,但好奇心使然,林星还是轻手轻脚的将面前的草叶向两侧拨开,露出一条可以透光的缝隙向外看了过去。
    银色的月光下,一个窈窕修长的身影伫立在湖边,丰硕坚挺的双乳,盈盈一握的腰肢,挺翘圆润的宽臀,再加上一双几乎占了身体二分之一长度的美腿,水面倒映的光线逆向投来,为她勾勒出了一幅堪称绝美的身型翦影。
    虽然从背影只能见到一头顺直的银色长发,但林星毫不怀疑正面一定是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
    完美的事物,本来就容不得一点瑕疵……虽然这想法只是林星的一厢情愿。
    虽然从种种迹象表明,对方应该只是一个人类,但林星此刻反倒更愿相信她是蓝月湖中的女妖,也只有像蓝月湖这样沾染了天地之灵气的地方才可能孕育出如此妩媚婀娜的女子。
    林星的脸开始有些发烫,鼻孔似乎有些温热的液体即将蓬勃而出,不由得下意识捂住了鼻子。
    「什么人?」
    大概是听到了声响,那名女子猛然扯起挂在树枝上的一块浴布围在身前,身形急转向后厉声道。
    虽然只是意外,但偷窥被发现的林星还是莫名的心虚,大惊之下如脱缰的野狗般撒丫子就跑,连驮驮兽都顾不上牵了。
    湖岸两侧的火萤顷刻间惊起无数,慌乱间林星只记得似乎在那银色的长发下,却有着一双和他一样漆黑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