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
    画面简短，就这么一句，甚至他那时候连对方的模样都看不清楚，但是他却就是知道，并且笃定，那个人就是凉凉。
    看过这段记忆，容九湛顺着牵引，来到下一处的封印。
    每融合一个身体的部位，他就得到一点记忆片段。
    只是，有些记忆片段，就像是第一个记忆片段，他可以一瞬间就看出对方是谁？
    然而，有些就有些莫名并且无厘头。
    等十八处封印全部解开，所有的身体器官，融到一起，容九湛闭着眼睛，开始观看那些存在在他身体里的记忆。
    带所有的记忆纷纷回笼，容九湛的脸上微微染上一抹动容。
    “凉凉？”
    他轻喃了一声，神情里透着说不出的轻柔。
    “老大，你将封印都解开了？”杜凉凉一回下界，就感受到了十八处封印的动静，她上下看了一眼老大，错愕的问道。
    容九湛点点头，道：“嗯，封印都已经解除，身体也都已经融合，你不用在担心了！”
    “嗯！”杜凉凉应道，然后问道：“老大，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据说，身体也能存储一些记忆的！
    就算当年，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留下记忆，但是老大的身体，多少应该会记下一些东西的吧？
    “嗯，记得一些东西！天地初开什么现世，但时势就是如此，神魔终于迎来了毁灭的劫难。我在劫难还未曾发生之前，便发生了一点事情？”容九湛说道。
    “嗯？什么事情？”杜凉凉敏锐的觉得，老大说的那些事情，就是当年的真相，以及还延续到如今种种的起因。
    “有人能直面死亡，但有人不能！那个人跟你，跟我都有关系！”容九湛道。
    杜凉凉闻言，眼睛一转，试探道：“师傅？”
    “嗯。”容九湛道。
    “咦，不对啊！我的师傅，是魔。老大你照如今的情况看，是神，你怎么可能有一个魔……”师傅？
    最后的话，在杜凉凉想到魔族的伪装之后，哑口了。
    魔最擅长的便是伪装与吞噬，有道是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最亲的人，而是你的敌人。
    神魔对立，最了解神的人，自然也是魔。魔族善于伪装，若真的想要伪装成神，又有什么难？
    “他觉得神更得天地钟爱一些，便是天地浩劫之下，神也比魔多一线的生机。所以，他从我还小的时候就开始谋划，叫我信任他，相信他，然后在我没有防备之下，夺舍了我！”容九湛说道。
    “那后来呢？”杜凉凉问道。
    “本来，一切都会按照他的设计与预期走下去，只是多了一个你！”容九湛道。
    “那时，神魔对立，几乎三天一小打，五天一打，十天一圣战，我们两个便是在战场上相识！”容九湛说道。
    他想起当年战场上看到的一幕，忍不住轻轻的笑了。
    谁能想到，魔族之中，还有凉凉这样的魔，收敛了气息，让人半点儿也察觉不到魔，并且……
    想着想着，他便轻笑了一声。
    “老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叫你觉得好笑的笑出声来了？”杜凉凉眉眼诧异的问道。
    “当年的你，跟如今一样，半点儿都不像魔！”容九湛说道。
    想当年，战场上，凉凉在魔族那边，只怕威名赫赫，并且杀敌不分你我，全凭顺心顺眼，故此战场上，杜凉凉所在之处，魔族从来都不会靠近，说一声退避三尺根本不为过。
    至于神族？
    能参加大小大战的神，那都是好战分子，经常出现在战场的神。
    杜凉凉那种无差别的打法，加上本身的实力的厉害，所以神族那边也都会将杜凉凉撇开。
    所以，战场上就形成了，一片空白区域，而那一处区域，杜凉凉悠哉的冒着茶，煮着火锅，一边吃一边看人打架。
    魔族那边的人大约都知道，杜凉凉是魔族，毕竟哪怕对方收敛了气息，但是属于那种魔族的特有压制，却还是能叫哪怕新上战场的魔，也知道，对方是魔族，继而避开。
    至于神族这边，有不知道的新神看着这边落单向往这边跑，也会被那些常上战场清楚各种缘由的人给提醒。
    他来到凉凉那边是个意外，意外到他又很久的一段时间，都认为杜凉凉是神，而非魔！
    煮茶吃酒。
    很长一段时间，他跟凉凉在战场上，并不大家，而是看着大家打架。
    不知不觉就熟悉了起来。
    然后，他们便离开了战场，与世界上游玩，相处的过程里，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渐渐深了起来。
    至于喜欢从什么时候开始，到最后一往情深？
    凉凉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许是，当年纷乱的战场上，那一低头，一转头的对视间，就已经将彼此放入到了心底。
    他想，如果没有当年战场上那莫名的一瞥，也许他不会与凉凉相识，不相识的话，他就会像师傅刻意培养的那般，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纵然有朝一日被人夺舍了，也不会有人发现，死的无声无息悲情莫名。
    最重要的是，不会有人为了救他，想尽一切办法，不计一切后果，千年万年，甚至耗费更久的时间，来救自己！
    “凉凉！”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不断的努力，而我……
    容九湛心中一阵心疼。
    “辛苦你了！”容九湛道。
    杜凉凉淡淡一笑，笑容里干净温暖，道：“老大，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就能好好的！”
    听老大说完了一切，杜凉凉虽然记不起曾经的一切，但是她却能想象的到。
    “凉凉，跟我走！”容九湛突地说道。
    杜凉凉不明所以的看着老大，道：“老大，怎么了？”
    “你的力量虽然恢复了，可是你如今的身体，也并非你原本的身体，当年的你，为了跟我在一起，将自己的魔身也封印了起来，埋在了一处！我带你去取回来！至于神魔之间的体制问题，我们等解决了其他事情，在慢慢想办法！”容九湛说道。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出了下界，来到了天地初开时候的荒芜世界。
    这一出世界早已经灰蒙蒙的一切，容九湛顺着记忆找到当年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