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迈轲走到地宫正门门口里,只觉得头上一阵晕炫,脑子像过电影一般,支离破碎的情节,但那情节里,有他、有安昕,但脑中的安昕,却是躺在棺椁里的……
迈轲使劲的摇头,他不清楚,自己此时此刻,脑海中浮现的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狐狸狼?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只是头有些晕,可能刚才体力消耗过剩,没事,我靠在墙边歇息一会儿便好!”
安昕忙上前扶着他,替他平顺着胸脯。
“没事,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会想歪的,万一我一会不小心在这里……岂不是被那妖孽瞧了个正着……再说,咱要亲热,也总得找个象样点的地方……这地方……太寒碜了……”
“你——”
安昕扬起的手终是没有落下来,因为,她看到了狐狸狼脸上那强撑的笑容,他仿佛十分的疲惫,疲惫到不能已不能睁开眼睛了……
“狐狸狼,你可千万别睡!你要睡着了,我们就真的永远睡在这里的,狐狸狼,你可别吓我,你说你要带我出去的,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
安昕使劲的摇晃着迈轲的手,却发觉他正面带笑容的准备舒坦的睡去。
“别吵!我累了!我就睡一下下……”迈轲敷衍着。
“不行,一下下也不行!”
安昕这次,不是哽咽,而是嚎啕大哭。
她怕,她怕狐狸狼一觉不醒,她怕……她怕……
如果真是这样,那还不如以她一个人的命,换了他能活着出去。
“狐狸狼……你要敢睡着的话……我就找那条蛇去……我让它帮着换你出去……我愿意呆在这里换你出去……狐狸狼……你别吓我……我不要你死……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你死……”
安昕扑上去,拍打着迈轲的胸脯,肆意的闹着。
“我说……你这个女人!”
迈轲眼睛,定定的瞧着安昕,突然变了声调的说,“昕儿……能再说一次刚才的话吗?”
安昕先是一愣,随即全身发抖,这声音太熟悉了,这不是那个谁的声音吗?
“狐狸狼?这不是她给他起的外号吗?一定是他!肯定是他!”
于是,她颤着声音问道,“你是?你?”
迈轲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是!”
安昕石化。
迈轲叹了口气,“不愿意替我了吧……唉,朕终是伤你太深,又怎能还有如此的奢望……既然那妖孽说这是朕的陵寝,那朕便长眠这里也值了……”
“啪——”
一个耳朵狠狠的落在迈轲的脸上,迈轲一下子便从刚才的混沌状态清醒了过来。
“玄迈轲!你故意的!你故意让我难过是不是?你为什么要进来!我真的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纠结……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你为什么要让我心里难受……跟你在一起……爱也爱不起……恨也恨不起……你讨厌……你太讨厌了……”
“昕儿……朕也不想进来……只是朕不能失去你……没有你的日子……食之无味……朕一生,掌握了太多的局势,却唯独在’堕胎救你’这件事上,做得太失败了……也许,这些事马上就被我永远的带走了,所以,朕想亲自把原由讲给你听!朕想亲自对你说……对不起……”
“救我?”
“其实,这一切罪孽的由头也是朕造成的……起源于朕对江山大位的渴望……起源于朕对你和三弟的不放心……起源于朕对你用的那些药……”
迈轲抬头望着高大的穹顶,仿是在自顾自的说。
“朕其实一直在悄悄的消除你体内的毒素,朕每天送你的甜点,记得吗?那便是朕让华太医加了解药的……朕还清楚的记得……那次荣妃抢了你的解药……朕杀了那个抢药公公,废了荣妃……”
安昕依然扭着头,但迈轲知道她在听。
“但你那样的身子……仍不能有孕……朕便让华太医研究了一些隔子的东西……并制成蜜饯……还记得吗……朕每次都会给你们吃蜜饯……唉……宠荣月儿那阵子……便是朕想试试蜜饯的功效……后宫众妃皆无子嗣……但萧妃却有了……她也每次都被朕赏了蜜饯……你说,那会是朕的骨肉吗?”
“我不是也有了吗?”
“是……那段时间……朕并没有给你蜜饯……”
安昕想起来了,那段时间,迈轲真的每次和自己那什么完,都没给自己蜜饯,自己还当时纳闷了呢,怪不得。
“可,这么说你知道推她那件事不是我干的,是她自己畏罪!为何还要狠心的夺去我的……孩子?”
“朕……真的是有苦衷……记得吗?玄武朝的祖训——绝情弃爱,皇祖母临终前叮嘱的,朕的先辈们实践了的……朕不想象们们一样,朕想给别人一种假像,那就是朕对你的感情……没有那么深……朕不想再覆辙父皇的老路……朕不想像父皇一样,忧郁半生……”
“可你也不用杀了他……你可以打我……你可以将我贬到冷宫……虎毒还不食子呢……你怎么就……”
“昕儿,那个孩子,是你我的福星,他注定,是菩萨派来替朕救你的……下辈子……朕当他的孩子,任他处置……”
“……”
“如果没有你跳下冰凉的湖水去救康儿那件事的话,朕想,事情可能会不一样的……没有人预料到……你会有将自己浸在冰水中的机会……所以……太医没有嘱咐……那种毒……在被冷水浸体后,每次的月事每很冷,很痛,十分痛,痛到生不如死……”
安昕自然的想起了那次月事,那次月事果然很难熬,是迈轲和燕蠡运功她才挺过来的。她又想到了药王那次的诊断,与迈轲说的,只字不差。
“后来,华太医说,如果你能有孕,前三个月让孩子吸收着体内的毒素,三个月后,吸足了你体内的毒素,便必须将他拿掉……”
迈轲的手握得发抖,他的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所以,你就借着我,除去了那个带给你耻辱的孩子,又让天下以为你玄迈轲绝情弃爱……你果然是个阴谋家……呵呵……好完美的演出……”安昕笑得流出了泪。
“昕儿,朕……对不起……”
迈轲身为帝王,从未给任何人道过歉,更别说自己的女人了。
“对不起……你以为……一句对不起便算了吗?你为什么那么自信……你为什么那么自私……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独自扛着这一切……你将我置于何地……你还不相信我……你还对我说那样的狠话……”
安昕最后这句话,已是窝在迈轲怀里了,那种哭泣是一种思念的宣泄,是一个女人对爱自己男人的一种受了委屈之后的怨嗔。
迈轲不困了,真的不困了,再没有什么比自己心爱的女人原惊自己更给力的了!
他紧紧的拥着安昕,仿佛怕一松手,她便消失了一般。
“可你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安昕转头,仔细的观察着迈轲的脸,这完全是一张陌生的脸宠……
“想验明证身吗?”
迈轲轻笑,将手伸到自己耳朵背后的头皮中,“转过去,别看,怪吓人的!”
“不转!”安昕撅着小嘴。
“淘气!”
随着迈轲的手指一点点的拉动,安昕见到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从迈轲的脸上卷起,好像脸上生生起了一张皮,安昕觉得,若不是知道他贴了异皮,估计自己这会儿肯定被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