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在一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祝福声中,拓励一直静静的、淡然的看着眼前这些人最后的晚餐。
“啪——”
太子不知何种原由跟二皇兄未说不到一起,狠狠的掷下手中的酒杯,酒溢了一桌。
宫里一片静寂,皇上也皱起眉头咳嗽了几声。
“太子,你这是做何?”
三皇子一直是二皇子的死党,急了,站起来与太子理论,“父皇的寿宴上,你摔掉杯子,你欲将父皇置于何地?”
皇上眼瞅着这不长进的太子,看来,这江山社稷的接班人还真得重新考虑考虑。
辙江昇微怒,“给朕将太子拿下!”
“你们谁敢?”
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谁要入了大狱,那便与那皇权擦肩而过。太子,自然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肉,被人夺了去。
“太子,你想谋反吗?”
辙江昇吃惊的看着自己自己的儿子,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难道他要篡位?
“啪——”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杯盘落地的声音。
比太子掷杯的情形更吃惊的情形发生了,二皇子轰然倒下,停止了呼吸。
满场大惊。
“啪——”
紧接着三皇子也倒下了,场面顿时失控。
众大臣看着皇子们按着顺序一个个的倒下,先知先觉的,意识到祸起萧墙了。
有个别的,想从宫门口逃走,但宫外,似乎早就站满了五虎上将,任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辙江昇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所有儿子在他面前一个个的倒下猝死的时候,唯有太子仍站在哪里,意识到为了皇权兄弟相残的事情在他的儿子中发生了,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人也立马瘫到了椅子上。
“父皇!”
太子急切切的便要上前,大将军蓝罡挡住了太子的去路。
“太子殿下,请勿接近皇上。”
“大胆蓝罡,你想谋反吗?”太子竟拔出了佩剑。
“你……你谋杀手足,他们可都是你的兄弟啊!”辙江昇喘着粗气,“来人,给朕将太子拿下……”
“父皇,不是我,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这里,有人要谋权篡位,但不是我……父皇,父皇……”
辙江昇最终被气晕了过去,只是在晕倒前,叫来了丞相,断断续续的说,“拟遗诏……”
后面的话,众大臣便听不见了,只有安阳,拓励,蓝罡和丞相等人在身边,一杯茶的功夫过后,丞相宣布皇帝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失德,朕因痛失爱子身体欠佳,即日起,驸马玄拓励任监国,助朕打理朝中悉事!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龙体要紧!”
从那日起,玄拓励便做起了太子监国,替代皇上处理朝中的一切事物。
皇上已经病入膏肓,渐渐的已认不出了人,这期间,众大臣纷纷上折子奏报要求储立新君。
两日后,玄拓励召集了所有的朝中大臣,皇上那日,似乎比往日有了精神,他终于还是在众大臣面前,宣布了立新君的圣旨。
圣旨宣布任玄拓励为洪安新君。
“皇上,万万不可!江山社稷岂能落入他姓之手……”
立马便有大臣反对了,只是,反对的声音毕竟很小。
而那些反对的人,新皇登基后也接二连三的因为犯了各种法规,被格杀勿论。
成王败寇。拓励,堂而皇之的便登上了洪安的大位。从此开始了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帝王生涯……
太子,在拓励登基的那天,自缢在死牢里。
安阳在心爱的男人登基那天,被封为皇后,但却从此便被囚禁在了这清仪宫,开始了她漫无边际的囚徒生活。
那个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终究还是欺骗了自己的感情,窃取了她父兄的江山。
那个温文尔雅的人,做起事来,竟是意想不到的狠。
他能淡定的,不知不觉的编织出各种各样的理由,设置出各色各样的圈套,使得那些曾经反对他的人请君入瓮。
初坐江山的时候,那种清除异已的血腥以及大力拉拢朝臣的做法,大棒加蜜枣的做法倒使得洪安的朝庭异常的稳固。
但玄拓励却始终没对安阳动手,或许,骨子里,他仍认为安阳至少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人,或者是助她窃取皇权的女人,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功劳吧。
可这种活着的感觉,真的是生不如死。
“安阳,别企图寻死觅活,否则,你知道咱那两个可爱的侄子会是什么下场!”
这是那天,在她寻死未遂后,玄拓励甩给她的唯一的一句话。
就是这句话,使她觉得,她必须活着,为了自己那两个尚未成年的侄子,尽管,他们也是玄拓励囚牢中的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皇上,静小姐她仍不肯吃饭……”
坤宁宫的那个叫绿儿胆怯的和玄拓励汇报着坤宁宫的事情。
“不肯吃吗?几天了?”拓励没有抬头,只是拧了拧眉心。
“一天一夜了……”
“哦?绿儿,你回去不经意的告诉她,朕后日要带她出宫,注意,要是不经意的,看看她什么反应。”
“哦,知道了。”
绿儿退出后,玄拓励放下手上的折子,抬头,望着那落日的余辉撒在龙案上,一脸的忧郁。
他不是没想到对待她的办法。可到了安昕这里,他犹豫了,他不忍心对安心用那一环套一环的计谋。
她是他心底最纯净的一部分。
虽然,他是为了她而陷入了淤泥,挺入了那场阴谋、血腥和无辜的杀戮。
那是一场他谋划了很久的杀戮,他以他那谦谦公子的形象,骗过了几乎所有的人,虽然说他初登大宝的初期,是有人怀疑他,但却真的拿不出证据证明他便是这一切幕后策划者。
这要感谢拓励在药王山的那段生活,在那里,跟着药王,虽说没学到药的真谛,却也学到了不少药的知识。
他没有让人把毒加上酒里,下在菜上,却教人将药物涂在他们几个皇子的银筷上。
皇子们猝死,却至始至终没有中毒的迹象。
就连同太子的掷杯,其实也是拓励用药的结果,太子脾气不好,太子掷杯势必会影响其他皇子的攻击和皇上的疑虑,人们在盛怒中总是会做出愚蠢的决定,于是,他成了监国。
成了监国的拓励便等于实权在握,对于已病入膏肓的皇上,拓励实现了他的挟天子以令诸侯。
他又机缘巧合的利用丞相与太子之间的矛盾,将丞相收为己用,大将军本就是自己人,于是,他内有丞相,外有大将军,登上皇位已是囊中取物。
他也的确不缺乏帝王之才,登上皇位的拓励,完全没有当初谦谦王爷的样子,杯酒释兵权、成败萧何、赶尽杀绝、鸟尽弓藏的手段他无一不用得顺风顺水。
这些手段对于安阳,他不忍了,毕竟,安阳是他曾喜欢过的女子,他不愿她死去,但却也不可能放过她,于是囚禁她一生,便是她一生的命运。
那两个小孩子,他暂时没有处理,是因为他们还有利用价值。
但他们,最终都是不可能留下的。
卧榻之前,岂容他人酣睡。拓励不乏这种做帝王的警惕。
“皇上,坤宁宫传回消息,静小姐今晚开始吃饭了,而且胃口很好。”李公公见皇上一直在沉思,但又怕打挠了皇上思考问题,踌躇了好半天才敢上前奏报。
“知道了!”
两日后,玄拓励再次踏入坤宁宫,安昕虽没有迎他,但也没有将他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