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叫花子先是一愣,随即便感恩的向老太太和二牛各鞠了一躬,便跳上牛车,三人赶着牛车便要出城而去。
突然,二牛“吁——”的一声,停住了牛车,前面,出城的地方,竟排起了不长的队伍。
二牛跳下牛车,“腾——腾——腾——”的便向前面打探去了,步伐十分的铿锵有力。
不大一会儿,二牛便回来了,冲着老娘憨憨的一笑,“娘,没事,前面好像是在查一个什么人,说是从宫里逃走了,所以城门口在例行公务,我看了,队伍不长,一会儿便过去了。”
小叫花子身体便是一疆,随即脸上便变了色。
“哎呦——”
二牛闻声一看,见小叫花子捂着肚子,脸上十分的难看,“小兄弟,你怎么了?”
“我?可能刚刚吃得有点饱,难受!”
“孩子,既然这样,快躺下,躺下会好受些!”
老太太赶紧把脚下的稻草刨了刨,“哎呀,可怜的孩子,刚刚吃得太急了!”
小叫花子就这样躺在了稻草上,闭起了眼睛,时不时得还睁开眼睛,但眼看看外面的情形。
“车上是什么东西?”
“军爷,我们一家三口去镇上,给这个败家孩子去看病,你说龙生九子,真是各有不同啊,我这小儿子,天生就是来要老身命的,老身一天一家子挣的钱,都让这败家子给送到药铺去了,你看,这不,又刚刚换了几包药回来……”
老太太说着,拿出几包草药出来,往军爷脸前一递,那浓郁的甘草的味道,刺鼻得使那位检查的军爷向后一退。
“你儿子好像病得不轻,是不是发烧着呢?你看这嘴都裂成什么样了?他不会是有什么传染病吧?”
另一个小兵好奇的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没想到这老太太不干了。
“你这军爷怎么说话的,你儿子才得了传染病了,哪有这样诅咒我老太太的?你们当官的,就知道欺付我老太太,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为首的军爷瞪了眼刚刚说话的那位小士兵,意思是你没事找事,转身向老太太陪着不是。
“大娘,我们这位小兄弟,新来的,大娘见谅一下,他脑子有点……”
管事的军爷为了熄事宁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老大娘倒算通情达理,“算了,不计较了,这孩子!”
“放行!”
管事军爷一声令下,二牛便架着牛车慢慢悠悠、慢慢悠悠的出了城去。
刚一出城,小叫花子便仿佛马上病好了一般,在马车中间坐了起来。
远远的望去,城门口人头攒动,高大骏马上落座几位表情严肃的将军,城门口仔细的盘问着出城的每一个人,特别是年轻的女人。
还有人拿着类似于画像的东西,跟出城的每一个年轻女人比对着,稍微有点像的,都被扣留了下来,以便再一步的确认。
“这宫里不是不逃走了宫女啊?我看对女人查得特别的严格。”二牛回头,冲着老娘问道。
“是啊!不知又是谁家可怜的孩子,这要被抓回去,还有的活吗?宫里能动这么大的郎畅找这个人,找到了,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
两人把小叫花子压根就当成了空气一般,讨论着、揣测着。
不一会儿,在暮色完全降临的时候,在一栋三间茅草房的门前,二牛停下了牛车。
小叫花子也跳下马车,两人扶着老太太便进了屋子,二牛忙点上了油灯。
“孩子!去洗把脸吧,晚上,你是跟大娘睡,还是跟二牛睡呢?”
小叫花子明显一惊,急语道:“我跟大娘睡!”
“怕什么?你又不是小姑娘,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二牛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叫花子真是好笑。
小叫花子也不跟他计较,转身拿了桶便去门前的小河边打水去了。
河水清澈,但却凛冽,小叫花子拎了有小半桶水回来,刚一进门,大娘便拿出一套虽然旧了,但却干净的衣服,“这是你三牛哥的衣服,他不在大娘的身边,大娘看你跟他的身型相近,你就凑合着先穿着吧!”
“谢谢大娘!”小叫花子声音有些哽咽。
二牛在一边又乐了,“我说,你怎么真跟我三弟一样的娘娘腔,干什么都哭哭啼啼的!”
“走吧!去隔壁洗吧,我还可以帮你擦擦背!”
二牛的热情令小叫花子十分的难堪,二牛却也不管,竟直端着热水便进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快点过来!”二牛在隔壁热情的吼着。
小叫花子在这边就是不动。
“孩子,怎么了?”老太太低声问道。
“我洗澡的时候,不习惯别人呆在身边!”
小叫花子嗫嚅道,满脸的羞怯。
“二牛啊,来给娘捶捶腿,让这孩子自己洗去吧!”
大娘声音十分的洪亮,二牛“蹭”的一声就迈进屋来。
“行了,帮不了你了,你自个去洗吧!”
别看二牛是个粗人,但对母亲却是十分的孝敬,蹲下来,便开始为老娘捶背捶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门外走进一个清秀俊美的少年,大娘和二牛生生的没认出来,特别是二牛,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少年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容貌秀丽的如同一个姑娘一般,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娟秀的清气。
二牛看得眼睛都直了,半天不知道回神。
“你是——”
“你是——”
“大娘,二牛哥,你们不认识我了?”
少年轻启丹唇,大娘和二牛闻声惊叫道:“你是个姑娘?”
眼前这名扮成小叫花子,逃出城来,逃到民间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寺庙逃出来的玄武朝前皇后——纳兰静,本名安昕。
“你不会就是那宫里追查的女人吧!?”大娘快速的推断道。
安昕点点头,“我也不确定他们找的是不是我,但我确实在宫里呆过,我没有偷宫里的任何东西,大娘,能给我些干粮吗?我这就走,我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的,相反,我很感谢你,谢谢您给我的那救命的口粮,救命的水!”
“孩子,你误会大娘了!放心吧,只要有我们娘俩吃的,就不会少你一口,宫里是什么地方,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大娘能把你从虎口里救出来,就能保你周全,可是,从今天起,在外人面前,你能保证不说话吗?”
“大娘的意思是,让我装哑?”
“其实,让你扮成小子也行,对了,可以让你扮成我失散多年的老三,反正这么多年了,我那老三也没回来,他的身板也和你一般,弱不禁风的,你看这样可好?就这么定了,你就扮我久未归来的三儿子,三牛。”
“好。”
“尽量少说话。”
“嗯。”
“你叫声娘我听听!”
“娘!”
“哎!”
老太太应得很干脆,安昕此时特别的感动,她十分的清楚,在这个时代,窝藏一个朝庭的罪犯要担着怎样的风险。
村子里也不大,没几日,大家便知道了老牛家的三儿子从外地回来了。
三牛家的三个儿子,老大早些年被抓壮丁抓走了,据听说,可能早没了,老二忠厚孝顺,一直在老娘身边伺候着,就是因为家里穷,老大了还没有媳妇,就数老三不经事,空有一幅好皮囊,干活干不动,这不,前两年跟人出去经商做小买卖,非但没混出个人样来,听说还被掌柜的打成了半聋半哑的,被老乡才从外地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