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海齐突然说了句很奇怪的话:“它们不会太多,它们也不会太少。”然后就转身走向武装部的全体人员,布置轮班防守的事宜。
经过刚才的一番主动出击后,尸潮的武装部队和特种作战部队接连全灭,看起来对指挥的智尸造成了极大压力,尤其是防暴警察部队,全身的防暴服是绝缘的,并不惧高压电,只要拆毁一段电网,后续的丧尸就能直冲而入,却没想到,封海齐主动出击居然轻轻松松就灭了连电网的边儿都没摸着的防暴警察丧尸。
智尸似乎放缓了指挥丧尸群冲击高压电网的频率,成群的丧尸呆呆在站在电网外,偶尔有一两只扑上来,也立刻消无声息的倒在电网下。
周春雨正在琢磨封海齐刚才的话,它们不会多――那是因为智尸本身就是幸存者感染二度生化病毒造成的,因此绝对数量不可能太多;它们也不会少――尸潮规模如此庞大,以往分散行动的智尸被卷入尸潮后,变相的集中了起来,崖山面临的智尸相对数量,不会太少。最起码,不会是阿猫阿狗一只两只。
周春雨知道,智尸智商觉醒也是有差异的,不同智商的智尸会耍的“把戏”也不尽相同,看样子,崖山这次要陪着智尸好好“玩一玩”了。
周春雨放眼打量着高压电网外的尸群,想努力从其中辨别出衣着不同的智尸来,要知道,智尸指挥丧尸的距离也不是无限的,基本上,百米左右是个坎儿,智尸,肯定隐藏在这百米范围内的尸群里。可周春雨很快失望了,见鬼,一眼望过去丧尸多得跟元宵节镇海的灯会一样热闹,当真是摩肩接踵,尸液如雨了,哪里找得出刻意躲藏起来的几只智尸?
周春雨站在高高的街垒上,感受着脚下无数丧尸贪婪嗜血的目光,但他知道,必然有几双眼睛在贪婪之外,更有着几分狡诈,智尸,正在以曾经身为人类而拥有的智慧,盘算着怎样杀死、吞食人类。
周春雨甩了甩头,不行,不能让智尸靠得这样近,安安稳稳地观察崖山众的动态,然后相应做出布置,敌暗我明,战场迷雾在敌人那一方,而己方却是一览无余,这种被敌人尽占先机的感觉,很不妙。非常不妙。
周春雨跳下街垒,匆匆找到正在和李波商讨着什么的封海齐:“封所,我们不能让尸潮太靠近高压电网,一定要想个办法,把近距离的丧尸清理掉,而且还得想法子不让它们再敢靠近。”
封海齐暂停了和李波的交流,笑道:“小周,你这话不科学啊,丧尸是没有感觉的,它们可不懂得什么是怕不怕,更无所谓敢不敢了。”
周春雨道:“我说的不是丧尸,是智尸,智尸这些家伙可惜命着呢,我们如果能吓唬它们一下,让它们不敢太过靠近我们,总能扳回一点战机。”
李波笑道:“周春雨,你和封部长想到一块儿去了,你来前,封部长正和我讨论这件事呢。”
周春雨眼睛一亮:“封所,你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无非是一个“火”字。
“用火烧。丧尸这样密集,用火烧是再好不过的办法。”
“只要浇上汽油,再多的丧尸也只不过是堆会走路的柴禾。”
“但放火距离不能太近,太近了,会波及我们的防线,支撑高压电网的可是木制的电线杆。”
“我们打算用高压水泵,将汽油喷向尸潮的后方,在尸群的前锋后面制造一条无尸地带,类似于炮击隔离区。有着前锋的丧尸阻挡,着了火的丧尸一时靠近不了高压电网。而且智尸九成躲在较靠后的区域,我们把火烧到它们自认为安全的后院,迫使它们逃得更远,对它们指挥丧尸造成干扰。”
“要把汽油喷射出百米远,就用洗车房常用的高压水泵,这种水泵体积不大,能拉到街垒上使用,一般的水泵的扬程20米到60米,李波部长改装喷头和增大压力后,可以达到80米到100米。”
“100米远?”周春雨吃惊地道:“以前在洗车店看人家洗车,那水柱一般也就能射个几米远。”
李波忙道:“周春雨你误会了,我刚才说的是杨程,就是汽油从汽油桶里吸出来,经过皮管运送的距离,你说的射出几米远,是出喷口后的喷射距离。一般情况下,这种洗车房水泵的压力也就7公斤到10公斤,喷枪能射10来米,当然,缩小喷嘴口的话,水流还能射更远,能达20米,可这样一样,喷出的水量也就少了。我们需要在短时间内给大区域内的丧尸均匀喷洒上汽油,这样一来,喷头喷出的水柱就不能太细,喷出的最好是点滴形的雾状水流――当然,你知道,喷射距离就大为缩短了。”
周雨春很快明白过味来:“也就是说,咱们得派人拉着皮管冲到丧尸群中去给它们洗澡?”
李波有些尴尬:“是的。我们的汽油虽然不少,可也没到大手大脚浪费的地步,距离近一点,那个‘洗澡’化费的汽油也就能少一点。”
正在三人商讨怎样用汽油好好儿给丧尸洗个集体澡时,一直保持高度警戒的沈慕古高声呼喊起来:“注意!丧尸又有动静了!”
丧尸在智尸的指挥下,再一次进攻了,没错,这一次的进攻绝对是智尸精心策划的,因为尸群不再在数百米的高压电网沿线展开全面进攻,而是针对一点进行了单点突破。
当面的丧尸群排成了一列长长的队伍,对着高压电网的一处突破点,源源不绝地涌了上来。
裘韦琴和李波看着丧尸的进攻方向,齐齐嚷了声:“见鬼!”
丧尸的突破点,就放在高压电网环镇东路和四明东路交叉口的一处拐角上,拐角的顶点正好是一根电线杆,高压电网正是绕过电线杆延伸向两侧,如果这根电线杆被毁坏,整段的高压电网会失效。
这是个很明显的缺陷,但是,这样的缺陷只有活人才能看得出来,满脑子是浆糊的丧尸压根儿不懂这些门道,它们只会傻乎乎地撞上高压网。所以,这并不能怪设计、建设电网的裘韦琴和李波。任谁也没想到智尸已经聪明到了这个程度。
最先冲上来的20几只丧尸在刚接触电网后,就倒下了,毕竟,电线杆上也缠绕着铁丝的,但是,随着更多丧尸冲击电线杆,被插在街垒里,底部并没有深埋的电线杆嘎吱响着倾斜了,连带着两侧的高压电网也有些变形,铁丝发出吱吱的响声,似乎随时会崩断一样。
封海齐当机立断:“李波部长,赶紧带人去搬水泵和汽油桶,小周,跟我来。”
封海齐脱下沉重不便的盔甲,换了铁头竹竿和锄头、钉鈀等长兵器,带着大伙儿冲上了街垒,利用长兵器居高临下的优势,将冲来的丧尸拨开,幸好这次阻击并不需要直接杀死丧尸,只是要挡一下,让丧尸不至于直接撞上电线杆。
只见小伙子们稳稳站在街垒上,伸出长长的铁头竹竿,对着迎面扑来的丧尸一捅一拨,四肢协调性极差的丧尸晃了几晃就摔倒在地,然后就被从后面涌上来的同伴的大脚片子踩在地上,等它们好不容易爬到高压电网边,伸出胳膊触碰着细细的铁丝时,电流立刻让它们的脑子变成了开锅的浆糊。
这活儿相对来说可要比和丧尸拿着武器对砸要安全轻松多了,小伙子们大呼小叫的,但封海齐和周春雨却人人脸带忧色――这尸潮可是无尽的,人的体力却是有限的,武装部的小伙子们,拼耐力可谁也不是丧尸的对手啊。
周春雨猛地扭过头,对封海齐道:“封所,这样子不行的,就算等会儿水泵和汽油运到了,大家也没力气杀到尸群中去了,那可是要在尸潮中前进100米,100米啊!”
100米的丧尸群,就算是站着不动让你砍,都能让你手酸。
封海齐喃喃地道:“要是王路没有受伤就好了。”
周春雨一滞,是啊,如果王路在,以他秘不示人其实人所皆知的“不为人知”的能力,肯定能毫发无伤地进入尸潮中,仔仔细细给丧尸体洗个澡,兴趣来了,还能用肥皂,咯吱咯吱给它们打一遍。只是现在,王路为了救梨头,却是躺在卫生院里急救。想到生死末知的女儿,周春雨的心就是一阵抽痛,好不容易用激烈的厮杀压下去的焦灼感,再次涌上胸口。
一个只会在地上爬动的呀呀学语的小毛头,和一只丧尸狗,在铺天盖地的尸潮中,怎么可能闯出一条活路来?
封海齐见周春雨阴沉着脸默不作声,还以为他担心火烧丧尸的事儿,安慰道:“放心,崖山可不是只有王路才有那些鬼道道儿,实在不行,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得让丧尸热火一把。”
卢锴一直在留心封海齐的动静,他现在对封海齐的崇拜可谓狂热,封海齐的一举一动他都举得酷得一塌糊涂,这时听得两人犯愁,立刻觉得表现自己的能耐来了,忙挤过去道:“封伯伯,让我去好了,我有异能,吼一嗓子就能让那些丧尸退走。”
封海齐摇了摇头:“不行。”
卢锴急了:“为什么不行。”
封海齐扔下一句:“你到现在要是还没弄明白自己的异能缺陷在何处,就没资格当我的学生。”
卢锴脸一红――他刚才为了出风头又在吹嘘了,就他那异能只能“单发”的能力,孤身进入尸潮中后,顾此不顾彼,很快就会陷入无边无际的围攻之中。
卢锴总算还没脸皮厚到提出来让大家护送自己过去――那自己刚才那一顿牛皮不就跟个屁一样啊。
周春雨沉声道:“我去吧。”
封海齐一怔,他原本是想自己去的,但想了想,两人一起行动,把握更大点,便道:“好,我护送你。”
不一会儿,高压水泵和汽油都送到了,李波匆匆安装好机器后,脸带歉意的对正着穿新缴获来的防暴警服的周春雨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恐怕有点麻烦了。”
李波所说的麻烦,是指水泵输出的压力不够大,他笨拙地搓着手道:“其实水泵的压力是够大了,我能调整到10公斤以上,问题是皮管,对,就是输送汽油的皮管,专用的皮管没那么长,我只好临时用些普通皮管接上,普通皮管承受的压力不能太大,而且,接口也是个问题,压力太大,接口就会漏油,所以………”
周春雨正让王德承在警服外面的胸背位置多加几块铝片,闷声道:“李部长,你就直说吧,喷枪喷出来的汽油最远能到多少米?”
李波擦了擦额头的汗,抹了一脑门子机油,喃喃地道:“20米。”
周春雨点了点头,对封海齐道:“封所,看样子要你陪我多走几步路了。”
封海齐一笑:“从四明山走到这儿,我陪你走的路可不短。”
周春雨想到了背着梨头和封海齐在四明山山沟沟里转悠的往事,是啊,自己的这位老上司,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
不放弃,不抛弃。说的就是这吧。
周春雨没有带武器,他的肩膀上套着一圈沉重的水管,单手扶着,另一只手里举着一把黄铜嘴水枪。
丧尸在智尸的指挥下,还在持续攻击那处拐角,小伙子们已经晃出了疲态,互相的激励呼喊声不再响起,每一次挥舞长兵器,只是从胸膛发出沉闷的嘿呵声。
周春雨对封海齐点点头:“走!”
两人从街垒上高高跃起,跳出高压电网,向着丧尸群狂奔,这一处并不是丧尸进攻重点,尸群数量并不是很密集,丧尸们大多傻呆呆地站在原地。
周春雨和封海齐为了迷惑丧尸,还特意在盔甲外表面涂上了丧尸的尸液,这一招果然有效,直到两人冲进尸群中,丧尸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有的丧尸被向前猛冲的周春雨撞倒在地也不自知。
但是,两人的好运在冲出20来米后,就到头了,隐藏在丧尸里的智尸已经察觉了两人的单刀赴会,大群的丧尸围了上来,周春雨不管不顾,低着头,仗着防暴警服的防护力,埋头前冲,边跑边将肩上的皮管放到地上。
封海齐也再顾不上双斧的精准度,只求放倒丧尸,不让它们堵住周春雨的去路,要不然,光以丧尸的数量,堆都能堆死两人。
在冲入丧尸群中6、70米后,封海齐站住了身,猛推了周春雨一把:“动作快,我在这儿接应你。”
周春雨也不搭话,侧着肩膀直撞进面前的尸群中,一米,两米,三米,无数只丧尸的胳膊从四面八方抓挠着周春雨,扯着他的胳膊,抱着他的腰,拉着他的腿,咬他,啃他,打他,撞他。
周春雨的人影在无穷无尺的尸潮中是如此渺小,他毕竟不是铁打的,身子开始摇晃,脚步开始倾斜,他的行进方向在丧尸们的围堵下,拉扯下,渐渐偏离了原来的方位,但他依然在前进。
终于,周春雨持续不断放着肩膀上水管的手摸了一个空,水管,放完了。
李波说水管长多少来着,110米还是120米?不管了,再加上汽油喷射的20米距离,只要有足够的汽油,自己可以将这一片140米乘40米(喷射嘴为原点左右两侧)的区域内的丧尸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
周春雨站住了身,他站在尸群中,突然做了个动作,只见他揭开头盔面罩,声嘶力竭地呼唤着:“梨头!梨头!”
然而耳中听到的只有丧尸的不成调儿的吼声,并没有梨头熟悉的啼哭声。
这才是周春雨一力坚持自己前来给丧尸洗澡的原因,他坚信梨头和丧尸大黑狗还在镇外,希望自己的出击多少能找到女儿的线索。
然而,他注定是失望了。
封海齐如果早知道他有这个打算,肯定会痛骂他一顿胡闹,这样的尸潮中,梨头怎么可能存身,就算是有丧尸大黑狗护着也不行。
周春雨咬了咬牙,终于放下了面罩,大吼一声:“我操你们祖宗十八代姥姥!”
手里扳机一扣,高压水枪里的汽油直射而出,向丧尸们喷洒了过去。
李波的工作还是值得表扬的,他将水枪铜喷嘴调节得非常到位,汽油在空中划过一道长达20米的水幕,象雨水一样洒在丧尸们身上。
周春雨一边给丧尸们洗着澡,一边慢慢往后退。
他退得很艰难,周边的丧尸们将他围得水泄不通,无数只腐烂嘴巴在他的身上各处胡啃乱咬,周春雨虽然知道以防暴服的抗打击性,连锋利的尖刀也刺不穿。可听着那一阵阵啃咬声,也忍不住冷汗直流,防暴服外临时加装上去的铝片早就被扒走了,几只多情的女丧尸的手指“抚摸”着自己“胸脯”,那神情要多贪婪有多贪婪,周春雨相信,要不是自己的胸甲是一整块的特种塑料,那女丧尸不用沾酱油就能将自己生吞了。(未完待续。如果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