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直到凌晨沐歌才睡着,睡得很沉,直到睡梦中她察觉到一丝危险的讯息,倏地睁开眼睛,跟站在床边的女人四目相对。
浑身的寒毛瞬间竖起来,她快速坐起来将身体缩成一团,做出防备的姿势,一脸警觉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齐耳短发,五官很精致,只是人太冷了,浑身透着杀意。
沐歌见过她,那次她被容炫音利用秦东海框走,后被纪司南救了,就是这个女人带走容炫音的,当时她就对她展现出很大的敌意,自己像是她的杀父仇人似的。
对,容炫音唤她小崽。
这种危险的杀意她能察觉到,至少她能感觉到小崽很想杀了她。
“私自闯入我的房间,你想做什么?”
小崽不屑的呲笑了一声,只是笑容里掺杂着几分苦涩,“你为什么要回来?”
虾米?当她乐意回来?她也是被诓来的好吗?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干嘛?沐歌对她很是讨厌,就像是讨厌秦桑的那种,语气也冷了几分。
“你以为我愿意?”
小崽冷着脸看她,“少主让我过来的。”
沐歌在心里默默的咒骂容炫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小崽对她很是厌恶,多的不说,怎么看这女人都想对她杀之而后快,容炫音把她派来做什么?让她手刃仇人啊?
她嘁了一声,不爽的说道,“让你来做什么?”
“贴身保护。”
“保镖啊?”沐歌的眼神闪烁了一番,笑的极不走心,“既然你是保镖那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在休息?贸然闯进来该不是想无声无息的弄死我吧?这么歹毒,啧啧啧,你肯定爱容炫音那混蛋到骨子里了。”
“谁跟你说的。”她气急。
“长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就你一个人在装傻。”
沐歌懒洋洋的下了床,抓了抓蓬松的头发,“酸唧唧的,你这醋缸味儿可真大。”
“你闭嘴。”
“你现在是我保镖,你让我闭嘴?你够格吗?”
沐歌的话显然是刺激到了小崽的敏感神经,一股劲风从沐歌的身后传来,沐歌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后退一步,不爽的在心底吐槽。
这些人都是什么毛病?一言不合就开打?真的把她当软柿子捏了?
她也没客气,反手一拳砸过去,两人很快打在一起,开始还好,但是后来沐歌就觉得自己后劲不足了,她的身体不适宜动力,之前跟容炫音打架耗费了她不少的精力,现在跟小崽打,更是让她扛不住。
一连被打了几拳之后,沐歌已经打算停战了,可是这小崽来劲头了,几次三番的进攻,沐歌很快察觉到自己脑袋一阵眩晕,身体微不可察的晃荡了下,鼻血流了下来。
肩上挨了一拳,她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小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语气森冷,“沐歌,当年你逃走害得少主丢了半条命,这次又回来害他,你这种害人精根本不配活在世上,你早就该死了。”
沐歌的眼睛一花,看到她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银色的匕首,心脏狠狠的缩了一下,这女人果然想杀了她!可是没死在教父手里反而死在这个女人手里,她还真是不服啊。
绝望的闭上眼睛,就在感觉到她匕首要落下来的时候,一道女人的闷吭响起。
她睁开眼睛,看到刚刚还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的小崽被人踹了出去,匕首更是洒落在一旁,微微侧目,容炫音那张妖孽般的面容出现在她身边。
默默的呼出一口气,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反而很气愤。
都是这个臭男人给她找麻烦!要不是他的话,她至于被诓到这个鬼地方吗?至于被教父威胁,被这女人暗杀吗?她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容炫音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
看到容炫音对她伸手,沐歌啪的一声把他的手拍开,有气无力的怒道,“容炫音你管好你的人!”
他的目光扫到被打的那只手上,阴狠一闪而过,站起来反手给了小崽一巴掌,小崽被打了个趔趄,后背撞到了身后的墙上。
“少主。”
“忘了我是怎么交代你的了?”容炫音抢过她手中的匕首,对着她的胳膊狠狠的刺了进去,鲜血瞬间涌出来。
小崽一声不吭,捂着伤口的位置,“对不起少主,我只是想为你打抱不平,当年沐歌逃走,你为了爸爸不去追杀他,丢了半条命,她这条贱命本来就该是你的。”
“贱命?你又是什么命?陪我睡了几次就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了?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现在滚。”
“少主。”她艰难的咬着嘴唇,满脸的悲伤,看到他脸上的阴霾之后又低声道,“是我的错,我不敢了,你就让我留在沐歌身边保护她吧。”
“留着你,下次好弄死她?”
“我不敢了。”
沐歌忍着眩晕的感觉站起来,“让她留下。”
容炫音转身,叼起一根烟,似笑非笑道,“怎么?你这么想死啊。”
“这话你说错了,我是这世上最怕死的了,她不会杀我。”沐歌一手抵在墙上,苦笑着说道,“说起来你再不去找教父拿解药,我就不确定能不能坚持到跟你结婚的日子了。”
容炫音蹙着眉头,走到她面前,直接把她打横抱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三年前,是你替我挡了教父,所以我才能逃掉?”
容炫音的嘴唇往上勾了下,“怎么?是不是超感动的?感动到要以身相许?”
“神经病。”
容炫音把她安置好,亲自动手擦拭着她脸颊上的血迹,又盖好被子这才走了出去,对站在门口的雇佣兵吩咐道,“任何人都不许接近这里。”
小崽站在楼梯口,一手捂着胳膊上的伤口,语气怨念的说道,“她就那么重要吗?”
砰——
容炫音直接一脚将她踹了出去,吝啬到连个眼神都不曾给她,“再敢碰她,我会直接杀了你。”
小崽狠狠的撞到墙上,眼神中满是不甘,冲着他的背大喊,“她根本不喜欢你。”
“把她弄走。”
周围的雇佣兵立即一左一右将小崽驾走,而他则尽自的上了楼,站在办公室门口前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推门而入,待看到教父之后他的嘴唇抿了一下。
噗通一下跪在了他面前。
“爸爸。”
教父转动座椅,见到他跪在面前表情也没有任何的波动,倒是一旁的管家立即上前要扶起他,“少主你这是干什么?好端端的怎么跪下了?有什么事你们父子两个商量着来,下跪干什么?”
“让他跪。”
教父庄严的声音传来,管家左右为难的看了看两人,最后叹了一口气,默默的退了出去。
书房内点着熏香,袅袅的烟雾腾腾升成笔直的一条线,最后四散开来,室内很安静,唯一的动静便是教父翻动书页的声音,容炫音跪的笔直,俊美的侧脸透着几分坚持,少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
虽说容炫音是他的儿子,却没有半点宽容,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刚开始教父在各地找来了一些有资质的孤儿,训练他们,这期间直接把容炫音丢进了这群人里面。
摔打格斗,从没有半点的宽容可言,甚至连一句关心都没有。
甚至有人暗自猜测容炫音根本不是教父的亲生儿子,当然了,那也是容炫音第一次爆发情绪,把乱传的人揍了个半死,谁知道教父反而给了他一巴掌。
容炫音从小就知道,他脑袋上虽然顶着少主的名号,教父却从没真正的关心过他。
他就是一个可笑的存在。
这次来求教父,他也没报任何希望,可是他还是想试一试,万一,万一成功了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容炫音觉得自己的膝盖往下都已经麻木了,双腿像是被成百上千的蚂蚁啃食一般,酥酥麻麻,但是他的背依然挺的坚直。
管家借着倒茶进来一次,看到依然跪在地上的容炫音眼睛里闪过几分不忍,出去之后他左思右想还是疾步走进了花房,还没走过去他就听到了从花房内传来的钢琴声。
温婉穿着一身亚麻长裙,墨一般的长发披散在肩上,侧脸温婉可人,嘴角微微上扬,美丽的就像是一副水墨画一般,让处在画外的人不由窒息。
管家鼓足勇气敲了敲花房的门,钢琴声骤然停止,温婉一脸疑惑的看着站在花房外满脸愁容的李管家。
“他找我?”
“不不不,不是容先生找你,是我......”管家的手微微握成拳头,鼓足勇气说道,“是容先生跟少主闹了点矛盾,少主现在就跪在容先生的书房内,眼看着已经快四个小时了,少主身体不好,我怕.......”
“我懂了。”温婉翩然起身,随手捏了一枝花,“我现在过去。”
管家脸上的担忧一扫而光,“温小姐真的太感谢你了,容先生要是看到你过去,所有的气立马就消了。”
温婉浅浅的勾唇,嗔怪道,“哪有那么简单,你太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