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一开满山红,
百朵彤云啸傲中。
茶花有不同程度的红、紫、白、黄各色花种,甚至还有彩色斑纹茶花。茶花喜爱温暖、湿润的环境。
茶花国,边陲小国。因盛产茶花而得名。
漫山遍野开满了茶花。人在其中就像在花的海洋中一样。
庞忠勒马就闻到了茶花的香气。
庞忠自言自语道:“这里的茶花鲜艳而清香,如果将来有一日来这里隐居以茶花为伍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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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一对整齐的队列在等候庞忠。
从马车中走出来一个人,一身王服。
他就是茶花国的国君东方白。
他刚刚当上国君还不到一个月,下马车时,脚也站不稳,几名士兵急忙上前搀扶。
东方白面色憔悴,身体消瘦,因为经常有美酒和美女不断送给他。
送他美酒美女的正是夫猛。
夫猛是茶花国的国师,所有大权都在他手中掌握。
东方白只不过是个傀儡。
庞忠下马走到东方白面前,恭恭敬敬的一拜道:“拜见大王!”
东方白道:“免礼,免礼!”
庞忠道:“梦国有难,今日前来投奔,打扰贵国了。”
东方白微笑道:“老王成安曾经对先王有恩,茶花国上下感恩戴德,庞将军尽管在此住下,寡人好一尽地主之谊。”
庞忠道:“有劳大王!”
东方白道:“国师已在大殿设宴恭候庞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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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花国的宫殿不同于其它国的建筑,它不是瓦楞结构,而是像一座城堡。
圆形的房顶,交错的布局,更具神秘感。
这些建筑配上满山遍野的茶花,在远处看上去就像一座梦幻的城堡。
庞忠已进入城堡中。
宫殿内也种满了茶花,分外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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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的大厅中,一张硕大的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美酒几十坛。
一阵脚步声响起,东方白和庞忠已步入大厅。
大厅中,一人起身道:“拜见大王!”
这人身材魁伟,一脸络腮胡子。
东方白道:“这位就是庞将军。”
这人道:“早闻庞将军智勇双全,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东方白道:“这位是国师夫猛。”
庞忠道:“国师客气了。”
夫猛道:“大王,庞将军请入座。”
庞忠道:“我有一事恳求大王!”
东方白道:“庞将军只管说,不必客气。”
庞忠解下包裹道:“这个婴孩已经两日没吃过东西了,庞某想借宫中的奶娘一用。”
东方白看了看婴孩道:“这孩子真可爱,是庞将军的孩子吧!”
庞忠没有出声。
东方白道:“传奶娘。”
奶娘已走入大厅。
庞忠小心翼翼的把成义交到奶娘手中。
庞忠道:“大王,还有一件事相求?”
东方白道:“请说。”
庞忠道:“我的士兵也已一天没进过食。”
东方白道:“庞将军放心,这个交给本王来办,请庞将军安心入宴。”
歌舞声响起。
东方白,夫猛举起酒杯道:“庞将军,请!”
庞忠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长途跋涉,庞忠肚子非常饿,他也不顾什么礼仪,狼吞虎咽吃起来。
不一会,一整只鸡,一块牛肉已下肚。
夫猛道:“庞将军真是豪爽,听说庞将军手下无弱兵,都是强手。”
庞忠道:“他们个个训练有素,能以一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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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已吃完,歌舞还在继续。
夫猛道:“这十名女子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不但舞跳得好,服侍人也是一流,庞将军看上哪个,待会给庞将军送过去。”
庞忠道:“不必了,只要把刚才那个奶娘借我一用,便非常感谢了。”
夫猛道:“庞将军正是爱子心切!”
东方白道:“庞将军长途跋涉,请庞将军先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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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铺很软很舒服。
庞忠摸了摸床铺,他没有急于躺下来。
奶娘抱着成义走了进来,成义吃过奶,睡得很熟。
奶娘细细的眉,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她没有一点架子,只要人看上她一眼,就觉得很亲切。
庞忠道:“孩子睡得真香。”
奶娘道:“一路的颠簸,小家伙也累了,喝奶的时候连眼睛也不睁开,一直在笑。”
庞忠道:“奶娘,真是谢谢你!”
奶娘道:“庞将军,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叫迎秋。”
庞忠道:“迎秋,你就住在隔壁的屋子,这小家伙有状况我就会喊你。”
迎秋道:“大王吩咐过,一切都听庞将军的。”
看到熟睡的成义,庞忠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庞忠躺在软软的床铺上,也许是床铺太柔软,也许是长途跋涉太累了,庞忠不一会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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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没有月光,有雾。
浓雾弥漫在茶花国宫殿周围。
在远处看上去就像是虚化的世界。
宫殿的烛火照如白昼。
在烛火的映衬下,宫殿更显得金碧辉煌。
东方白端坐在金色的大王宝座上。
他脸色苍白,心跳很快。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庞忠。
夫猛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夫猛挥了挥手,士兵都已退出大殿。
大门已关起,大殿中只剩下他二人。
夫猛道:“大王在担心庞忠?”
东方白道:“是。”
夫猛道:“大王可观察到什么吗?”
东方白道:“庞忠身材高大,武艺高强,他带来的人虽然是逃亡的军队,却训练有素,不好对付。”
夫猛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东方白道:“那是什么?”
夫猛道:“你可注意到他手中的婴儿。”
东方白道:“那只不过是他的孩子罢了。”
夫猛道:“你错了。”
东方白道:“我错了?”
夫猛道:“那婴儿根本不是他的孩子。”
东方白道:“那是谁的孩子?”
夫猛道:“据我观察,这孩子长得一点也不像庞忠。庞忠对他很在意,很紧张,就像奴才对待自己的主子一样细心照料。”
东方白道:“难道这孩子是成安的?”
夫猛道:“这个可能性很大,要是这个孩子长大了,你就危险了。”
东方白道:“他将来会取代我?”
夫猛道:“正是。”
东方白紧张的汗珠已淌下道:“那怎么办,国师快教我。”
夫猛道:“大王不必着急,现在当务之急是要除掉庞忠,只要庞忠一死,他的士兵就群龙无首,就好对付了。”
东方白道:“国师说的对。”
夫猛道:“现在我们绝不可打草惊蛇,要静观其变,我已指示奶娘在监视庞忠和婴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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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茶花鲜艳。
成义刚刚喝过奶,迎秋抱着他在屋外晒太阳。
阳光温和的照在成义的小脸上,成义在微笑。
庞忠看到迎秋和成义相处的很好,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庞忠道:“这茶花真美,看到这些花,使人忘却所有的烦恼。”
迎秋道:“是啊!”
庞忠道:“我们来这里五天了,要不是有你我就束手无策。孩子一哭,你一抱他就不哭了。”
迎秋道:“孩子他娘呢?”
庞忠道:“去世了。”
迎秋道:“孩子这么小就没了娘,真可伶,有个女人抱一抱,他就得到了母爱。”
庞忠道:“就算男人拥有再高的智慧,这些事是做不来的。”
迎秋道:“这孩子真可爱,要是我的孩子该多好。”
说着,迎秋的眼睛有些发红,眼泪似已要流下来。
庞忠道:“你也有一段伤心事?”
迎秋道:“我的孩子在出生不到二十日便夭折了,看到这小家伙,我又想起了我的孩子。”
庞忠没有说话,他很了解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心情。他终于明白迎秋为何在这五日中除了睡觉,便把孩子抱在怀中。
她把成义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微风轻轻吹过,花香气扑入鼻中。
庞忠道:“你是茶花国人?”
迎秋道:“是,我在茶花国二十六年,从未去过远方。”
庞忠道:“这是好事。”
迎秋道:“好事?都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庞忠道:“外面除了战争,死亡,没有任何精彩之处。倒是这茶花国地处边陲,免于战祸,真是个理想定居之地。”
迎秋道:“真的吗?”
庞忠道:“看看我不就很清楚明白,我是刚刚从战场上逃往到这里的。”
迎秋道:“看来你并没有什么损失?”
庞忠道:“我的两个儿子死在战场上。”
迎秋忽然怔住,她现在才明白,外面的世界并不精彩,并不好玩。
她现在觉得能成为茶花国的子民,在这里过着幸福的生活,真是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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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烛光还亮着。
成义已在床上熟睡。
庞忠坐了下来,倒了杯茶。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他的两个儿子。
血浓于水!
庞忠的泪已流下,泪水滴在了茶杯中。
轻轻的敲门声。
“谁?”庞忠擦去眼泪。
“我。”是迎秋的声音。
庞忠打开门道:“这么晚了,还没有睡?”
迎秋道:“我来看看孩子。”
看到成义睡得很熟,迎秋才放下心来。
迎秋道:“这么晚你房中还亮着灯,我以为孩子有什么事?”
庞忠道:“我睡不着。”
迎秋道:“想念死去的儿子了?”
庞忠道:“是。”
迎秋道:“这种事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深有体会,你虽然失去了两个孩子,但老天又赐予你了一个,而我……”
庞忠道:“既然来了,坐下说说话。”
迎秋坐了下来。
迎秋道:“你见过大海吗?听说看到大海心境就变得不同了。”
庞忠道:“我从小就在海边长大。”
迎秋道:“我也听说在海边长大的孩子特别强壮,特别结实。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海,但在梦中时常见到。”
庞忠道:“你梦中的大海是什么样子的?”
迎秋道:“天是蓝的,云是白的,碧绿的海水在蓝天白云下闪着光。”
庞忠道:“真正的海比梦中更美丽。海水比天还蓝,卷起的海涛也比云还白,阳光升起的时候,海面上就像是洒满了碎银。夕阳西下时,那一片片碎银就会聚成条彩虹。”
迎秋道:“真美!”
庞忠道:“你若真的看到海,就会发现世上没有任何地方能像海变化的那么快,那么多姿多彩。”
迎秋道:“真的很想去看看。”
庞忠道:“你还年轻,一定有机会的。”
迎秋望着窗外。
海。
沙滩洁白柔细,夕阳灿烂如金。
一幅美丽的画面仿佛呈现在她眼前。
她在幻想,她在微笑。
在烛光的映衬下,庞忠觉得她很可爱,很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