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李默笑道:“六耳出手之后就离开了恒威领去找颜韵,如果他们死在了一块,只要稍加引导,天下人就会把师兄当做凶手。”
“好计!”方枭笑呵呵的道:“不过对方还是没算计过你这条毒蛟。以前别人说你毒,我还不相信。今天算是见识了,你连自己人都毒啊!”
“哈哈……”李默的嘴角差点裂到了耳根:“我要是早告诉你六耳的来历,按师兄的性格,只怕会对他处处提防,打草惊蛇反而不美。所以只好小小的毒上师兄一下。”
李默见方枭面色不善连忙改口道:“不过师兄放心,毒蛟再毒也不会把自己毒死,我已经派出了狼蛛的精锐人马赶去解救颜韵。如果这次处理好了,也许会给师兄再谋一士?”
方枭好奇道:“再谋一士?谁?六耳?”
“或六耳,或颜韵,师兄更希望是谁?”
果然不出李默所料,六耳离开恒威领之后,直接找到鬼师爷颜韵。
颜韵忽然见到兄长到来自然大喜:“看二哥春风满面,想必是遇上什么开心事了吧?”
六耳不无得意道:“小事一桩,为兄帮你收拾了方枭一顿,也算给你出了口恶气。”
“收拾方枭?”颜韵瞪眼道:“你怎么会想起去找他的麻烦?”
六耳愣住了:“不是你带信给我,让我找机会收拾了方枭,帮你报鬼衙被毁之仇?”
“二哥你糊涂啊!上了别人的恶当还不知道。”颜韵站了起来敲着桌子道:“我为什么会到鬼衙这种不官不匪的衙门口里当师爷,别人不清楚,你会不知道?我对鬼衙一个子儿的感情都没有,我会找你收拾方枭?”
“不是你,那会是……”六耳忽然脸色一变不再说话。
鬼师爷颜韵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二哥,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跟踪你?”
六耳不太肯定的道:“应该没有吧!我很谨慎。”
颜韵忽然呵呵一笑道:“有朋友来了!”
六耳眼里透出了浓重的杀意:“来的人不少嘛!光空中就站了十一个,这间草屋前后左右,竟有不下三十个金丹杀手。真当我们玩笔杆子的人不会杀人么?老四,是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吧!在我家里,哪里麻烦二哥。”颜韵从容不迫的拿起手边的酒壶,仰头灌下一口烈酒,周身蒸起了浓重的雾气。宛如冰山似的气息将屋内激跳的炉火,窜跃的银烛压得焰苗全熄。
终于,他嘴角上泛起了一丝笑意,双目间冷电骤起,颜韵如同夕阳喷出万道彩霞,不知从哪里放出的无数只暗器,金芒闪掣发出尖啸之声,滔滔流矢飞射穿击,银芒点点的连成束,只在转眼之间,甚至不闻金铁撞击,便立时又趋向幻灭!
月光从满是窟窿的墙壁上透了进来,一切又归于沉寂,只有屋顶落下的血滴在嘀哒作响。千疮百孔的房门在飙升的杀气中轰然崩塌,颜韵跨过门前的尸体,向远处那些吓得面无人色的杀手冷削道:“离去者不杀!”
围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厉叱:“好大的口气!”厉叱声甫落,已自三面围墙上跃下二十名男女!月光下只见这些人物所穿十分鲜艳醒目,女的全是绿衣,男的白色劲装,武器全都是名为“雷火钻”奇形短锥!
随在这二十名男女身后的是一位白发老人,他手持一根小儿手臂粗细,长有七尺上下的金棒,缓缓走向颜韵,以金杖敲地之间自有一股威严。
老者刚一出现,那些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杀手一个个又变得生龙活虎,有人嘿嘿笑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朋友要怨就怨你的人头,碰巧能用得上吧!”
老者的目光落在蜂窝样的尸首上时猛然一懔,皱眉沉声道:“你这招是九天灭绝?”
“你很有见识!”颜韵眉头一动,像是在赞扬一个晚辈:“你是金杖客王冲?”
“正是老夫!”
“算个人物!”
王冲岂止是个人物?在江湖十大暗器高手中,稳坐第三把交椅。麾下“雷火堂”往往公开杀人,官府捕快却无奈他何。几时被人如此轻视?
颜韵的狂傲气得雷火堂杀手火冒三丈,二十只“咻”声不绝的雷火钻放出的阵阵冷芒,同时激荡在颜韵的周身上下,似要把颜韵乱刀斩碎一般!
王冲强压一口怒火,拱手道:“阁下姓颜?来自江北……”他嘴上客气,视线却直在颜韵的周身上下打量着,似乎在寻找下手的地方!
“你问得太多了!”青衫微微摆动,颜韵的表情一片木然。
“如果老夫没有记错九天灭绝,应该是毒玫瑰颜小兰的独门绝技,老夫见猎心喜,且来领教了!”
提到“毒玫瑰颜小兰”颜韵古井不波的身形却激颤了一下,随之空门大开。暗器高手心神一动,便等于脖子送到了对方的刀下。
如此良机,任何一个一流杀手都不会错过。
蓦地……
王冲暴起三丈有余,当人们的视线随着他的移动而仰面看去的刹那间,他的身影怪异的在空中停滞着,手中的金杖猛然抖闪,便见金芒中溅出一蓬肉眼几乎难以辨认的细小梅花针。不可否认,王冲确是暗器上的大行家。
颜韵的身法看似未动,实则他已交互偏移了十二步。但见一片极光在眼中闪过,两只手掌已在狂卷疾泄。
王冲在空中看得真切……至少半数以上的梅花针穿过颜韵双掌,射进了他体内。王冲倒翻三个筋斗落于地上,只等梅花针毒性发作就可以砍下颜韵的人头了。
然而,颜韵依然挺立在他的对面,古井不波的冷冷直视过来……
王冲一愣,却听身后一阵尸首倒地的“咕咚”声响,猩红的鲜血瞬间在他脚下漫了过来……庭院间中五十几人,不知何时被五寸长的螺旋钢锥穿透了眉心,脑浆鲜血涂染满地。
“你是何时……”王冲厉喝未止,忽觉头顶一黑,一张钢丝网间接双刃铁环的“绝情罩”宛如他本来就带着的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下环夹层中连接的上翻钢刃,已割破了他咽喉上的皮肉。只要颜韵一提罩顶锁链,他这颗六阳魁首就是颜韵的囊中之物了。
颜韵踱到他身边低声道:“你不该叫破我的九天灭绝,这些人本不会全死!还有,我有一个外号叫任天愁!”
“你……你……”王冲似乎听到一声厉鬼的嚎啸,“任天愁”诅咒般的传说一下子浮现在他眼前。比起即将到来的死亡,那三个字更像是魔神的利爪,将他极力想嚎出的惨叫扼在了喉咙当中。王冲只觉头颅一轻,隔着铁网如同腾云驾雾般浮上空中,又向地面落回,离地三尺时却见自己无头尸体怦然栽倒。
颜韵提着鲜血成行的“绝情罩”,站在凄凄寒夜中仰望星空:“还有一波朋友,也一起出来吧!”
颜韵见躲在暗处的人迟迟没动,自顾自的说道:“我在想,该不该杀你们呢?”
颜韵用手连续虚点着几个隐蔽地方,像是闲话家常般的说道:“你们悄然而来却毫无杀意。甚至在我和王冲交手时还有几分保护的味道,可见你们不是来杀我的。但是,你们看见了不该看的事情,我又怎么能不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