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六层就够了,几千人已经够我吃上一阵子了!”无厌冷笑声中握紧了手掌,禁制令“咔嚓”碎成了几块,“你……”
“咔嚓……咔嚓……”禁制破碎的声响爆豆般响成了一串。
早已经精神绷紧的狱卒,眼见牢门陡然敞开,毫不犹豫的扣动了弩箭绷簧,如此近的距离内,劳内囚犯几乎避无可避。不少逞凶一时的邪道巨擘被生生钉死在了墙上。更多的人却借机冲去囚室,与狱卒混战在一起。
数千人拥挤在狭小的回廊内亡命厮杀,各种刺耳的响声不绝于耳,石火猝映,刀光闪烁,血肉抛掷四溅,凄厉的狂嚎划破沉闷的长空,在大牢内来回激荡。
杀!被杀者,尸横遍地。杀人者,伤痕累累。
血!倒地者,蘸血惨嚎。屹立者,满身殷红。
幸存的邪修带着满身血痕,状若疯狂的踏尸而行,见人就杀,毫不留情。那些从未上过战场的狱卒,在尸山血河之间面露恐惧,也正是巨大的恐惧在支持他们本能的挥刀砍杀。凄厉厮杀的惨烈震撼天宇。
残存的狱卒几近绝望时,一阵刀啸声冲天而起,一道冷厉的光轮从回廊外飞旋而至冲入人群当中。刹那间,回廊内寒芒疾掠,冷炎喷射,凄厉惨叫倾天彻地,腥热的鲜血在弹飞的残枝断臂中回旋着甩出无数道弧线,如撕裂棉布般的砍杀声瞬时压过了邪修高手兴奋的长啸,整个地牢立时血光穿梭,刀轮飞过之处,苍白的尸首成片栽倒。
蓦然,风不动了,啸不动了,整个回廊里的人全部被飞来的长刀一刀两断,天地在血腥中沉静下来。
一口长刀“哆”的一声钉在了满是血污的墙壁上,成行的鲜血顺着刀上血槽滑落在地。细看时,那斩人无数的神刀,长有三尺,宽四寸,刀柄一尺,月脊如羊角后翘,代表能断善恶的独角兽。整把刀如血殷红,那正是锁魂牢的镇牢宝刀“饮罪。”
还在地牢底层的陈铁听见楼顶那惊天动地的厮杀声在一阵刀啸之后归于死寂,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是饮罪,饮罪出来了。你们都得死。哈哈哈哈……”
“饮罪!”刚才还得意洋洋的无厌变得面如死灰。
饮罪放在别处可能只是一把普通的神兵,但是在锁魂大牢里它的威力却会被无限放大,强如可以分身替死的无厌也不敢说可以在饮罪面前逃出升天。
“我什么都没做!”无厌嗖的一声窜回了牢房,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希望能换回饮罪的从轻发落。
陈铁嚣张至极的大笑道:“无厌,你不是很张狂么?堂堂邪道巨擘被一把刀吓成这个样子,我都替你丢人哪!哈哈哈……”
“嘿嘿……”无厌尴尬的笑了两声,低下头去再不敢看陈铁一眼。
“你,还有你……”陈铁的手指从李孽、血飞纱的脸上点了过去:“你们不是想杀我么?我倒要看看,这回你们怎么死。”
“要死的是你!”方枭倒提沥血从碎魂井内飞身而出,站在了半空。
陈铁回身仰视之间只觉得长发飞扬,踏空而立的方枭。说不尽的威风凛凛,犹如魔神降世,杀气逼人。等看清他手中的宝刀时,不由自主的惊呼道:“你……你……炼化了沥血……怎么可能?”
“沥血认主了!”血飞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惊骇莫名的掩住小嘴连退几步,不是李孽在侧恐怕会惊得跌倒在地。
从沥血出世时,方枭就已经断定那是诡杀门遗宝,他夹住沥血时的一声“御”字并不是要抵御沥血,而是要用御字诀将其炼化。无厌的偷袭,可是说是帮了方枭的大忙,在无意之间给他争取到了炼化沥血的时间。
“陈铁受死!”方枭正要举刀斩杀陈铁,一轮弯月也似的极光,弹跳着无数冷焰忽然从天而降,直劈方枭头顶。
“开!”方枭举刀相迎之间,饮罪、沥血两把绝世宝刀相撞在一处,冷厉刀芒八方飞射,硬是将整个地牢的棚顶绞成索索粉屑。
饮罪借力反弹,凌空扬起再一次酝酿刀气,准备斩杀劳内众人。
方枭长啸一声举刀向天,随着平地拔起的啸声,沥血化作一片刀轮护住地牢之后,猛的向空中推去,凛凛刀光回旋穿刺,刀风横入墙壁三寸有余,紧追饮罪疾卷而上,纷飞铁屑掩映刀光,空中闪起碎芒点点,火花四溅不已。饮罪却在刀风发出的“咻咻”之声中左右飘逸,上下穿插,始终在刀风间盘旋。
“嗨……”方枭怒极长啸,沥血光华迸射,以刀山滚动之势,紧擦墙壁狂飚而上,好一阵金铁撞击之声,空中刹时激起无数碎芒暴闪……方枭身形仍未稍动,猛烈刀风却充塞着正座大牢。除非是无形质的鬼魂,否则任何事物都绝对躲不过如此密集的刀气。
饮罪也被方枭激出了凶性,刀身猛然扬起,向方枭疯狂斩落,轰然巨响当中刀气纵横肆虐,锁魂大牢内除了钢铁浇铸的墙壁之外,所有事物都在狂暴的刀风之中化成飞灰,整座大牢从内部变成了一个直上直下的圆通。
方枭凛然落回原地,双脚陷入殷红的粉末当中半尺有余,再看时,饮罪已经不知所踪。他手中的沥血也跟着变得暗淡无光,刀锋虽在刀内蕴含的凶气却几乎消耗殆尽,方枭不由得一阵心疼。
“方兄弟……”李孽挽着血飞纱从满地的血粉中爬了出来。
“李大哥,血姑娘,你们没事吧?”刚才方枭身在井底却将李孽和血飞纱的维护之情听得一清二楚,心存感激之余直接拉进了三个人的距离。
血飞纱咬牙道:“我没事,快找陈铁和无厌!”
三个人对陈铁和无厌已经恨到了极点,不约而同的放出神识搜索两人踪迹。
可是大牢之中不知没了陈铁,连无厌和两个囚徒也不知去向。
方枭恨道:“他们都飞了不成?”
血飞纱心情复杂的低声道:“鬼衙肯定遇到了空前危机,地牢最后一层,实际上是鬼衙最强的一张底牌。”
方枭也感到不妙:“怎么说?”
血飞纱深吸了一口气道:“最后一层的囚犯,本来都是罪大恶极的凶徒,万死难赎其罪。他们之所以没有被直接处死,就是因为跟鬼衙达成了协议。鬼衙留他们一命,他们要提鬼衙做一件事。事成之后,鬼衙会放他们自由离去。这里找不到他们,肯定是被鬼衙统领召唤出去了。”
方枭眉头紧皱:“那李大哥为什么还在?”
“我没罪!”李孽悲愤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在这个鬼地方呆了几十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
“他说的没错!”血飞纱苦笑道:“李孽不但没罪,反而有功。他当年虽然杀人无数却是为了抵御外辱,甚至受到过朝廷的褒奖。虽然鬼衙捕快奉命把他抓了进来,却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李孽几近疯癫:“当年我以为只是一场误会,甚至都没有辩解就被你们带了进来。谁想到一关就是几十年,除了那个无厌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畜生,简直就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