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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伯之迷
    赖小五怀抱着刚刚领到的赈灾粮食,准备带回家去,给饥饿的弟妹们食用。
    其实这些弟妹与赖小五都没有血源关系,只不过这些弟妹们与他家住得很近,而他又是附近的“孩子王”,所以才成了这些孩子们的大哥。在受灾之时,大人们都在忙着拯救财产、修复建筑,这帮孩子便都由他来代为“管理”了。
    赖小五本是一个孤儿,早死的父母只为他留下了一间祖屋,他从懂事起就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他能得到大人们如此的信任,与他认真负责的性格有着莫大的关系。
    走过一条斑驳的小巷,前方便是常欢镇内的城隍庙。这城隍庙内有着无数恐怖的传说,有人说这里曾出现过恶鬼,也有人说这城隍庙的地下有一个充满了罪恶血腥的地牢,总之各种谣言四起,让常人根本不敢靠近这一带。
    然而心念着饥饿的弟妹们,赖小五只得就近走了这条平时寂静无人的小巷。可还没走多远,赖小五似乎听到了什么诡异的动静,吓得他立刻愣在了原地。
    声音好像是从城隍庙里传来的,一想起这间“鬼庙”的传说,赖小五的额前不禁流出了冷汗。
    『南无阿弥陀佛,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赖小五口中默默念叨着佛经,顿感心头的恐惧消减了不少。
    仔细听闻庙里所传来的声音,似乎是一个男子的呻吟声。
    赖小五大吃一惊,暗道:『该不会是有人误闯了这间城隍庙,而且还受了伤吧?』
    本地之人都不敢接近这座庙宇,赖小五猜测这受伤之人很有可能是外地人,他连忙放下手中的粮食,准备先进庙内一观,希望可以救助一个受伤之人。
    赖小五刚走进城隍庙,便立刻闻到了一股血腥的气息,他忍住心头的惊恐,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里面有人吗?你是不是受伤了?需要我的帮忙吗?』
    庙内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道:『救……救救我……』
    赖小五循声而去,发现在没了头的城隍爷身后,确实藏着一个血迹斑斑的男子。
    那男子看起来孔武有力,可是身上却沾满血浆,胸前还有一处骇人的伤口,正在不断冒着鲜血。
    赖小五连忙上前捂住那伤者的胸口,惊愕道:『你为何会受如此重伤?!』
    那男子虚弱道:『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灾民!然而我在城内避难之时,却突然遇到了……一群劫匪,他们不仅谋财、还想要害命,所以我才会受如此重伤……』
    赖小五懵然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此时的常欢镇内并不太平,心下更是担忧起了无人照看的弟妹们。
    赖小五用手头的工具帮助那男子止血,却发现那男子胸前的伤口十分诡异,不像是刀剑所伤,反而更像是被野兽用利爪给撕开了一般。
    赖小五扯下袖口,用布料帮着那男子包裹住伤口,又对那男子说道:『这位兄台,此地并不安全,我在帮你处理完伤口之后,再带你去报官、将你送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吧!』
    那男子神情一惊,却赶忙收住惊恐的表情,点头道:『多谢你了,小兄弟!』
    赖小五继续帮助伤者处理着伤口,却未发现那受伤男子面容的可怕变化,他悄悄从背后取出一把短刀,沾血的刀锋寒光闪闪,随时等待吞噬眼前鲜活的人命!
    正在危机一刻,赖小五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就觉得浑身仿佛陷入了冰窖一般,冻得他直打哆嗦。
    那男子亦是吓得脸色苍白,喃喃自语道:『他、他来了……他还是来了……不要……我不要死在他的手中……』
    那男子居然将手中本来打算杀人的短刀,交到了赖小五的手中,惊恐道:『你快杀掉我,我不想被他给吃掉!』
    赖小五神情大骇,愕然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他”是谁?谁又会想要吃你?!』
    一连串的疑问,却并未等到答案……
    赖小五只觉得全身恶寒,身体仿佛突然间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带我走吧……我不想被吞噬……』
    胸口阵阵刺痛,赖小五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他本能地想要逃避什么,可是却什么都看不到……
    一道亮光闪过,赖小五向着那道亮光而去,总觉得那里才是自己的“希望之所”……
    xxx
    河面翻涌不止,凌云与少师堂的同僚们赶紧抓稳船身,不想被翻覆进危险的泥流之中。
    虽然那所谓的河伯承受了凌云一招“龙吼雷鸣斩”,却仍是活蹦乱跳,在河里兴风作浪。
    凌云心下奇怪不已,暗道:难道我的龙吼雷鸣斩对于这个河伯完全没有一点作用吗?这、这不科学呀!
    心有不甘,凌云准备再使用一次自己的绝招,然而他所在的船身晃动得实在太厉害,让他难以再度借力跳起。
    在尝试的过程中,凌云一个不留神,居然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摔落了泥流之中。
    河底的河伯似乎感受到了有人落水,巨大的身躯已经向着凌云飞袭而来。
    凌云大惊失色,不远处的江凌燕见状,连忙找来了一个鱼叉,又用船上剩下的绳子绑在鱼叉上,想用鱼叉将凌云从河里捞起。
    江凌燕手法精准,那绑着绳子的鱼叉飞进了凌云的手中,而江凌燕也在船上奋力地拉着凌云。
    凌云感觉脚下突升一股巨浪,整个人被浪头掀开,落入了半空之中。而在这股力道的作用之下,江凌燕也被连带着落入水中。
    还未等到其他人反应过来,滔天的泥流便已经翻起,顿时掩盖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等到泥水雨落尽,凌云和江凌燕都已落水,而少师堂众人的视线也被泥水所遮蔽,根本看不清任何的事物。
    凌云慌忙在河面上寻找着江凌燕,江凌燕从水面下探出脑袋,吐掉了口中的泥水。
    凌云揽过江凌燕,身下巨大的黑影不断接近中,江凌燕更是吓得面无血色,惊恐道:『它到底是什么怪物?』
    两人身陷绝望之中,总觉得这一次自己已在劫难逃。
    凌云发现自己手中仍握着那支鱼叉,心下更是一横,就对江凌燕说道:『咱们只能孤注一掷了!』
    江凌燕愕然道:『你想要做什么?』
    眼见那巨大的身影不断接近,凌云提起所有的注意力,已经将手中的鱼叉对准袭来的黑影而去……
    一阵巨大的鸣声从水底传来,凌云的鱼叉好像刺中了那怪物的眼睛,顿时血水上涌,波浪滔天。
    凌云赶忙喊道:『抓紧我,千万不要放手!』
    江凌燕搂紧凌云,两人感受着一股巨大的拉力,整个人已经被那只庞然巨物所牵引,就在河面上滑行了起来。
    鱼叉似乎死死卡在了那怪物的身上,而凌云也不愿意放手,他不想失去这个杀死河伯的好机会。
    凌云与江凌燕的身体逐渐上浮,身旁的波浪被掀开,两人就像是在玩滑水一样。只可惜这条河里只有泥水,弄得他们口鼻中只有腥臭的泥土味道,完全没有任何玩滑水的快乐……
    两人也不知道被河伯给带了多久,他们只觉得速度在逐渐减慢,而身下也不再全然是泥水,反而更多的是泥沙。
    等到那河伯终于停下时,这两人已经身处在一个烂泥湾,身上也全是泥点,显得狼狈不堪。
    凌云擦了擦脸,望着同样狼狈的江凌燕,忍不住叹息道:『我才刚刚换好的衣服,现在又是一身泥水了……』
    江凌燕也忍不住抱怨道:『为了救你,害我也变得如此狼狈,我又是招谁惹谁了?』
    凌云心下一阵感激,若非是为了救自己,江凌燕确实不会陷入这般危险之中。
    他们想起那河伯还没有解决,便立刻搜寻起了河伯的踪迹。
    而在不远处的河滩上,一只巨大的……鳗鱼一般的生物,正在河滩的烂泥上扭动、喘息着,而它额前还嵌着一个鱼叉,一只眼睛正在不断冒着鲜血。
    凌云与江凌燕同时发出一阵惊呼,愕然道:『这就是那所谓的“河伯”的本体吗?』『原来河伯竟然是一只鳗鱼!』
    『只不过这鳗鱼也太大了吧?』凌云忍不住吐槽道。
    『或许人家伙食好呗?』江凌燕呵呵一笑,心底对于“河伯”的畏惧之心也消减了不少。
    然而自然界是不可能有如此庞大的“鳗鱼”的,凌云心知这只“河伯”一定是经受了什么诡异的变化,才会成长得如此巨大。
    凌云提起手中兵刃,江凌燕亦不敢怠慢,两人准备上前制伏这只所谓的“河伯”。
    那河伯见凌云和江凌燕对自己虎视眈眈,伤眼之仇令它失去理智,巨大的身躯如同泥鳅一般,瞬间就向着凌云与江凌燕飞扑而来。
    河伯在水中时,凌云没有办法对付它,可既然它已现出真身,凌云哪里还有客气的道理。
    凌云和江凌燕各自避开河伯的攻击,手中的刀剑与兵刃也招呼在这河伯的身上。
    河伯皮糙肉厚,却也并非刀枪不入,虽然两人的兵刃造成的伤害很小,还是让河伯滑腻的表皮上多出了不少的血痕。
    河伯震怒不已,完好的那只眼睛已经气得血红,它猛然咆哮一声,似乎是在体内积聚着什么力量。
    凌云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危机,连忙提醒江凌燕注意安全。
    一道电流自河伯的身上划过,凌云张着大嘴,不可思议道:『该、该不会……它不仅是一条鳗鱼,还是一条电鳗吧?!』
    一股强大的电流自那条“电鳗”的体内聚起,凌云心下骇然,他知道自己与江凌燕正处于河滩之中,周围都是可以导电的泥水。若是让河伯真的将体内电力散出,自己与江凌燕已是必死无疑。
    危机之中,凌云也来不及考虑,就将手中雷陨剑插在地上,体内更是暗暗运用起了并未怎么修炼过的“奔雷诀”。
    这奔雷诀乃是师娘楚蕙兰的家传绝学,然而因为凌云的体质并不适合修炼,所以他只是背过口诀,并未认真练习过。
    可眼见如此危机,凌云只好临阵磨枪,想要用雷陨剑来吸收那河伯所散发出来的电能。
    一道刺眼雷光闪过,在“轰隆”巨响之中,河伯已经将体内的电能全部发挥,强大的电流向着四面扩散开来,就袭向了凌云与江凌燕。
    江凌燕吓得惊叫一声,已经捂脸躲在了凌云的身后。
    凌云运转着“奔雷功”,却仍觉得自己身处雷霆炼狱之中,仿佛正在承受着九天神雷的洗礼。
    雷陨剑不断吸收着地面上的电能,虽然江凌燕亦感觉浑身麻痹,却并未被电能给直接击伤。她发现身前的凌云正忍受着雷霆过体的痛苦,不断用手中雷陨剑吸收着周围的雷电之力……
    当周围的电力消散之后,凌云已是头顶“炸毛”,浑身焦黑,身上在散发着迷人的“烤肉味”。
    凌云咳嗽一声,吐出一口黑烟,他心头除了劫后余生的喜悦,更是充满了对那河伯的怨恨。
    『臭鳗鱼,竟敢让本少侠忍受如此痛苦?我再把你的力量还给你吧!』凌云举起手中雷陨剑,聚满了电能的雷陨剑发出阵阵雷光。
    『“雷光玉陨”!』
    雷陨剑发出一道迫人雷光,电能如同雷霆之枪一般,就刺向了那巨大的河伯。
    河伯浑身颤动,发出一声惨叫,居然被自己的电能给伤得不轻。
    然而可能因为河伯是一条“电鳗”,所以雷电对于它的伤害并不致命。
    河伯虽已奄奄一息,却并没有被雷陨剑的“雷光玉陨”所消灭,它拖着疲惫的身躯,似乎还想要做最后的反击。
    凌云一阵虚弱,却还是不得不面对河伯最后的攻势。
    两人目光中全是绝然,气氛也到了最紧张的一刻——
    “咻咻”风响……无数箭矢向着那重伤的河伯袭来。
    不过片刻,河伯的身上已满是长箭,血如雨下,没过多久便不再动弹了。
    凌云与江凌燕皆是一愣,这才发现河岸边不知何时已多了一队人马,而且打的还是少师堂的旗帜。
    那对人马中领头的两人走上前来,正是傅轻烟与冯素君。
    傅轻烟与冯素君观察了许久,才认出眼前两个“泥人”居然是凌云和江凌燕。
    傅轻烟愕然道:『凌公子、凌燕……你、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凌燕长叹了一声,道:『我还不都是为了救这个人……』
    江凌燕将之前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遍,这些人才明白了凌云和江凌燕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而这庞大的怪物又到底是什么。
    凌云心下好奇,也对着傅轻烟和冯素君问道:『傅小姐不是在准备和白公子的婚事么?为何你们会出现在这里?』
    傅轻烟眉头一皱,似乎并不想回答凌云的问题。
    一旁的冯素君笑道:『傅小姐与白公子觉得大家都在工作,只有他们两人的婚礼实在太过冷清,便决定延后自己的婚事,帮助大家一起救灾。』
    凌云恍然大悟,解除了心中的疑问。
    然而江凌燕却好奇道:『可为何只见轻烟过来,那个白长飞人呢?他该不会是半路落跑了吧?』
    一问起白长飞,傅轻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他和朱公子半路想要去拜访朋友,便抛下了我们,自个儿逍遥快活去了!』
    江凌燕闻言,明白了傅轻烟的气恼,赶忙帮着她咒骂起了白长飞来。
    凌云一个男人,自然不好插入怨妇的家常之中,他又想起那被杀的“河伯”,便准备前去查探河伯到底是什么怪物。
    凌云刚靠近河伯的尸体,就觉得这河伯的体内似乎蕴含着一股恐怖的力量,他越是靠近、那股力量也越强烈。
    凌云走上前来,心下暗想:若是这河伯也是依靠魔化之力而异化的,说不定我能靠这个机会补充一点魔力,为将来的战斗做点准备……
    然而凌云刚打好主意,这庞大的怪物居然化作了一团漆黑色的脓水,瞬间就消散在了河滩之上。
    周围的少师堂成员都是一阵惊愕,连忙上前查探情况。
    可是河滩上的脓水也如同被气化了一般,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凌云心中更是骇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片脓水消散之后,河滩上似乎闪耀着一个奇怪的物体。凌云走上前来,发现闪光的是一个造型奇特的古怪石头。
    那石头闪烁着异彩,看材质并不像是普通的岩石,反倒像是天外的陨石。
    凌云捡起那颗石头,顿时感觉一股异力透进了自己的身体,让他有一种被“充斥到即将爆炸”的感觉。
    凌云大惊失色,急忙丢下了那块石头。
    江凌燕好奇不已,也捡起了那块石头,可是她刚捡起石头,立刻甩手丢出,愕然道:『好烫!这石头就好像被炉火给烧过一样,根本没法触碰!』
    凌云却更加好奇了,他只觉得这石头充满了可怕的力量,却并未觉得烫手。于是,凌云再度捡起了那石头,这一次的感觉就稍好了许多,并没有了之前那股“爆炸”一般的感觉。
    其他少师堂的成员也都触摸了一下石头,每一个人都如同江凌燕一样,觉得那石头烫得无法触碰。
    凌云捧着那颗奇怪的石头,口中喃喃自语道:『这块石头到底有什么玄机?难道就是它——才让刚才那只电鳗鱼变成了河伯吗?!』